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親迎
禮部早已準備好彩輿,教坊司早已在午門安排好樂隊。正、副使領命,帶着引禮官、執事官等一衆人,帶着隆重的納徵禮、發冊禮,從午門出發,浩浩蕩蕩去往宣城伯府。
宣城伯府自然是賓客盈門,張燈結綵。青雀在自己房裡等着,正、副使一行人到了之後,自有內官捧親王妃冠服進來,要換衣服的。
青苗、青寧、薛揚等人都在青雀的房裡。青苗已和況周成親,剛剛生下長子潛哥兒不久,身材有些豐臾,一臉幸福滿足笑容。青寧年紀還小,愛嬌的偎依在青雀身邊,好奇問着,“姐姐,她們都說納徵,什麼是納徵啊?”
薛揚和青苗都笑,青雀耐心告訴妹妹,“納徵、發冊,算是送聘禮吧。阿寧,他們要把晉王妃的金冊送來給我,還有納徵禮、發冊禮。”
“納徵禮、發冊禮都有什麼?有沒有好吃的、好玩的?”青寧追問。
青雀想了想,“反正有活的,什麼豬、羊、鵝,還有八匹馬……”青寧高興了,“有小馬啊,真好!姐姐,我要一匹!”薛揚和青苗聽了,樂的不行。
正說着話,正、副使一行人到了。沒過多大會兒,內官捧進親王妃冠、服,請青雀更衣。薛揚利索的塞過去個大紅包,把內官打發走了。
薛揚回過身好奇的看着,“姐,這就是九翬四鳳冠啊?很漂亮。”桌案上放着翟衣、鳳冠,鳳冠色澤瑰麗,珠翠圍繞,華貴非常。
青寧也跑過來看熱鬧,青雀解釋給她們聽,“親王妃和皇太子妃的禮服相同,不過親王妃少金事一件。禮冠大花九樹,小花九樹,鈿九,翟文九,金鳳四隻。”
青雀頭戴九翬四鳳冠,身着青紵絲繡翟衣,白玉革帶,腳上着青紵絲舄,鞋上綴着六顆明珠。華美的衣飾,襯的她愈加膚光勝雪,明豔照人。青苗、薛揚都看呆了,就連年紀小小的青寧也是一臉豔羨,“姐姐真好看啊!”
青雀捏捏妹妹的小臉蛋,親呢道:“姐姐要出去了,阿寧耐心等一會兒。”青寧眼珠轉了轉,偷偷跟在青雀後頭,也出去了。誰要耐心等一會兒啊,我要出去看熱鬧!
青寧纔出門,就被青峰興高采烈的拉走了,“阿寧你來看,姐姐的聘禮,很好玩!”青寧跟着青峰往隔壁院子一走,樂了,只見屋裡放着放着名色珠翠、燕居服、金銀、寶鈔、絹、紗、羅、被子、臥單、酒、茶等,院子裡則放着硃紅戧金皮箱、硃紅漆柳箱,另外,活鵝,活羊,洗豬,還真有八匹馬!不過都是高頭大馬啦,沒有自己能騎的。
“還有呢!”青峰又拉着青寧去到另外一個院子,只見院中是一乘華麗的鳳轎,錦坐、錦踏褥、紅交牀、紅簾、紅羅銷金轎衣,紅杖、清道旗、絳引幡、戟氅、戈繡幡、班劍、儀刀、鐙杖等,齊全的很。
“姐姐往後要坐這個出門啊。”青峰和青寧咯咯笑,覺得好玩極了。旁邊有內官在,知道這兩位是晉王妃的弟弟妹妹,殷勤指給他們看,“這是女轎伕的衣袍、花紗帽、紅錦布鞋,這是擎執宮人的銷金羅袍,這是抹金交椅腳踏,紅繡傘,青方傘……”青峰和青寧聽的津津有味,“真有趣!”
