她受不了了,她不能繼續待在這裡,她要出去。
尖叫一聲,似是發泄,唐沁頭也不回的就衝了出去。
望着她驚慌離去的背影,幾人不約而同的嘆了一口氣。
容齊晃了晃上陌的胳膊,柔聲問道:“身體怎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沒有。”上陌老老實實的搖搖頭,緊接着坐在了凳子上。
她想,若不是她有一副百毒不侵的身子,或許她早就死了,在單于碧兒的手上就已經掛掉,更何況是製毒世家唐門的大小姐?
“真是該多謝我老孃,將我生成了銅牆鐵壁。”她說這話的時候,語氣有極重的慶幸。
容齊的眸色沉了沉,是時候該去給唐門的門主去封信了。
經過這一番鬧騰,幾人開心用膳的心情也沒有了。
平淡無奇的用完膳後,容齊送上陌回到房中:“你先休息一下,清毒的丹藥記得吃幾顆,我突然想起在南楚有些事情要處理,便帶楚暮出去一趟。”
上陌垂下眼簾,輕聲應下了。
待他走後,上陌越想越憋屈。
她不是一個偉大無私,肚裡能撐船的人,相反,她的心很小,心眼很小,唐沁如此多次想要置她於死地,她真的不想就這麼放過她。
可是,有老孃的教誨在前,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
“不行!”募地從凳子上站了起來,壓着翻滾的氣息道:“阿瑤,我要去見老孃,我要問清楚,連天子都不怕的她爲何要怕唐沁,唐沁多次想要我的命,我就不信她會一直讓我隱忍。”
說着,就衝向外邊。
阿瑤趕緊跟上,將心中的想法說出:“小姐,阿瑤也覺得夫人的做法有些怪異,不如我們喊上白亦吧,他會武功,路上還能保護着我們。”
“好。”上陌也覺得此話不錯,便應下了。
就這樣,兩人乘坐馬車,白亦換了一身裝扮當了馬伕,幾人朝單煙的住處而去。
待到單煙的住處時,清晨纔剛過去,太陽剛剛發射出耀眼的光芒。
單煙正準備出門,就聽見不遠處的樓梯口響起了上陌的聲音。
“孃親。”上陌先開口喚住了自家老孃的腳步,隨後連忙走了過去:“孃親可是又要出門?”
單煙打量了她一眼,點了點頭,疑惑道:“你怎麼過來了。”
“孃親可否晚些出門?女兒有些話要對孃親說。”上陌不答反問,目不轉睛的望着單煙。
單煙蹙眉,想了片刻,又將剛關上的房門的打開了。
上陌率先走了進去,白亦和阿瑤相視一眼,也跟着走了進去。
房間內,單煙讓人沏了好茶招待上陌和白亦,至於阿瑤,在單煙這裡,本就是丫鬟的存在,便很識趣的站到了上陌的身後。
“說吧,來是爲了什麼事?”單煙輕輕喝了口茶,問着。
上陌有些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因着上次老寧情緒太過激動,她還真不知道該怎麼和老孃說。
單煙見她如此,一向溫和的臉上沉了幾分。
蹙眉,不悅道:“若是爲了那唐家大小姐的事情,你便不予理會,任她折騰便好。”
“可是她已經對女兒起了殺心,若不是女兒有副好身子,早已是她的手下魂。”上陌沒想到她會這麼說,猛不丁被她一句話刺激,直接脫口而出。
這時,阿瑤‘噗通’一聲軌道地上,哭道:“夫人您是不知道,那唐大小姐在小姐的膳食裡下劇毒,試菜的太監當場毒死,她見小姐躲過一劫,
昨晚又在小姐的洗澡水裡放了類似於三日薨的毒藥,阿瑤不小心濺到了一些,手背便起了個大泡,虧得小姐有副百毒不侵的身子,不然全身早已面目全非,過不了多久便會賜於人世了。”
“放肆!”單煙一拍桌子,不挑重點的怒道:“你這丫頭,什麼時候學會了詛咒主子?”
“阿瑤不敢。”阿瑤瞬間將腦袋磕在地上,不敢再擡起。
上陌一顆心頓時沉了幾分,望着單煙的眼神多了一抹倔強。
“孃親,我不明白,她的背景是唐門又如何?先是藐視女兒勾引容齊,現在又想直接取女兒的性命頂替女兒的位置,孃親,這口氣,女兒爲何還要隱忍?”
“你住嘴——”單煙緊皺眉頭,毫不客氣的呵斥她。
這事情,當真麻煩了。
上陌氣不過,眸中隱隱有了淚花閃爍,從小到大的她,何時這樣憋屈過?
單煙就那麼坐在桌旁,低着頭垂着眼簾,美人能看清她的情緒。
白亦坐如針氈,他是不是不該來這裡的,可是小阿瑤就那麼跪在地上,他於心不忍啊!
