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你!”容齊真的是要被氣死了,他猛地扯下腰間的錢袋,直接扔到了寧上陌懷裡。
這女人是故意的麼?!一定要和自己把東西都算的這麼清楚麼?!錢錢錢,她怎麼就狠心說出這樣的話來的?容齊有些幽怨的看了寧上陌一眼。
寧上陌可壓根沒注意容齊那幽怨的眼神啊。
寧上陌抓住了錢袋,好生掂量了下,露出個滿意的笑容來了。
容齊簡直是不忍直視,轉身就進了隔壁去了。沒一會,隔壁就發出了震天的響聲來。
聽上去彷彿是容齊把什麼東西砸了似的。也是被自己這麼一說,能夠不生氣,那可真的是涵養好了。寧上陌搖搖頭,她可不覺得這個容齊是個好涵養的呀。
看着沉穩,實際上那脾氣真不太好。
寧上陌嘴角掛起一絲笑容來,不過心裡倒是有些僵,她這不過是見了容齊兩面,怎麼會多了這麼多的感悟的?
容齊這人一消失在視線裡邊,寧上陌的笑容就淡了下來。
她若有所思的看了那隔壁一眼,捏住了手裡的錢袋,低低咳了一聲。孩子會不會親近這個爹,她管不着。
自己不會親近這個丈夫就是了。就算是親近了,這日後到了離別的時候,豈不是會更加難過?失而復得固然讓人欣喜,那麼得而復失呢?那豈不是加倍的難過了?
寧上陌這五年來在外邊看了很多的事情。或許連她自己都沒有想到。這五年來看到的人情冷暖,看到的世間百態,或許是她原來那麼些年從來沒有感受過的珍貴經驗。
這讓寧上陌在思考事情的時候不再高高在上,而是更加設身處地了。這種對於容齊的冷淡,何嘗不是另外一種形式的體貼呢。雖然沒有說出來,可是那就是一種淡淡的關心啊。
不然的話,她大可以對那容齊好一些,再好一些纔是。
寧上陌苦笑一聲,悠然一嘆。
“呀,主子,你是特地在等我回來麼?”文鴦帶着些驚喜的聲音響了起來。
寧上陌一怔,擡起頭,就看見文鴦拎着菜籃子看着自己呢。這文鴦大清早出去買菜,買到現在回來的事情,早就不是第一次發生了。
寧上陌也微微有些慶幸幸好這文鴦出去買菜到現在纔回來。不然要是讓她看見剛纔那一幕,指不定應該會如何叫出來呢。
“……嗯。”寧上陌頓了頓,還是笑了起來,溫聲道,“買了什麼好吃的呀?”
文鴦的眼神好,挑菜的本事也很是不錯。只是這做菜的本事和熬藥一般,總是會特別難吃。
現在基本上是寧上陌在做飯了,畢竟她還是不想虧待自己的胃的。
“今日的魚不錯,我給您燉個湯……”文鴦笑呵呵的湊了過去,殷勤的跟在寧上陌後邊進去了。
她一點都沒覺得自己買菜買到現在是有多麼的不合適。如果峻兒和翎兒現在是個小孩子的話,那麼文鴦在寧上陌眼中就是個永遠不會長大的大孩子了。
她的聲音在面對文鴦時總是會下意識的軟下來,彷彿是一個溫和的母親一般。
主僕二人的談話聲關在了門裡邊,再也聽不到了。
容齊很是有些憤憤不平的彎着身子,湊在牆邊,聽着那邊的動靜,在聽到這飯是寧上陌做的時候,他那表情更加不爽快了起來。
這麼多年他可真沒吃過寧上陌的菜呢!這倒好,一個奴才都能夠吃到了!
凌軒站在容齊身後,對於自己主子現在如此不雅的樣子真的是有些不敢直視。
這容齊現在差點沒直接貼在牆上了,活像個壁虎似的……
凌軒身子顫了顫,趕緊搖了搖頭,把腦子裡邊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給搖去了。
能夠找到娘娘當然好,可是在這南巡路上找到娘娘,那可就不是個什麼好事了。那邊還有個快殺過來的皇貴妃呢……
尤其是娘娘現在這態度,若是知道還有個皇貴妃在虎視眈眈,會不會更加嫌棄陛下了?
“凌軒!青衣和青令在何處?”容齊火大的回頭,看了凌軒一眼,“趕緊讓她們過來!”
他這一個人畢竟是獨木難支,若是能夠把那貼身的宮女請過來,那是不是會好一些。
“陛下喲,聽奴才一句,那倆位現在和那皇貴妃鬥得正凶呢,說句不好聽的,若是真的讓她們知道娘娘在這裡了,還知道娘娘不願意見您,那她們會不會……”凌軒上次因爲幫着皇貴妃說話,直接給容齊狠狠的收拾了一頓,眼下正是表忠心的時候呢。
他小心翼翼的開口,看了容齊一眼。
容齊一怔,雖然這凌軒話沒說完,但是他明白凌軒是個什麼意思了。
真的是有什麼樣子的主子,就有什麼樣子的奴才。
寧上陌的脾氣不好,這青令和青衣的脾氣也真沒好到哪裡去。
尤其是現在和那詩寧兒鬥得跟烏眼雞似的,若是真的知道寧上陌不願意回去,會不會直接扔了宮裡的一切,壓根就不管自己了?有齊陌的前車之鑑在,容齊還真不敢打包票啊。
現在容齊倒是微微有些後悔了,早知道如此,就應該在那詩寧兒一表現出那意思的時候,就直接將這女人發落了,現在將她留在宮裡,簡直就是大隱患啊!
