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長三日的恩科考試總算是結束了。
這考生們自然是長長舒了一口氣,覺得放鬆了,但是在外邊的人心情顯然都沒有那麼輕鬆了。
容齊小心翼翼的看着寧上陌,有些討好的想要去拿水壺給寧上陌倒水。
“啪——”寧上陌手裡的書直接打在了容齊的手上。
她板着臉沒說話,也沒看容齊,顯然是直接把容齊忽略了一般。
容齊無奈的嘆了口氣,看先一邊正在啃糕點的齊陌,臉上努力擠出一抹和善的笑容:“齊陌啊……”
齊陌的手抖了抖,看了容齊一眼,哼了一聲,又往寧上陌那邊靠了靠。
寧上陌一把摟住了齊陌,防備的看着容齊,似乎是很是緊張,唯恐這男人又會做出什麼事情來一般。
邊上坐着的施言也乖乖的往寧上陌懷裡躲了躲。
這幾個人如此防備的樣子,真的讓容齊臉一苦,差點沒哭出來。
當然了,他自然不會在這齊陌面前給哭出來,若是哭出來,齊陌定然是會嘲笑自己的。
“……”容齊心裡的鬱悶簡直是要爆發了,他就讓人害怕成這樣?連話都不說了?
“我錯了。”容齊嘆了口氣,“你不要這樣,和我說話好不好?”
昨日他與凌軒直接被寧上陌給趕出了皇后寢宮,那裡子面子估計是全部沒了,可那都是小事,主要是這寧上陌顯然是氣得狠了,連一句話都不想和容齊說了。
今日若不是他舔着臉跟上來,說不定又會被寧上陌給忘到腦後了。
昨日那事情,生氣的不僅是寧上陌,容齊那也把外邊的幾位嚇得夠嗆。
這不僅是寧上陌,連幾個孩子看他的眼神都有些奇怪了。
姜擎原甚至覺得這位皇帝,實在是有些一言難盡,幹什麼不好,爲什麼要兇自己的妻子呢。
若是自己有了妻子,自然是放在手心裡邊疼纔是,哪裡能夠這樣兇呢。
章宸那個膽子小的自然是不必說,看見他就有些想癟嘴,要不是章夫人緊緊的按住了他的嘴,說不定就哭出來了。
施言和齊陌雖然沒哭,但是也沒有好到哪裡去,看見容齊的眼神就跟帶着刀子似的,要多敵意,有多敵意。容齊心裡這鬱悶自然是不能夠說。
最讓容齊在意的就是寧上陌了,寧上陌是壓根沒理容齊了,完全把他當做空氣一般忽略了。看寧上陌這個態度,顯然這短時間內是不準備好了。
這樣的感覺實在是不太好。容齊臉上滿滿的全是糾結,看着寧上陌這個樣子,又不死心的想要去拉她:“不要生氣了好不好?”
不要生氣?寧上陌冷冷一笑,這男人還知道自己在生氣啊,昨日那突然衝進來就說那麼一通話。
她不要面子的啊。
現在倒好,一見她生氣,立馬就放軟了,想着討好自己了。
現在這個一臉誠懇的討好的樣子,這意思是準備要道歉麼?
道歉了就一定要原諒麼?他想的美!
正在這個時候,外邊突然響起一陣歡呼聲,看樣子似乎是裡邊的考生出來了。
寧上陌眼睛一亮,趕緊拉開了簾子,向着外邊看去。
外邊的學生的臉色顯然是不太好,估計是在裡邊吃了大苦頭了。
科考這事情本來就是個磨練人意志的事情,若是簡單的肉體上邊的苦都吃不得,那就更不要說其他的事情了。
這答題自然是最重要的,可是這答題之外,在裡邊待上三天,也確實不是什麼輕鬆的事情了。
這考場內不允許有明火,這三日估計只能夠吃些冷的點心什麼的墊墊肚子,雖然有熱茶水供應,但是對於這些女人們來說,應當還是一件難熬的事情。
再來就是那裡邊不能夠洗澡,這女兒家本來就是愛潔,三日不洗澡,對於某些人來說,真的是難以忍受的事情了。
若是再有些運氣不好的,來了月事什麼的,那可真的只能夠嘆氣了。
這果不其然,出來沒多久,就有幾個抱着自己的家人哭了出來,顯然是受了大苦了。
寧上陌驚訝的挑挑眉,目光朝裡邊看去。邊上的施言眼睛也在閃閃發亮,他現在在努力找他姐姐的人。
無疑這考場外的氣氛,是很是歡快與熱切的。
完全與這車廂內的氣氛形成了鮮明的反差。
容齊現在是真有些後悔了,早知道如此,他就不應該說出那樣的話來,直接偷偷讓那阿善多些事情,慢慢疏遠也好啊。
真的是千金難買早知道,他這一聽到阿善來自慎刑司,心裡那擔心就沒能夠忍住,直接就爆發出來了。結果倒是沒想到,寧上陌的反彈會這麼大……
容齊眼色沉了沉,看着臉上帶着些期待的寧上陌,心裡在暗暗思量,應該再如何哄好這女人。
但是,阿善是絕對不能夠待在寧上陌身邊的,絕對。
要是簡單的因爲寧上陌生氣就妥協了,那他之前做的事情,真的就有些無理取鬧的意思了。
容齊抿抿脣,眼巴巴的看着寧上陌,似乎想要寧上陌能夠看看自己。
寧上陌自然是沒注意到邊上容齊的心思是如何轉了又轉的,她現在的心情還算是不錯,待會見到那詩寧兒之後,心情估計就會更好了。
這次恩科雖然有些哭的,但是大體來說竟然也沒有鬧出什麼幺蛾子出來。這讓寧上陌心情真的很是不錯。
當然了,她來這裡,還有一個目的……
寧上陌眼裡閃過一絲暗芒,認真的看着外邊的人,心思急轉,她倒是要好好看看南宮毓究竟是個什麼樣子了。
南宮毓已經活過來了,這究竟是怎麼活過來的,寧上陌沒覺得有什麼可好奇的。
南宮毓死而復生,寧上陌可一點都不覺得開心,甚至心理還有些陰暗的想法,覺得這女人爲什麼當初沒直接死了。
雖然那無雙口口聲聲說,這南宮毓已經失憶了,不記得原來的事情了。
可失憶又怎麼樣,失憶了她還是那個南宮毓,難不成就變成新的人了?
