詞曰:心地頻頻掃,塵情細細除,莫教殺意掩神庭。本體常清靜,方可論元初。性燭須挑剔,轉戰任吸呼,勿令猿馬氣聲粗。晝夜綿綿息,方顯是功夫。這一首詞,牌名《南柯子》,單道少年虛目心眼之真髓。正所謂:人能常清靜,天地悉皆歸。若能於行住坐臥,晝夜轉戰之間,常常存念虛空,息息綿細勻長,則天地萬物自歸於眼底。
卻說京少幾人與魔蠍老人在後面密謀之時,那高臺上楊瑞與小玄女的對戰已然展開!少年因爲與鍾子期一戰消耗了不少元氣,早在途中以奇門陣將丹田又封印了起來。所以在衆人眼裡,這位屢屢勉強過關的楊家三少,依然是以純力在對抗那淘汰了衆多高手的惡魔般的小女孩。
只見小玄女兇悍地揮舞着掃帚劈頭蓋臉的打,口裡惡狠狠地嚷道:“楊瑞!既然參加比賽,我對你兄弟二人都不會放水!好男兒不可瞞天過海!快拿出真本事與我交戰三合!”楊瑞因爲逆鱗的事自有些心虛,沒用青鋒寶劍,而是取出那把黑金鋼做的長槍與之周旋。這長槍乃是不死人族的傑作,其上灌注有三級妖獸的的精魂,即使沒有元力催動,舞起來也是黑風四起,咆哮之聲此起彼伏。少年挺着長槍叫道:“小玄女別玩了!我這後邊還有正事要辦,你快退下!”那小女孩道:“這爭霸賽比武不是正事,還有什麼是正事?你不用青鋒必有事瞞着我。在獸域發生的事情也都沒和我說。今天便和你打個賭賽,你使純力我亦不用武技。如若鬥得過我,饒你過去,讓你自個辦事;如若不能,將你打趴下,等我去摘那第一的桂冠!”少年沒法,知道這小女孩的兇勁上來了誰也攔不住,反笑道:“小屁孩不必海口,既要賭,快上來領扎!”那小女孩喜孜孜。使掃帚抵住。這一場好殺!帚與槍。不一樣,說將起來有形狀,一條長鬃掃拂塵,一條堅硬海藏針。都有隨心所向功。今番相遇爭壯強。長鬃掃帚雜錦妝。堅硬長槍蛟龍象。那一個當頭手起不放鬆。這一個架丟劈面難推讓。噴雲照日昏,吐霧遮峰嶂。槍來帚去兩相迎,忘生忘死快意張。看他兩個鬥經二三十合。不見輸贏。這壁廂觀衆們看得解氣舒心,神采激昂,紛紛鼓掌吶喊,都在爲臺上兩人加油打氣!
除去重力結界的少年,其身體力量與當前的女魃有得一拼。兩人是將遇良才,棋逢敵手。釀鬥中,少年習慣性的以瞳術觀察氣運,將周圍環境中細微的變化盡收眼底。小玄女只覺得那少年好似總能預知她落手的地方,在關鍵時刻移身安全之所。心中益奇。忍不住又爆發出那元丹境巔峰的氣勢,舉掃帚帶起一道風牆揮了過去!
唬——!
在少年眼中,那四周的元氣一下子好似海潮般澎湃激盪,而覆蓋在掃帚上的光芒已是實質可見!面對那颶風似的攻擊,少年心中靜如止水,暗自念道:“由元力風氣相擊會產生風穴和風隙。在這兩處邊緣的元力雖然異常狠烈,但那真空處卻是異常薄弱。我只需找出那薄弱之處,避實擊虛,便可一擊破了她的強招!”不過這話雖簡單,要在那瞬息萬變的環境中找出風穴和風隙,還要準確無誤的將其擊中,縱使少年天生瞳術,也無疑需要付出極大的努力。還好之前的比賽中,少年一直在暗自磨練這項新發現。只見他於颶風前忽然眸光一閃,舉長槍喝道:“元氣暴漲,縫隙也會變得更加清晰!小玄女你輸了!”說着挺槍連掃,兩人交錯間,那小女孩手中的掃帚已是斷成了幾段!
小女孩一時黙立不語。低着頭,陰着臉,眼淚欲滴地望着手中的斷帚。少年回頭看到小女孩那樣子,拍頭道:“呀!好像做得太過火了!”剛想上前安慰幾句,卻見到小女孩忽然擡起頭來,一改那兇悍的模樣,平靜地問道:“今天早上,那北面的動靜是你弄出來的?”