正堂裡,青雀從女官手中接過晉王妃的金冊。往後,祁青雀會被稱爲晉王妃、祁妃,還能不能再被稱爲祁將軍?這是個問題。
正、副使送過納徵禮、發冊禮,宣城伯府也回贈了禮物,正、副使任務完成,回朝覆命。
宣城伯府,就等着一個月之後正式嫁女兒了。
元旦前後,到宣城伯府給青雀添妝的文武官員很多。有楊閣老的門生故舊,祁震、青雀的袍澤,還有很多從前沒打過交道的人家。
祁玉和鄧麒差不多是同時病好的。鄧麒時不時的跑過來看青雀,催問祁震,“妞妞的嫁妝如何了?”祁震也不跟他廢話,默默遞過來一張嫁妝單子。鄧麒看了,沒話好說:真闊氣,真豪華,就是讓自己這親爹去準備,也只能是這樣了。
祁玉把自己歷年積攢的珠寶取出來,薛能、薛護也給添了不少,合力替青雀制了一頂寶冠。這頂寶冠上鑲嵌有上百顆各色寶石、珍珠,璀璨華美,耀人耳目。
薛揚看的眼睛發綠,緊着跟父母、兄長預定,“到我出嫁的時候,也要這麼一頂寶冠,你們不許偷工減料!”祁玉微笑點頭,薛能樂呵呵,“哪能少了我阿揚的。”薛護指指寶冠,笑着告訴她,“特特的做成這樣,雖華貴,卻沒有禁忌之物,就是爲了到時也能原封不動打給你。”薛揚極爲滿意。
寶冠送到青雀手上,青雀很高興,“這個,得值不少銀子吧?我喜歡!”高興完,小聲抱怨祁玉,“你不能單獨送我一個麼?幹嘛跟薛叔叔和師哥合着。”
青雀寧願寶冠不這麼華美,可是,是祁玉一個人送的。
祁玉怔了怔,有些尷尬的咳了一聲,顧左右而言他,“青雀,周公之禮,英娘有沒有告訴你?”青雀嘻嘻笑,“這個真不用,我懂!”祁玉見她沒個正形兒,微微笑了笑,不再往下說。
皇宮裡頭,晉王被一名身份特殊的官員帶領着,進了秘殿。秘殿,是供奉歡喜佛的地方。
本朝設立之初,對皇子的教育是很嚴格的。皇子成婚之前,並不許宮女私自親近,而是到秘殿觀看歡喜佛,知曉周公之禮。後來漸漸的管束就不嚴了,皇子成婚之前多半已和宮女親熱過,秘殿的作用,就不是很大。
可是,皇帝和晉王這兩兄弟成婚前,都必須上秘殿來:他們兩個都沒有貼身服侍的宮女。
這名官員已是人到中年,一本正經的引領着晉王見了秘殿,面對着赤身**的歡喜佛,面色如常的講解着,還撥動機關演示。
官員態度很認真,晉王聽的、看的也很認真。從始至終,兩人都是毫無異色。
官員見晉王看的投入,特地多演示了幾種姿勢,“殿下,這幾種姿勢,有利子嗣。”晉王鄭重點頭。
從秘殿出來後,晉王也不去看望太皇太后,也不去看邵貴太妃,更不去乾清宮看皇帝,直接出宮,回府。回府後叫來內侍,吩咐“去找個能工巧匠來。”內侍陪着笑臉,“王爺,是做什麼的能工巧匠?”晉王想了想,慢慢說道:“打兩個小人兒,要會動的。”內侍明白了,忙出去辦差。
到了晚上,晉王忽然吩咐要一個枕頭,真人大小,顏色要白裡透紅,嬌俏可愛。晉王要的急,鍾嬤嬤親自督促着幾名手巧的宮女,緊趕慢趕,當晚把真人般大小的枕頭送到晉王房中。
晉王抱着這真人般大小的枕頭睡了一夜。唉,不管怎麼說,它到底不是真人,只是個枕頭。
自從行過納徵禮,祁震便不許晉王再上門了,也不許青雀隨意出去。出門打獵、遊玩什麼的,想也別想。不只祁震,師爹師孃、英娘等人都是異口同聲,“青雀乖乖的,老實在家裡呆着。”青雀被看的嚴嚴實實,沒辦法,只好圈在家裡看書。實在悶了,和青峰、青寧一起玩耍,或是跟祁震打上一架。好在師爹師孃常帶着林嘯天、林嘯威過來,逗逗大的,哄哄小的,頗不寂寞。