她主動說給了她一個縣主的位置,去參加恩科也不是不可以。南宮毓倒好,之前百般牴觸,覺得這好像是要了她的命,侮辱了她的尊嚴一般,現在不也是乖乖過來考了麼。
說真的,寧上陌雖然欽佩這南宮毓的聰明才智,但是對於南宮毓的本性,寧上陌真的無法做出什麼好的評價出來。
不喜歡就是不喜歡,說到死,她還是不喜歡這個女人。
正在寧上陌思考間,一個熟悉的人影走了出來。
赫然就是薛盼兒。
薛盼兒的臉色還不錯,向來這三日對她來說並不算什麼。不過她那眉間似乎有些鬱氣。顯然是被什麼事情煩到了一般。
寧上陌對於薛盼兒能夠來參加考試真的算是一樁意外之喜了。
眼下再見到薛盼兒這個樣子,眼裡不禁帶起一絲淡淡的笑意來。
邊上的容齊眼尖的看見寧上陌這笑容,小心翼翼的想湊過去看,可是人還沒過去呢,就看見寧上陌的臉色沉了下去。
容齊僵了僵,往後退了退,重新坐了回去。現在這寧上陌,真的是看到自己就不開心了麼?那他可怎麼辦哦。
容齊看着寧上陌的側臉,心裡在暗暗盤算,自己應該再做些什麼纔好,如能夠讓寧上陌再重新理自己,容齊覺得做什麼都可以。
當然了,阿善還是不能夠留給寧上陌,這個是他的底線,絕對的!
寧上陌哪裡知道自己這個沉下臉,竟然讓容齊腦補了這麼多啊。
其實寧上陌哪裡是因爲容齊而生氣啊,她分明是看見了裡邊的人才生氣的!
只見那薛盼兒走到一半,突然就被一個人扯住了。兩個人就這麼吵了起來。
寧上陌這定睛一看,一下子就看清了這人究竟是誰了,正是那南宮毓!
南宮毓的表情顯然是不佳到了極點,甚至很是生氣,彷彿在同薛盼兒在抱怨些什麼。
薛盼兒不耐煩的打開了她的手,往邊上去了。南宮毓站在那裡跺跺腳,簡直是要氣死了。
若是寧上陌在邊上,定然是能夠聽清楚這倆人正是在說那考場裡邊的事情。
南宮毓帶了個名帖就過來考試了,什麼都沒有帶,這考場的人既不會提醒,也不會說去提供什麼考試的用具給她的。
她自然只能夠指望着薛盼兒了。
薛盼兒也是煩,這借也不是,不借也不是。
南宮毓那本事,她自然是知道的,這要是真讓她考出個什麼好成績來了,這對於南宮家可真不是什麼喜事。
南宮允帶着全家避了那麼遠,不就是爲了求和的麼。
你說姨母那麼好的人,怎麼就生出了南宮毓這個這般性子爭強好勝的啊。
可若是不給的話,南宮毓定然會說些什麼的,她本就對這南宮家有些虧欠,自然是不想看見這樣的狀況發生的。
出於無奈,還是把這紙筆給了南宮毓了。
這給了紙筆,吃的呢?吃的自然是要給了。薛盼兒性子直爽,對於這口腹之慾也沒有多看重,故而準備的都是好保存,並且飽肚子的玩意。
要說這喝三日熱茶也不是不成,又不會死。可是南宮毓不依,一定要吃東西,吃了還嫌棄這東西不好。
你嫌棄就不吃啊,一邊嫌棄,一邊吃的還不少,你讓薛盼兒怎麼說?
口是心非?這可真不是什麼好毛病。
薛盼兒對於南宮毓的惡意真的是一日比一日大。
這好不容易出了考場,南宮毓還拉着她,說是要帶着她去見識見識什麼叫好東西,日後若是還有這機會,讓她可以帶這個。
我呸!這是在咒她這次考不上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