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陌驚訝。
她不過是下了個特製瀉藥而已,怎麼能叫她中毒?
公公們心急如焚,“容夫人,您快過去吧,皇上都快急瘋了!”
如此上陌纔回神,擡腳跟着公公而去。
秦韻晗所住的宮殿內,她虛弱的躺在牀上,數名太醫跪在地上等候吩咐。
漾秋面色兇悍,質問道:“容夫人呢?怎麼還沒有過來?你們幹什麼吃的?若是小姐有什麼好歹,你們都吃不了兜着走。”
如此情況,無人敢出聲。
就連南潯都不能反駁,誰讓人家是北辰而來的,一個姑姑就能在大燕橫着走。
上陌一進房間,就聞到那股特別的惡臭,頓時伸手揮着鼻間的空氣。
南潯眼眸一亮,趕緊迎上:“上陌,你終於來了,快來看看秦小姐,她突然就變成了這副樣子,不過點名要你醫治,你快看看她是不是中毒了?”
他直接捉住上陌的手腕,拉着朝秦韻晗的牀邊而去。
銀面的眸色剎那間變成黑暗,若不是那人是上陌的妹夫,恐怕他會直接斷了他的手。
上陌抿脣,她其實來都不想來的,更別提給秦韻晗醫治,但是南潯吧,又是他妹夫。
爲難啊!
“上陌,你還在想什麼?快些爲北辰秦小姐把脈。”南潯見她呆在牀邊出神,急得不行。
紫諾皇后雖想整治秦韻晗,但也知道分寸,擔憂道:“姐姐,你就爲她診治一下,怎麼救治的讓宮人們來就好,畢竟是北辰丞相之女,我們――”
“地上跪了這麼多的太醫,哪個醫術不比我的好?爲何偏偏要我來診治?”上陌蹙眉,幾分不悅。
漾秋上前一步,語氣二分強勢:“我家小姐乃是未出閣的姑娘,身邊向來跟着女大夫,而你們大燕全是一些匹夫,我們絕不允許他們碰到我家小姐的玉體。”
說的倒也都是理,只是怎麼想怎麼不對。
這時,秦韻晗睜開迷迷糊糊的眼睛,虛弱的看了一眼寧上陌,“容夫人,我知你醫術高超,便幫我一次,我必有重謝。”
南潯見此,連忙跟着勸說:“上陌,你就幫朕一次,爲她診治一下,算是朕求你了。”
這北辰丞相之女若是在大燕出了事,他纔是吃不了兜着走啊!
此時,上陌陷入沉思,猶豫着。
五秒後,她猛然擡頭道:“好,但我不一定就能診斷出什麼,畢竟,我不是真正的大夫。”
南潯等人露出欣喜的眼神。
“那些先不說了,你快診治吧!”說着,連忙給上陌讓出位置。
上陌蹙眉,不知秦韻晗在耍什麼花招,小心翼翼的覆上她的脈搏。
咦?
這一把脈,她眉間的不解更明顯了。
這秦韻晗的身體除了她下的瀉藥有些問題之外,其他的毫無不妥之處。
可她卻裝病點名要她診治,此番意欲何爲?
擡眼,突然就見秦韻晗那帶着別樣情緒的目光。
“怎麼樣?我家小姐到底如何了?”漾秋緊張兮兮,面色焦急。
上陌將手從秦韻晗手腕上撤下,淡然道:“秦小姐只是吃壞了肚子,其他並無事。”
殿內衆人頓時鬆了一口氣,南潯展開一抹落地的笑。
突然,那邊漾秋高聲反駁:“不對,你看我家小姐都虛弱成什麼樣了?怎麼可能只是吃壞肚子?容夫人,你是不是診斷錯了?可別是個庸醫。”
上陌募地看向她,縱使她醫術並不高超,但也當不上庸醫一詞。
反身,毫不猶豫的重新回到秦韻晗身邊,伸手又把起脈來。
她可算明白了她們的心思,想讓她以醫術當衆出臭,哼!也虧她們想的出來。
既然如此,那她就陪她們玩玩。
“拿筆來!”把脈的手撤回,上陌直接了當喊了一聲。
不出片刻,便有人奉上了文房四寶。
上陌拾筆,隨後唰啦啦寫下了一大串的中藥名稱,吹乾墨跡,遞向漾秋:“寧某第一次的診斷確實有誤,不過方纔我又診了一遍,秦小姐確實得了很嚴重的病,這是我開的藥,你且去抓來熬了,保證藥到病除。”
漾秋微愣,這反應貌似有些不對。
“既然容夫人如此清楚我的症狀,那不如這樣,容夫人就留下來,照看着我,等我好了你再回容府去。”秦韻晗輕輕出聲,聲音細小的讓人憐惜。
上陌冷笑,不想回話。
秦韻晗見此,柔弱的望向南潯:“你覺得這樣可好?燕皇?”
