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這施家人,今日怕是就不應該過來的,且不說那詩寧兒一開始就掃了寧上陌和容齊的興致。
剩下的這倆位也不是個消停的,這明眼人哪裡看不出來這瘋瘋癲癲的施夫人是被那小施夫人攛掇的啊。
這平日裡邊攛掇邊攛掇,左右也是別人家丟醜,說不定還能夠幸災樂禍的看看笑話呢。
但是這也不想想,皇家的笑話是那麼好看的麼?
別看的最後連自己的性命都扔了呢。
到那個時候,怕是哭都不知道去哪裡哭去了。
現在諸位大臣就是這樣的情形,他們跪在地上,恨不得把那施家的祖宗十八代都罵上一遍。
這施夫人不知道哪裡來的氣力,這倆個侍衛去扯她,這一時間竟然沒有扯動,她還是固執的跪在哪裡,擡頭看着皇上,眼裡滿是淚水:“皇上!求求你,把我的言兒還給我吧。”
“皇上拿施言幹什麼?”凌軒現在真的是有些咬牙切齒了。
他低頭看着施夫人,眼裡滿是冷光:“你找皇上有什麼用?!”
說完,他擡頭看向邊上的侍衛:“是沒有吃飯麼!?一個婦人都扶不起來了?施夫人怕是魔怔了,問錯了人了!”
邊上的衆人噤若寒蟬,半天不敢開口說話,生怕給惹到自己身上去了。
真的是要死哦。
施夫人在某些事情上邊還真是意外的執迷不悟啊。
她這一聽自己的兒子現在竟然不在京城,被留在那虞城之後,自然是不開心了。
前邊她也不願意放自己的兒子進來了,若不是說這日後會有大好的前程等着兒子,再加上因爲施言伴讀的身份,即便這施大人再寵愛那章小姐,就算是再生了兒子,她終究是能夠高上一頭的。當時施大人更是因爲這個跟自己發好大一通脾氣。
基於種種,施夫人才願意的。
不然,她如何會放自己的孩子進來啊。
現在倒好了,兒子兒子沒了,女兒女兒是個不聽話的,她還能夠有什麼好盼的?
她還能夠裝瘋賣傻,施大人還願意往她裡邊去的籌碼都沒了。
如今聽到這個事情,這施夫人有種賠了夫人又折兵的感覺。
施夫人現在真的絕望了,這人到了絕望的時候,哪裡還能夠分得清什麼輕重啊,只不過是想要苟延殘喘,先拿些什麼回來纔是。
施夫人想着,不免有些悲從中來,臉上的苦澀更加真實了些。
她是真的很難過啊,難過得簡直要死了一般。
施夫人哭得悽慘,可是竟是沒有一個人覺得她可憐。
寧上陌平靜的看着下邊哭得渾身都在顫抖的施夫人,有些不太開心的抿抿脣。
雖然知道這日後要見的那煩心的人不少,但是還真是沒想到這才第一日呢,就見到不少了,更可笑的是,這還是一家的。
詩寧兒覬覦自己的男人,這個她娘又想着鬧得不消停的,這讓寧上陌心情真是好不到哪裡去。
青衣看見這寧上陌滿臉的不悅,深深的嘆了口氣,看向下邊的施夫人也帶着殺意起來了。
她對這邊上招招手,可算是有個哆哆嗦嗦的太監過來了:“姑姑……”
“閒話少說,去那慎刑司把阿善姑姑叫過來。”青衣襬擺手,趕緊讓那太監去叫人去了。
那太監眼睛一亮,忙不迭的點點頭,轉身就跑了。
他是真的怕了,這上邊的氣氛好似要打起來似的,他怎麼可能不怕呢。
眼下這青衣姑姑說了話,他自然是趕緊下去了。
容齊也聽到了青衣的聲音,他眼神閃了閃,倒是沒有出口反駁,也沒有覺得這青衣多嘴。
“皇上,求皇上把我的兒子還給我吧……我的言兒才八歲,他不懂事,做不得自己的主。原來一切都是受了我那女兒的矇蔽,我……”施夫人臉上滿是癲狂色神色,她擡頭乞求的看着皇上,似乎這樣就能夠讓皇上同情她一般,“您應該會體諒爲人父母的心情的吧?”
