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陌微訝,不解問道:“什麼白玉蘭?竟讓你家公主如此失儀?”
“重要的不是白玉蘭,而是送花的人。”小宮女匆匆回了一句,緊跟上晏紫跑去的腳步。
人?
她蹙眉細細思想,猛地記起白玉蘭的花語,頓時也趕緊跟了過去。
晏紫的宮殿中,容齊淡定的坐在桌邊,輕輕吹着手中的清茶,而楚暮幾人,都蹙眉看着前邊那正活蹦亂跳的女子。
“容齊哥哥~你看看沁兒戴上這朵花好不好看啊?”唐沁手執白玉蘭別於耳邊,玉蘭花純白的花瓣卻不旺盛,更像是在爲自己生命走到了盡頭而悲歌。
衝進來的晏紫剛好看到這一幕,剎那間,彷彿天都塌了。
“誰讓你動我的玉蘭的?”歇斯底里的吶喊,她不顧一切衝了上去。
唐沁不防,耳邊的玉蘭花頓時被她搶在手中,同時也被她一推,向後栽去。
“晏紫。”上陌急匆匆從後邊趕上來,後邊跟着一堆的宮女。
此時的晏紫,雙手僵硬的捧着白玉蘭,似是捧着世間獨一無二的,卻已經破碎的珍寶,一貫神采飛揚的眉現在卻抑制的顫抖,戚哀的望向窗邊。
窗邊,一盆白玉蘭迎風搖曳,翠綠的葉子輕輕浮動,可惜少了頂端的那一抹純白,顯的凋零許多。
這時,被推倒在地的唐沁怒道:“晏紫你有病啊?幹嘛發瘋推我?”
這一聲喊,纔將晏紫的思緒喚回,捧着白玉蘭的手漸漸鎖緊,狠狠瞪着唐沁。
唐沁猛不丁被她嚇得心中一顫,趕緊站了起來,怒道:“你幹嘛用這種眼光看着我?你想做什麼?”
晏紫深吸一口氣,咬牙道:“我想做什麼?這話我倒想問問唐小姐你,你爲何要動我的玉蘭?”
說話間,她手中的玉蘭已被她捏成了一團,皺的再沒有花樣。
上陌怕她傷到自己的手掌,趕緊上前將她的手掰開,輕聲道:“晏紫,不要衝動。”
唐沁揉着自己摔疼的肩膀,蹙眉道:“不就是一個白玉蘭?有什麼好叫喚的?你若是喜歡花兒,我唐門比這好看的花兒多了去了,我送你幾盆便是。”
她輕蔑的語氣深深刺痛了晏紫的心,這花,那裡只是一盆簡簡單單的花?
這是她唯一的等待了,她曾說過,誰要是動這盆花兒,她定不會輕饒,就連她自己都不行。
可現在,她動不了那人。
上陌擔憂的看着晏紫,看着她的眼睛越來越憂傷,越來越陰鷙,不由擔憂的喊了一聲:“晏紫……”
隨即,不悅的看向桌邊淡然喝茶的容齊,走到他跟前小聲嗔道:“怎麼回事?你就沒有攔着她毀壞這花兒嗎?”
容齊淡淡觀了一眼現在的局勢,平靜道:“是我錯,沒有防住。”
上陌嘆了一口氣,要說起來,容齊哪裡攔得住唐門大小姐?
無可奈何的嘆了口氣,她還是決定回到晏紫的身邊,瞄了一眼窗臺上隨風悲歌的白玉蘭的綠葉,吩咐身邊的宮女將之搬了下去,省的晏紫看到了再傷心。
直覺告訴她,這玉蘭花不簡單啊!
伸手,強勢的將晏紫拉出了宮殿,望着晏紫帶着執念的目光,無奈道:“晏紫,我知道那盆花兒對你很重要,但你要清楚,你不能和唐沁起衝突,那樣對你沒有好處只有壞處。”
話音落下,晏紫握着她的手瞬間又緊了幾分。
上陌眸色微微暗了幾分,她能說的只有這麼多,就看晏紫能不能從這執念中走出來了。
晏紫帶一絲憤恨的眼睛,聽到她的話變得無奈。
突地自嘲一笑,緩緩道:“上陌,你不知道,這花兒是花了多少心血才養活的,更不知道,我當初要了它付出了什麼代價。”
上陌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慰。
“不如,你跟我學,一起放鬆一下?”她說着,深吸了一口氣,邊舒便道:“我不支持你現在和她起衝突,但不代表以後也不支持,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沒有人一直能做大小姐。”
晏紫聞言,怔怔的望着上陌。
良久,她重重點了點頭,學着上陌的樣子開始深呼吸。
蘭花的仇,終有一日會報的。
上陌爲了給晏紫緩解心情,可謂是厲害了,吸氣呼氣憋氣練到自己頭昏,直至晌午,纔將晏紫的心情重新帶回,兩人一路由回到了宮殿。
只是這次,生氣的不是晏紫了。
宮殿內,阿瑤等人還是老實的站在一旁,容齊還是坐如盤松的在桌邊,而唐沁,好似沒有發生過不愉快的事情,搬了凳子坐在容齊的身邊。
這不是關鍵,離容齊進了她可以忍,不能忍的是唐沁的樣子。
此時的她,正一副嬌嬌柔柔的樣子,使勁朝容齊拋着媚眼。
上陌情不禁自的打了個寒顫,搓了搓胳膊上已經冒出來的雞皮疙瘩,上前將容齊拎起甩向楚暮和白亦的方向。
同時,不忘道:“我不是記得你一向有潔癖的麼?怎麼能讓一些東西離你這麼近呢?萬一它碰上了你的衣服,這麼好的料子豈不是又廢了?”
