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華裳放下的安之還有些回不過神,做慣了雲彩的她第一次被人抱着飛還真有些不大適應,但仔細想想,湖的面積不大,要到對岸去喚出祥雲來確實麻煩了些,可也就是剛剛那一瞬間的擁抱卻讓她的心跳沒來由的加快,面上泛着絲絲潮紅,整個人都有點不大對勁。
華裳倒是沒什麼太大的反應,也沒有去看安之,只是動作優雅的拍了拍身上微有褶皺的衣服,隨即擡起頭,面帶笑意的注視着洞口的方向。
安之搖了搖頭,晃走了奇怪的思緒,也順着他的方向擡頭看去,只見洞口處隱隱漂浮着一層淡粉色的波紋,覆蓋在整個洞口的表面,阻擋住進入山洞的路口。
安之看着那奇異的結界,不自覺的走上前擡手輕觸,溫軟的觸感傳來,一股暖流瞬間便流入四肢百骸,可還沒等她細細去感受,就被一股力量猛地震開,直直的撞進了身後華裳的懷裡。
安之愣住,有些回不過神,手上不在溫軟,反而被麻麻的感覺替代。
“師父……那是什麼?”她問,聲音中帶着一絲驚魂未定。
“神界的一種結界,平常人若帶一點邪念碰上去就會被激的粉碎,你沒事是萬幸,小心一點,裡面兇險的很。”華裳說着,扶起安之走到結界前,擡手輕劃了幾下,就見那結界四散開去,瞬間消失。
安之不由稀奇的噓了一聲,一面擡起步子跟着華裳進了山洞,一面問道,“師父也會神界的結界?”
他回頭,在昏暗的還不算太黑的入口處展顏一笑,“有什麼是我不會的?”
她愣住,隨即笑笑沒有回話,恐怕要在這崑崙頂上找出一個比他更臉大的人,是如何也找不出來的吧。
兩人一前一後的進了山洞,外面照射進來的光亮也逐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漸漸漆黑的通道和常年無人踏足的陰暗潮溼。
這樣的場景讓安之的身體微微發抖,她怕黑,更怕這種漆黑中詭秘安靜的氣氛,那是死亡的氣息,所以與其說她害怕這些倒不如說她害怕死亡來得直接些。
那是上一世殘留的最慘烈的記憶,讓她無法忘記又會時時記起的恐怖,沒有辦法用語言形容,就像是印證了一句老話一樣,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微微的縮了縮身體,她擡起手,不自覺的拉住前方華裳的衣袖,可即便是知道身邊有師父的存在,那恐懼卻依舊存在。
感覺到安之的小動作,走在前面的華裳微微的停頓一下,黑暗中他蔚藍的眸子的閃着莫名的光亮,但卻也只是笑笑沒有說話。
兩人又往前走了一陣,便到了一片不算開闊的空地,空地的中央有一簇長燃火,華裳說,這是上古時期遺留下來的神火,可以萬年不滅。
也正是因着長燃火的關係,讓這漆黑無比的通道有了些許光亮,但火影畢竟太小,洞穴又太大,那一簇火苗也只能將這偌大的洞穴照的微微光亮,雖然不似之前通道里的漆黑,但卻也好不到哪裡去。
安之順着那火的方向看去,空地的前方仍然延伸出一條通道,兩邊貫連着中間的空地,但卻似乎並沒有發現這空地有何特殊的用處。
“長燃火只是一個過渡,凡是有這種上古神物出現的地方,裡面都一定有不可估量的法寶,但同樣的,危險也是同等級的,你還要走下去麼?”華裳忽然停下來,開口問道,藉着長燃火微弱的亮光,安之可以看到他眸子裡閃過的異樣,她讀不懂那是什麼含義,但直覺卻告訴她,可以進去看一看。
不是必須,但好奇心促使,她想要進去。她恐懼的是這裡的環境,卻不是裡面未知的東西,因爲那恐懼是打她穿越而來就帶着的,無法左右,但若拋開這一切,她無所畏懼。
安之點了點頭,在華裳莫名的笑意下跟着他繼續朝前走,繞過長燃火的方向,走向裡面那更加漆黑狹小的通道。
然而纔剛走了沒多久,安之就發現空氣中隱隱的漂浮着一絲淡淡的香氣,不由得開口問道,“師父,你聞到什麼味道麼?”
一面說着,她的鼻尖也微微動着,下意識的想要呼吸更多。
然而,裳卻忽然擡起右手,從她的左耳處穿過捂住她的口鼻,開口制止,“這可不是什麼好東西,你還是不要聞得好!”
安之嚇了一跳,微擡起頭看着他的臉,眼神中帶着詢問的意味。
卻見他只是搖了搖頭,左手從懷中拿出一塊巾布,小心翼翼的蒙在她的臉上,“這個洞很神秘,即便是我也不能全身而退,現下還是快點進去找到東西,有什麼事情出去在細說也不遲。”
“好。”安之點頭,乖巧的答應,她分得事情的輕重緩急,所以也沒有刁難,乖乖的任他繫好巾布之後重新拉起他的衣袖。
接下來的路程很枯燥,兩個人安安靜靜的走,周圍雖然漆黑,但卻能隱隱看出些光亮,或許是外面長燃火的照射,也或許是從這山洞的縫隙中透過來的光。
大約過了半刻鐘,兩個人才走到這通道的盡頭。
通道的盡頭處,豎立着一扇巨大的石門,石門的身上雕刻着許多奇異的圖騰,安之細細的打量了半天也沒有看明白那是什麼,想要去問身邊的華裳,卻見他正擡起手在半空中比劃着什麼。
他的右手衣袖被安之緊緊的攥在手裡,只得用左手微微擡起在半空中比劃着什麼,也許是用上了仙氣法術,被他的手指劃過的地方都留下了一道淡藍色的痕跡,安之見他輕輕地畫了一個什麼東西出來,緊接着便聽到身前的石門傳來一聲巨大的轟鳴,然後就見石門從下至上,緩緩開啓。
隨着石門的開啓,內間的物事便被毫無保留的暴露出來,一股巨大的光亮噴薄而出,幾乎要刺瞎了安之的眼睛,可當她緩過勁頭睜眼去看的時候,卻被眼見的場景驚得呆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