這種平靜而高傲的神情,少年只有一次在小玄女的身上見到過。那就是在妘王城的天識神殿前,其靈體與旱魃結合後,與張老的第一次交談中。那種令人窒息的逼人氣勢至今令其難以忘懷。少年心中驚道:“是玄女的神識!她平常一直處在睡眠中,怎麼今天卻跑了出來?難道是其神能開始復甦了?”嚥了口唾沫又道:“糟糕!向她這樣問起早晨的事情,該不會是發覺了逆鱗的存在吧!若果真如此,待會不知會發生什麼?只希望她現在不會將逆鱗與九轉應龍聯繫在一起。沒辦法,還得先替逆鱗給頂着。”小心向玄女應道:“是的。”玄女道:“你是什麼時候開始又能修煉元氣了?”少年如實道:“在獸域中我已成功的與自身元神合爲一體。”玄女道:“這麼說,你已得到了那把可以制衡元神的逆鱗魔劍?”少年道:“魔劍已經破碎,只是劍靈在我體內。”額頭上流下一滴冷汗,心道這玄女的心思果然敏銳,生怕她繼續往下再問。
不過玄女問到這裡只是盯着少年的雙眸看了一會,妍黠一笑道:“這樣很好。你能強大起來,對於我今後恢復神能很重要。今天算我輸了!不過回頭你得和我說說獸域的經歷,還得幫我買把新掃帚!”說完搖身倒在地上,呼呼睡了過去。少年鬆了口氣,上前抱起小玄女。望着那天真浪漫的俏臉,心中苦悶道:“這靜雅的玄女可比那兇悍的小玄女還要可怕,怪不得逆鱗要躲着不願出來。”收好長槍,將小玄女抱下高臺,正想往楊家坐席走去,卻聽到那圖丹將軍向全場朗聲道:“第五場由楊家的楊瑞勝出!額。。。因爲時間關係,現在馬上進入決賽的第二輪。下一場比試。由楊家的楊瑞對戰武家的武靈兒!”
“嚯!好啊!這兩人的比賽都挺帶勁!這回又有好戲看了!”觀衆席上一片歡騰,仍舊沉浸在剛纔那激情洋溢的比賽中。不過也有少數人持不同看法道:“那武靈兒從第一場結束到現在已經休息了大半天,而楊瑞可是剛剛比完一場,會不會有些不太公平啊。”旁人笑道:“這都是賽程的安排,你操心個什麼勁?要說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安心看比賽吧!”
江家坐席上,江老一直在仔細觀察。此時他眉關緊鎖,心中疑道:“今天這賽程的安排絕對是有意,而非運氣問題。那突然增強的警備,和對外界的封鎖亦非巧合。這個圖丹絕對有問題,而且似乎一直是在針對楊家。不過若只是對付楊家。需要這麼興師動衆嗎?”
楊家坐席上。魯能聞言立即皺眉,向楊燁道:“家主,這分明是在針對我們楊家!我看這圖丹必然不是好貨!”楊燁擺擺手嘆道:“我早已看出今天禁軍有問題,不過現在沒有實證。只能先看看再說。單只是輸掉一場比賽倒沒什麼。只怕是那背後還有陰謀。”魯能道:“我在欒城與江家關係甚好。要不要去聯絡一下他們?”楊燁道:“不必了,我剛纔看到江家那邊已有行動,想是他們也已經有所察覺。現在只需靜觀其變。不可打草驚蛇。”魯能點頭稱是,轉頭望向候戰區。只見那具一直守護在小玄女左右的銀鎧乾屍,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靜靜地站在了候戰區的一角。少年亦無多話,將小玄女交到它手裡,整了整衣裝,翻身上了高臺。
高臺上那武靈兒扛着大刀早在等候。少年星眸深邃,豐俊偉逸,也是到了倜儻的年紀。仔細看那紅甲女子,月容英姿,美中帶刺,少年心中暗道:“能嬴我堂姐,這武靈兒看來也是個辣手的妹子。她手裡的大刀黑光噌亮,自帶殺機,絕對也是個聖級以上的兵器。武家真不愧是五嶽國四大家之首啊!在爭霸賽禁止使用符陣和業火的情況下,不知用純力能撐多久?在舊城隍,那神級戰技天遁劍法消耗了我太多元氣。現在還是先用長槍會一會她。”遂出長槍,向女子拱手道:“楊家楊瑞,請多指教!”武靈兒望着他笑道:“你們楊家的槍法我已領教過了,也不過如此。我看你前面使的是劍,這裡還是把槍收起來吧!”