他幾乎都可以想象,那寧上陌知道還有皇貴妃之後,更加有理由不到自己身邊了!寧上陌現在對自己雖然不是唯恐避之不及,但是現在這態度顯然是比原來還要更加冷淡些了。
若是真的讓寧上陌知道了皇貴妃的存在,那就更加讓寧上陌有理由了啊!
容齊幾乎都能夠腦補出寧上陌會說出什麼話來。
比如說,那嘲諷的看了容齊一眼,說上一句恭喜。或者是挑挑眉,諷刺容齊一句他坐享齊人之福。
容齊覺得,寧上陌絕對會有本事讓自己心情差到極點的。
“讓皇貴妃給我回京!”容齊咬咬牙,“貴妃身體抱恙,不適合出行了,回京,趕緊回京!”
凌軒臉一苦,看着容齊有些慌亂的樣子,不由得嘆了口氣。現在哪裡是說回就回的呀。
“陛下,奴才覺得最重要的,還是讓娘娘早些找回記憶纔是。”凌軒很是誠懇的開口道,“現在是不在意了,可是若是找回記憶,那就是兩說了。娘娘那個霸道性子,就算是把您毀了,也不會讓別人染指半分,更何況是她原來悉心栽培的詩寧兒動了心思,她怎麼可能會忍得下去呢。到時候就算是您不說,她也會殺回去的。”
凌軒這話一語中的,直接將容齊給點醒了。
他總是在糾結現在的寧上陌的冷淡,倒是忘記她這樣的冷淡全是因爲失憶了啊。若是原來的寧上陌,就算是毀了容齊,都不會讓別人染指半分的啊!
容齊眼神一亮,登時就笑了起來。寧上陌那睚眥必報的性子,怎麼可能會忍受詩寧兒這些年的做派呢。雖然到時候自己估計也會被狠狠收拾,但是總比現在這樣好啊!
他真的是被氣狠了,倒是忘記了這一茬了。
容齊滿意的眯了眯眼,嘉許的看了凌軒一眼,點點頭:“不錯。”
“能夠爲陛下分憂,是奴才應該做的。”凌軒笑得十分狗腿,“此處離無情谷不過三日路程,陛下讓暗衛去叫無雙過來吧。無雙若是知道娘娘出了此等大事,一定會努力施救的。”
自從五年前寧上陌失蹤之後,無雙彷彿是明白了什麼一般,帶着白朮也直接離開了。他在那漓靖一邊行醫,一邊找着寧上陌,去年才重新在無情谷裡邊定居了。
容齊沉吟片刻,點點頭:“去吧。”
“是!”凌軒笑呵呵的轉身要走。
“等一下。”容齊重新喊住了他。
“您還有什麼吩咐?”凌軒遲疑的看了容齊一眼。
“去給朕在換些銀票過來。”容齊咳了一聲,有些咬牙切齒的開口,“朕要給二皇子交學費!”
“誒?是!”凌軒愣了愣,很快就反應過來了,忙不迭的點點頭,趕緊去置辦去了。
容齊扭過頭,聽着那邊的動靜,最後還是深深的嘆了口氣,進屋去了。
與此同時,據這虞城還有七日路程的陽江之上,皇帝出巡的船隻正在慢慢的行着。
只是這速度越來越慢,甚至有在這江心停下的可能。
詩寧兒已經有好些日子沒有見到皇上了,這讓她微微有些不安。
原來雖然也沒有這麼見過皇上,但是偶爾她還是能夠隔着遠遠的見見的。
五年了,就算是她再沒個什麼想法,這日子久了,還是會有的。現在宮裡只有她一個皇貴妃,就算是皇上心裡還有皇后,但是總是要爲孩子着想不是麼?
詩寧兒總是有這種沒有說服力的理由安慰着自己。
她會幫着娘娘照顧好齊陌,也會幫着娘娘照顧好皇上的。
“娘娘,已經問了下邊管這船的人了,說是青令姑姑說了,最近這太陽太曬了些,免得船工中了暑氣,下午就停了船。”詩寧兒貼身女官紅雪走了進來,小心翼翼的看着詩寧兒,慢慢說道。
“是麼?”詩寧兒抿抿脣,臉上劃過一絲淡淡的不悅。
明明她纔是主子,青令和青衣不過是奴才,憑什麼這般高高在上的態度?
就算是那阿善看見自己了也有三分笑模樣,這倆人倒好,平日裡邊冷嘲熱諷也就罷了,現在還是這般的態度。
“皇上呢?皇上可是有什麼說法?”詩寧兒看向紅雪,眼裡帶着些疑惑,“皇上忙着南巡,怎麼會在這裡耽擱了時辰?”
紅雪愣了愣,最後還是搖搖頭:“奴婢,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