容齊勉強站好身,眸中迅速劃過一道笑意。
伸手顫了顫衣衫上莫須有的灰塵,淡淡道:“夫人放心,爲夫會注意清潔的。”
“小姐……不是姑爺的潔癖不靈了,是招架不住啊!”阿瑤在一旁弱弱開口,偷偷瞄了一眼那邊的唐沁。
唐沁嚯的起身,蹙眉道:“容夫人,你拐着彎兒這是罵誰呢?”
這寧上陌真是有意思了。
呵!
上陌嗤笑一聲:“大小姐如此激動做什麼?說的又不是你,還是您覺得自己和本夫人口中說的東西很想,自覺對號入座了?”
“啪——”唐沁饒有氣勢的一拍桌子,怒道:“寧上陌,你別以爲我不敢動你!”
“隨時奉陪。”
由白玉蘭的事件可見,這唐沁的腦子也不是個多靈活的。
“行了!吵什麼?”晏紫本就因爲白玉蘭的事情生氣,此時見唐沁如此蠻橫,不悅道:“唐小姐,您不請自來我南楚皇宮,我南楚必當歡迎,但您若是來吵架的,還請恕我南楚不能留您。”
這是明着趕人了。
唐沁一怒,指着晏紫道:“你算什麼?不過一個沒有實權的公主,也敢這麼跟本小姐說話,你們南楚皇帝呢?他纔有資格和本小姐交談。”
“當真狂妄!”上陌輕聲呢喃了一句。
容齊輕咳一聲,瞄了一眼壓抑怒氣的晏紫,輕聲道:“南楚皇帝只有這一位公主,僅有的一位皇子還是這位公主的胞兄,要說起權利這個問題,太子殿下應該是非常維護自家妹妹的。”
是容齊說的話,就算說什麼唐沁也是不會反駁的。
若是反駁了定會博來容齊的一些厭煩,到時候任務難度就會增添一些,就不好辦了。
想了想,還是將心下的火氣壓下。
真是的,先是被白玉蘭的花兒破壞了心情,又被寧上陌說做東西,若是平時,她早就將人懲治一頓了,這頒給她的都是什麼憋屈任務?
這時,同樣壓着火氣的晏紫看了一眼外邊的天,緩緩道:“如今快到晌午,你們定是餓了,御膳房那邊已做好膳食,你們在這裡用膳便可。”
上陌點頭應下,笑道:“倒是麻煩你了。”
“哪裡?”晏紫笑道:“你我即是做了姐妹,我宮中你們便當做是自己房間便好。”
楚暮等人聞言,笑着向晏紫抱了一拳。
唐沁不屑的嗤笑一聲,她最看不慣這種肉麻的情意了。
不需晏紫吩咐,身邊的大宮女便出去吩咐事情了,不多時,桌椅都已擺好。
晏紫笑道:“快來,都來入座吧!”
幾人笑着稱好。
容齊順勢去拉上陌,卻不想剛碰到上陌的衣袖,就猛地被她躲開,還附送了一個超級大的白眼。
他不解,疑惑道:“阿寧,你怎麼了?”
她怎麼了?
“哼!”冷笑一聲,置氣道:“容二公子不是一向不喜人離你一米之內麼?怎麼今日就破例了?”
“嗯?”
容齊頓時明白了上陌說的何事,暗喜的同時不免無奈,“阿寧,別鬧!”
心裡,是歡喜的啊!
一旁的唐沁自是聽到了他們的對話,頓時不開心了。
“呦~容夫人這是做什麼呢?怎麼?連容二公子和誰接觸你都要管啊?你是不是管得太寬了?這可是要犯七出之罪的啊!”唐沁冷嘲熱諷的語氣響起,挑釁的望着上陌。
一般人聽到這話恐怕會立即來氣,但上陌……
那是已經經歷過八十一難的人了。
不鹹不淡的瞄了唐沁一眼,淡淡道:“我夫君願意被我管,你管得着嗎?再說了,我這樣可以管人,總比有些人好,想管人都管不着,呵!”說完,還燦爛的給她笑了一個。
“你——”唐沁頓時噎的說不上話。
該死,寧上陌的說的是事實!
見她吃癟,上陌頓時收了笑容,按照她原先的樣子,同樣回了她一個不屑待輕蔑的眼神。
就算不是事實,現在也必須是事實。
晏紫見兩人又要擦出火花,連忙大聲吩咐宮女:“都動作快點,沒看到客人都落座了嗎?還不快上茶?”
她的聲音還是很有效的,打破了晏紫和上陌只見的笑顏氣氛。
宮女端着茶上來,上陌最後給了唐沁一個眼神,淡然的將目光轉到了容齊的身上。
不得不說,她是有些生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