少年道:“身體是根本,兵器不過是手腳的延伸。使槍還是使劍本就沒有多大的區別。”女子道:“你是說我們女子的身體不如男兒?”少年笑道:“我可沒這麼說!只是勝敗乃兵家常事,你能嬴我堂姐,卻不一定就能嬴我手裡之槍!”女子笑道:“那我就看看能不能贏!吃我一刀!”辣女子語罷踏前,劈面就是一刀。好少年公然不懼,使槍架住。這又是一場廝殺!只見女子挑刀一躍,大喝一聲:“天罡刀.掠影斬!”
唰——!
一股狠烈威壓震懾全場!那紅甲女子看過少年與小玄女的戰鬥,知道他力量上的厲害,所以一上來便想以元力優勢先止住對方行動。又使出刀法,照着三十六天罡數,將身一晃,變成三十六道虛影,從四面八方斬向了少年!
然而,少年早已修得一陽歸鼎,又有那五輪業火懸在丹田之下,是以不懼元力威壓。在那虛影降臨之際揮槍連格,將其一一化解。這女子感受着大刀上傳來的巨力,只覺得心中一驚,暗道:“這楊瑞邪乎!有天王刀卸力,竟然還能震得我虎口生痛。而且聚氣境的修爲居然能夠抵受住元丹境的威壓,又能在瞬間破去我那三十六刀,此子果真了得。只不過我那天罡刀法亦不是到此爲止!”將那大刀拋將起來,手印連轉,大叫一聲:“變!”但見那刀身吸收了元氣,一變十,十變百,都是一般兵器,如驟雨冰雹,紛紛密密,望少年打將去。那少年面無懼色,一隻手舞着長槍,一隻手結印暗自解開丹田禁制,使個“鎮山槓”向空中格住刀雨。忽然虛晃一槍,繞到女子身側,照其手印飛起一腿,叫聲“着!”噗的一下,女子肉身直接承受那十幾萬斤巨力,抵不住彈出了十幾丈遠。而那大刀失去控制,竟朝着自己主人劈了過去!
少年見狀一驚,急忙掠過去將槍一挑,把大刀挑開,又一手抱住女子的蠻腰穩穩剎住。那女子臉上一紅,揮掌往少年胸口上一拍,借力推開少年,一把將大刀抓住,回身卻抵在了少年的脖子上。這一切都只在電光火石間完成,只看得在場觀衆目瞪口呆。
譁——!
看臺上突然爆發出一陣熱烈的喝彩聲,如此驚險而富有戲劇性的場面直讓觀衆們過足了癮。那些之前對賽程還有比賽的埋怨,也被隨之拋諸腦後。
少年望着那架在脖子上的大刀,心中鬱悶道:“糟糕。聽了逆鱗的話,我居然在那緊急時刻還會做出那樣的反應。這要是在戰場上,估計這一刀早就砍下來了吧。不過救了就是救了,我也不後悔。”放開長槍攤攤手剛想認輸,卻聽武靈兒說道:“我武靈兒從不欠人人情,這次算我輸!”說着瞪了少年一眼,將刀一收,直接轉身下了高臺,只留下少年一臉詫異的站在那。
“咦!楊家這小子可真有女人緣啊!又有一位女子在他面前認輸了!”那看臺上再次引發了一輪熱議,議論的中心當然是武靈兒最後出人意料的決定。只不過從場面上來看,兩人勢均力敵誰嬴了也不奇怪,所以也沒有太多反對的聲音。
武家看臺上,武楓乾咳一聲,搖頭嘆道:“哎!都是我平時慣壞了這丫頭,不然剛纔可真是個殺掉楊瑞的好機會。算了!反正從這一場我已看出了此子的實力並非只有聚氣境。算一算大概應該是在元丹境上下。嗯,雖然有些意外,不過也不足爲慮。只是在元丹境的話,馬雲完全可以應付。”
這時在高臺上。少年雖然連勝兩場,但是既消耗了元氣又受了那一掌內傷,確實是有些累了。剛想走下臺休息,卻又聽到那圖丹的聲音向觀衆道:“下一場比賽,由周家周橋對戰楊家楊瑞!”畢竟不知第三戰如何精彩,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