可是上陌老孃如此可怕,別說他救她,就連他自己都有些不敢說話,更何況阿瑤真正的主子還是面前的兩人。
不知道過了多久,上陌就這麼瞪着單煙,瞪的她眼睛發酸發澀,瞪得很疼很疼時,才聽到單煙緩緩道:“行了,既然你說她已經動了要除掉你的心思,那你便回大燕吧!”
“什麼?”上陌不相信的望着單煙。
一旁的白亦和阿瑤也是震驚不已。
上陌頓了好幾秒,才確定自己沒有聽錯,不相信的反問:“孃親你讓我回大燕?是爲了躲着她嗎?我爲什麼要如此狼狽的躲着她?”
真的,她真的不敢相信這是從小疼愛她的孃親說的話。
“小時候女兒受人欺負,孃親經常教育我,我們家沒有男人,一切都要靠自己出氣,若是有人欺負女兒便還回去。”她說到這裡,忍不住踉蹌後退了幾步。
垂下眼簾,不想讓單煙看到自己眸子裡的失落。
“孃親教導女兒的話,女兒一直都記在心裡,纔有了今天家喻戶曉的地位,可孃親現在呢,卻又讓女兒夾着尾巴做人。”
說到這裡,她嗤笑一聲,將眼裡的晶瑩逼了回去:“孃親,女兒不覺得唐門有多可怕,她要搶的是容齊,是女兒的夫君,是女兒的命,女兒不能退縮——”
“夠了!”
單煙厲聲將她的話喝止,已經不年輕的她急促的喘着粗氣,胸膛劇烈起伏。
“爲孃的怎會害你?我讓你回去你便回去,切記,不要招惹唐門的人。”
還是這句話,這一刻,上陌無比懷疑,她孃親是中邪了,一定是中邪了。
單煙起身,決然道:“你若是不想回去,那我便隨你一起回去,還有兩日的時間,你準備一下。”梳着或,就要朝外走去。
“不!”上陌高聲打斷她的腳步。
強忍着眼裡反光的水漬,倔強道:“娘,從小到大女兒都聽你的,從未忤逆過您,但這件事女兒不會讓,誰來搶都不會讓!”
說到最後,她控制不住的吶喊,隨即快步跑了出去。
阿瑤嚇了一跳,趕緊起身追上:“小姐,小姐您等等我啊!”
房間內,頓時只剩下白亦一個人還在淡定的坐着,真是……屁股像針扎一樣,不舒服極了。
單煙望着上陌快步跑出客棧的背影,熱不住狠狠嘆了一口氣。
唉……
她怎麼會不護着自己的女兒,只是她還沒有和唐門抗爭的實力,唐門的可怕,只有見識過的人才知道。
這廂,白亦糾結了很長時間,‘嚯’的起身,匆慌道:“單姨,凡是容齊的事情,上陌都激動了些,您千萬別放心上,若是沒有什麼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說完,還不帶單煙說話,一溜煙的便出了房間。
單煙眸色閃了閃,再次惆悵的嘆了一聲。
這廂,上陌自酒樓裡跑出來之後,便直接回了皇宮,以往依她的性子,定是要跑到附近的山上待到天黑的,但是南楚的地勢她實在不熟,只能回宮了。
回到宮中時,容齊早已辦完事在院中落座。
見上陌一臉沉悶的回來,不由蹙眉。
起身上前,伸手執起上陌的手,擔憂的問:“這是怎麼了?我走的時候不是還好好的嗎?”
“是啊!你走的時候我還好好的呢!”上陌呢喃了一句,掙開他的手,雙眼無神的坐到了凳子上,爬在桌上便開始發呆。
容齊不解,望向後邊跟着的白亦和阿瑤。
白亦立即茫然的搖了搖頭,千萬不要惹火上身,尤其是關乎於上陌而容齊想要知道的事情。
阿瑤字不是他這般人,沉悶的將今日上陌見單煙時發生的事情講了出來。
容齊聽後,看不出什麼情緒,只是出聲讓她們退下了。
回到上陌的跟前,在她身邊坐下,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
“容齊,你說我是不是我孃親生的?”上陌眨着蒼白的眼睛,毫無生氣。
容齊的眸色沉了又沉,嘆氣道:“阿寧,難道你不好奇,單姨這麼做的原因在哪裡?她爲何要讓你躲着唐沁,在我看來,單姨可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子。”
“你問的這個我也想知道啊!”
上陌來了精神,起身望着容齊的眼睛。
認真道:“可是我想不明白,我孃親爲什麼要讓我躲着唐沁,唐門怎麼說也比不上這四國吧?西漠的單于碧兒我敢惹,
南楚的晏紫是我拜把姐妹,大燕的皇后是我表妹,就連北辰的秦韻晗我都不畏懼,爲什麼一個小小的唐門之女要讓我躲着些?說難聽點就是逃!”
“好,先別激動。”容齊拍拍她的肩膀,試圖平息她的心情。
上陌一下就癱到桌上,哀道:“在我的記憶裡,我娘真的沒有什麼害怕的,除非……”
突然,她意識到一件事情。
“除非什麼?”容齊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