南潯知她不喜上陌,猶豫。
銀面蹙眉,閃身到上陌前邊,不悅道:“本尊不同意,容齊將容夫人託付與本尊,本尊就要顧好她的性命,在我看來,皇宮乃是十分危險之地,一不留神便身首異處,本尊絕不同意她留下。”
上陌被他一席話驚醒。
原來,秦韻晗的目的在這裡。
秦韻晗本就白的臉色瞬間更白了,怔怔的望着銀面。
原來在他的心中,她這裡已經是那麼的危險不堪了,他怎麼可以這麼想她?他才瞭解她多少?她可是一直喜歡着他的啊!
一種難以言喻的悲傷,漸漸瀰漫開來。
人羣中,一直沒能插上話,沒辦法在秦韻晗面前表現的單于碧兒有些小心急,此時見秦韻晗被拒傷心的模樣,頓時一副惱怒的跳了出來。
“皇宮怎麼不安全了?簡直給臉不要臉。”
上陌眸色一凜,不悅的瞥過去。
單于碧兒更來勁:“看什麼看?秦姐姐說了讓你留下來你就留下,再說了,你還真以爲你有資格留下來麼?實話告訴你,秦姐姐根本就沒有生病也沒有中毒,她這一切都是假裝的,你竟然還開了藥,真是個不懂裝懂的庸醫!”
她想,秦韻晗裝病大約就是爲了告訴世人寧上陌的醫術都是廢的,但是……
她錯了。
大大的錯了。
殿內的溫度剎那間下降,南潯的表情已經冷到了一個極點。
上陌只覺得,事情好玩了。
“秦小姐,麻煩你解釋一下,單于公主說的是何意?您這番又是何意?”南潯的音色非比尋常的冷,皇帝的威嚴盡數散發。
秦韻晗躲開衆人的視線,迅速瞪了單于碧兒一眼。
單于碧兒微愣,還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
秦韻晗暗罵了一句,轉眸,又換成了平日裡淡然的樣子,方纔的病態一去不復返。
從牀上做起身,優雅道:“單于公主說的沒錯,我並沒有中毒或生病,此事是我做的不對,我先讓燕皇道歉,不過,我也是出於一片真心,我已仰慕容夫人的醫術已久,但若是直接了當的開問,我怕夫人會不喜,所以――”
“所以你便裝病試探於我是嗎?”上陌接過話,瞄了她一眼,幾分不屑。
倒是承認了?怎麼不繼續裝下去?等她開的藥熬好了給她喝下去,那才叫好戲看。
想着,上陌眸底竟劃過一絲失望。
秦韻晗聽了上陌的話,卻沒有幾分知錯的樣子,緩緩道:“雖方法有些不對,但見識到了容夫人的醫術,當真高超。”
“切~”
上陌明顯不想搭理她。
突然,又一道嚴肅的聲音響起:“秦小姐,請下次不要再開如此玩笑,你要知道你代表的是一個國家,而不是你個人。”
南潯冷冷開口,天子威嚴散發而出。
秦韻晗心下是打鼓的,可一向的驕傲容不得她服一下軟。
捏死手帕沾了沾脣,緩緩道:“燕皇何必如此生氣,本小姐的初衷,是介於不敢得罪容夫人之上的。”
上陌聽此,更不屑了。
南潯聽了,只覺得氣不打一處來。
可是對方是北辰皇朝的丞相之女,他又不能說什麼,氣的他一屁股坐在凳子上。
柿子挑軟的捏,狠狠剜了一眼旁邊乾站着的單于碧兒。
那個惹不起,這個還是惹得起的。
單于碧兒剛被秦韻晗瞪,現在又被南潯瞪,頓時懷疑人生了,她到底做錯了什麼?
一旁,銀面諷刺道:“做錯了事情還能這麼理直氣壯,果然不愧爲北辰皇朝的人,呵~今天本尊真是見識了。”
秦韻晗微微暗了眸,卻不知該如何反駁心上人的話。
不光是南潯,就連紫諾皇后都覺得這件事秦韻晗做的太過分,嚴重的挑釁了大燕的尊嚴。
和南潯一樣,她扭頭對單于碧兒道:“單于公主,想來這件事你是知情的,你也看到了,秦小姐方纔的樣子讓我們多麼擔憂,我大燕一國天子都爲之焦頭爛額,你們這般是什麼意思?將我等耍着玩嗎?好玩嗎?”
一聲一聲的訓斥,久違的皇后威嚴盡散。
秦韻晗咬了咬牙,她知道這話是對她說的,只是礙於她的身份,所以大燕皇后選擇指桑罵槐。
單于碧兒十分委屈,完全還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
還沒反駁,就又聽得紫諾皇后對南潯道:“皇上,皇兒的滿月宴已過,諸國使臣在大燕待的時間也不短了,不如今晚我們便商量一下送客宴的事情,免得友國皇帝着急,誤以爲我們將使臣們壓下了。”
單于碧兒一聽,頓時一急,“你們要送我走是嗎?”
紫諾淡淡瞥她一眼,明顯不想搭理:“單于公主,本宮覺得自己說的夠明白了。”
“不!”
單于碧兒突然情緒激動,大聲拒絕:“我不要回去,我還沒有見到容齊,還沒有嫁給他!”
突地,覺得說嫁給他有些不妥,又吼道:“我不要回去!我要見容齊!”
上陌咬牙,聽着她喊着一聲聲容齊,有種想衝上去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