“朕爲什麼要體諒?朕又何須體諒。”容齊聽到這話,莫名覺得有些好笑,臉上的殺意看上去消散了不少,但是實際上卻是深深的藏了起來,那周身的殺氣更加濃重了些。
之前那亨特是低着頭當做什麼都沒有聽到的一般,現在就是想要直接尿遁了。
這東方的語言果真是博大精深,他好像是都聽明白了,卻又好像是什麼都沒有聽懂,只覺得腦子有些暈。
更加可怕的卻不是那容齊,而是……亨特偷偷擡眼看了邊上坐着沉默不語的寧上陌,又趕緊把頭給低下來了。
最可怕的分明是這個什麼話都沒說,但是卻比容齊要恐怖千百倍的寧上陌啊。
亨特總覺得這寧上陌會分分鐘暴起直接捅了那施夫人。
不不不,一擊斃命就太簡單了,應該是讓施夫人深深的後悔今日鬧出這樣的事情來。
不得不說,亨特的預感一點都沒有錯,這一切都得益於那些日子他和寧上陌的相處。
寧上陌的脾氣卻是在失憶後越發不太好起來了,尤其是將僅有的溫柔都留給了幾個兒子之後,對於旁人基本上都是不假辭色了。
連容齊都沒少看見她的冷臉,今日這施夫人還如此下了她的面子,壞了她的場子,這寧上陌怎麼可能不炸。
確實,寧上陌的情緒起伏比原來要嚴重多了。這些在無雙嘴裡,就是所謂的“後遺症”除了慢慢好,沒什麼救的。
此刻若不是容齊緊緊抓住了寧上陌的手,怕是寧上陌真的要跳起來了。
雖然說這皇后對着一個微不足道的人大發脾氣在旁人眼裡似乎是有些跌了身份。但是到了這個時候了,哪裡還能夠注意得到跌不跌身份的事情啊!
下邊跪着低下頭的大臣自然是沒注意到這帝后二人的反應。
下邊這凌軒要去堵施夫人的嘴,可是沒想到這邊上那章小姐總是在干擾別人的行動,他那手伸出去沒多久,就又被擋了回來,那施夫人還是在繼續嚷嚷:“皇上!皇上!”
寧上陌終於忍不住了,她猛地一拍桌子,扭頭看向容齊:“皇上怎麼不應一聲?!沒聽見下邊有人在喊你麼!?”
她真的是忍無可忍了,從這一開始詩寧兒跑出來壞了興致,已經是讓她有些不爽了,現在竟然還來這麼一出!?
寧上陌真的是把那幾句市井上邊罵人的話給生生嚥了下去。若不是下邊還有那麼多人看着,怕是要直接給罵出來了。
這一個個的,就不能夠有個省心的時候!?
“你管不好你自己的兒子,找我們幹什麼!?”寧上陌一把甩開了容齊的手,“皇上留你兒子有什麼用?真當你家兒子是個金疙瘩?留着來繼承皇位了!?”
寧上陌這話一出,下邊的大臣腿頓時就抖了起來,紛紛把頭給埋到了地上。
皇后,皇后這說的是什麼話!?
施夫人聽到這話,那嘴裡的哭聲竟然斷了一下,有些幽怨的看着寧上陌:“娘娘您這說的是什麼話?這是在折了我家言兒的壽不成?”
“折壽?”寧上陌冷笑一聲,“你知道現在是個什麼地方?若是本宮願意,現在要了你兒子的命都可以。你若是要你兒子,你去虞城找便是了。本宮自然是不攔,甚至奉上雙倍路費,你覺得如何!?這是誰給你的膽子,敢在本宮面前哭天喊地!?”
寧上陌是一點都不想和這個施夫人講道理。
這當皇帝的爲什麼要和他的百姓講道理?那還是皇帝麼?
生殺予奪,不正是皇帝和皇后手裡的特權麼?那施言去那虞城是去吃苦了?當然不是,齊陌對這小伴讀還是有幾分感情,自然是給他找了最好的師父,還特地給他安置了宅院,找了最好的僕人,奉上了日後無憂的銀錢。
便是養老送終都沒來的那般細心,這下倒好了,到別人眼裡就是成了拆散一對可憐的母子了?
要去找便去就是了,他們自然是懶得管的,這施言和皇室也沒了關係,他們自然是不摻和。
這施夫人如此站出來,有幾分是因爲自己的兒子留在虞城的生氣,有幾分是因爲自己的兒子不再是伴讀的不甘呢?
齊陌對那施言仁至義盡,她對這個事情從來就沒有沾過手,這事情和她有個什麼關係?憑什麼要來她的宴會上邊撒潑!?
覺得自己的兒子不能夠是伴讀了,不在自己的兒子身上找找原因,現在倒是覺得因爲皇室的錯?
皇室是從來不會有錯的。
現在這髒水潑到身上了,寧上陌可不願意和容齊那般陰着來,她要頂着這髒水給潑回去!
寧上陌猛地站了起來,拎起裙襬大步朝着下邊走去。
凌軒看到漸漸靠近的寧上陌,下意識的吞了吞口水,不知道爲什麼手有些顫。
這殺氣,說是從戰場上邊下來的,怕是也會有人相信的吧?
這邊章小姐被這寧上陌這席話震得不輕,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寧上陌早就已經走了下來。
她是真沒想到寧上陌會來這麼一出。要她說,平日裡邊就算是再生氣,那高高在上的爲了那點名聲也不會和他們這些低一等的人計較纔是。
她也不過是打着讓皇上和皇后吃吃癟的主意,給自家羽兒壯勢。
這施言被皇室所“害”,總該會多多照顧施羽纔是吧……
只是萬萬沒想到啊,這位皇后是如此的不按常理出牌,應該說此時寧上陌的反應都不在大家的預料範圍內。
這哪裡有親自下來動手的皇后啊!
章小姐轉了轉眼珠子,咬咬牙,說着就要撲上去:“娘娘恕罪,民婦沒有管好姐姐,我……啊!”
章小姐的話還沒說完,直接給寧上陌一腳猛地踹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