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場聚會一直到了後半夜才散場,大家雖然沒有喝酒,但龍泉水的香甜卻也讓衆人都漸漸的沉醉。
放鬆下來,竟然也都跟着放下了身份芥蒂,愉快的談天論地。
華裳的性格本就不會拘泥一些小節,漪瀾更是那種大大咧咧不喜拘束的人,所以很快地,姣好月色下的這一場火鍋聚餐,便成了大家放開心扉的媒介。
玩鬧到大半夜,待衆人散去後,安之才緩緩的舒了口氣。
這樣的氣氛太美好,太愉悅,可她多少還是有些放不開,雖然心裡已經跟着他們的話題雀躍了起來,可面上卻依舊還是習慣性的沉默着,不多言語。
其實說起來,她還是比較喜歡現在這樣的氣氛,安安靜靜的,不會吵鬧也不會孤獨。
因爲身邊有華裳躺在青石臺上閉目乘涼,有腓腓坐在一邊打着瞌睡,而她,細細的收拾着風捲殘雲後的戰場,雖然靜謐,卻也愉悅。
不同於自己孤獨一人的等待和茫然,這是雖然同樣安靜,卻能夠明瞭身邊有人的陪伴。
將一切大致的收拾妥當,安之便來到小溪邊坐下,許是吃的有些多的緣故,夜即使很深了也還不想睡。
今天一天發生的事情太多,她需要安安靜靜的消化一下。
“你們還不睡嘛?”腓腓半睜着眼睛迷迷糊糊的看着安之,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土,又看了看另外一邊的華裳,“很晚了啊!”
“我還不困。”安之揉了揉腓腓的小腦袋,也看了眼華裳,輕聲說,“不然你先去睡?”
“我……”腓腓張了張口,欲言又止的樣子。
“怎麼了?”她問,心裡沉積的事太多,也沒注意到小傢伙有哪裡不對勁。
“沒什麼……”腓腓搖搖頭,神情似乎有些沮喪,轉過身無精打采的走了。
安之看着小傢伙的背影覺得有些奇怪,卻也沒怎麼細想,轉身繼續兀自的思考着。
可還沒濾清所有的事情,一邊的華裳卻忽然開了口,“在想什麼?”
安之一愣,隨即轉頭看向他,依舊是那個姿勢的閉目養神,不禁扯了扯嘴角,“現在終於留下來了,總要想想以後的事情啊!”
“以後?”他感興趣的睜開眼,看向天際,“先說說你想學什麼法術吧。法力球被打碎了,也無法判斷你的走向,便由你自己來選吧。”
“法力走向?”安之呢喃着,片刻之後卻又無奈的搖搖頭,“我倒是無所謂,反正什麼也學不會,學什麼也沒有差別。”
“你的體制倒也奇怪。”他也跟着笑了笑,站起身來到她身邊,“不過,若是要死心塌地的鑽研一門,興許還有希望。”
“真的麼?”安之擡頭,看他在月光下留下的剪影,忽然晃了晃神。
只見華裳沒有動作,只是輕輕的應了一聲,“不若就學隱身術吧,你打不會打,跑又跑不快,學習隱身術遇到危險還可以藏起來。”
安之愣愣的聽着,忽然之間笑出了聲,“這個倒是很適合我!”
第二天一早,安之便早早的醒了過來,閒來無事的她便開始準備着早餐。
在廚房忙活了一陣,將所有東西都擺上餐桌之後,才發現腓腓正賴在安之的牀上,神情彆扭的看着她。
“你怎麼起這麼早?”安之有些驚訝的開口,卻見腓腓也不回話,只是懶洋洋的賴在她的小榻子上。
奇怪的看了看小傢伙,以爲是它還沒睡醒,便也沒怎麼在意,正巧這時華裳也起了來,正慢悠悠的越過屏風朝外間走來,眸子微微眯着瞥向腓腓,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神情,卻什麼也沒有說。
於是,正式通過試煉後的第一天,安之和華裳還有腓腓,一起吃了一頓氣氛怪異的早餐。
修習的生活正式開始,不同於前三個月那種備戰的心裡,現在更像是一種細水長流,雖然不用再去擔心留下與離開的問題,但這樣長久生活的開始卻更讓人充滿期待。
安之雖然對自己沒什麼信心,但卻依然期待着有一日能像哥哥們一樣,做一個名符其實的神。
所以爲了這樣一個目標,她也願意去付出汗水和辛苦,只要能在將來,那命運的一刻來臨時,可以保護身邊的人,就足夠了。
然而生活有的時候卻更像一場暴風雪,他永遠不會給人過多的休息時間,更多的時候他總是在用盡全力的去排擠,去抵抗,這一切的目的,卻只是爲了滿足他內心的惡趣味。
所以不管當人們在某一時刻做的決定多麼堅定,多麼認真,在未來日子裡,也許都會發生那翻天覆地的變化。
就好比,現在的她永遠猜不到,身邊這些朝夕相伴的人,會在何時何地離開她的身邊;又或者,她所預想的那些未來,究竟會變成怎樣的風暴。
席捲而來的那一刻不是最痛苦的,只是當一切過去之後,回想起往日裡燦爛的笑容,纔會開始悔恨,生活,爲何如此的不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