正月二十一,是晉王納妃的好日子。這天一大早,晉王沐浴更衣,着袞冕九章服,親至奉先殿焚香告祭。之後回晉王府,換上大紅色的皮弁服,準備親迎。
從晉王府到宣城伯府的迎親道路,羽林衛負責肅清、站崗。禮部和鴻臚寺的官員們準備好晉王的儀仗、彩輿,教坊司的樂隊、王府衛隊都整裝待發。
欽天監測算的迎親吉時到了之後,晉王迎親的車隊出發了。路兩旁是身姿挺拔的羽林衛,前邊是威嚴華貴的晉王儀仗,之後是晉王乘坐的彩輿,再往後是王府迎親的衛隊、教坊司的樂隊。
雖然有羽林衛負責清路,其實是允許京城士庶圍觀的。道路兩旁早已站滿了人,等着看難得一見的盛景。這份排場且不說,晉王可是出名的美麗,看看不吃虧。
穿着大紅皮弁服的晉王坐在彩輿之中,冬風偶爾吹起車簾,露出那熱烈的服飾、如玉的面龐,總能引起陣陣歡呼。美人啊,晉王名不虛傳,果真是美人。
晉王迎親的隊伍到了宣城伯府門前。按禮儀規矩,晉王要被主婚者恭敬又熱忱的迎入中堂款待。雖說是親迎,雖說親迎當日都有爲難新郎的風俗,可是誰會爲難一位親王殿下呢。
晉王一行人順利的進了大門,眼看着中門也近在眼前,而且是敞開着的。不料,等他快走到中門的時候,一左一右蹦出兩名身手矯健的男孩兒,衝他大喝,“想娶走我姐姐,留下買路錢!”隨後,一名走路還走不穩的小男孩兒搖搖擺擺的也跟過來了,仰着小臉,流着口水,衝晉王笑的很燦爛,“的的!”
晉王瞅瞅一臉囂張的林嘯天、祁青峰,再瞅瞅根本不懂事的小屁孩兒林嘯威,淡定的擡擡手,一旁的內侍忙捧過個托盤,托盤中滿滿當當的放着不知多少個紅包,遞到三個劫道者跟前。
林嘯威流着口水拿了兩個,就再也拿不住了,皺着小臉,不知所措。青峰和林嘯天看也不看紅包,正氣凜然的宣稱,“這不是尋常買賣,不夠,不夠!”內侍馬上又送過來一托盤。
林嘯威發了會兒呆,忽然一眼暼見晉王,跌跌撞撞衝他跑過來,揮舞着手裡的紅包,“的的,的的!”看樣子是想把紅包塞給表哥,自己再去拿新的。
“林家小少爺,您可千萬別!”內侍在一旁叫苦,忙蹲在林嘯威前頭,不許他接近晉王。林二少,您這口水真夠豐盛的,要是蹭到你表哥衣襬上,那還得了!
“二子乖。”晉王彎腰哄弟弟,“快回去,姨丈找不着你,正着急呢。”見林嘯威還是仰着小臉傻樂,嚇唬他,“二子不聽話,姨丈會打屁屁。”林嘯威一聽“打屁屁”,忙把紅包丟了,兩隻小手捂住屁股,眼睛滴溜溜看着晉王。看了一會兒,覺着沒人要打他,又撅起小屁股把紅包揀在手裡,還像模像樣的拍了拍灰。
這頭迎親的衛隊跟三個劫道者討價還價,裡邊也得着信兒了,覺遲出來抱起林嘯威,林嘯威高興的笑着,把紅包往他懷裡塞。
內侍又端了一托盤紅包過來,三個劫道者一人一盤,勉強讓開道路。新郎官邁着端莊的步子,往中堂走去。
青峰和林嘯天頭挨頭算着賬,“便宜了吧?”“我看也是便宜了。”“再劫一回?”“不大好吧,他是我表哥呀。”商量了半天,不得要領。
青雀也是從一大早起就開始忙活,沐浴更衣,服燕居冠服,和祁震、英娘一起到了祠堂,在祖宗牌位前行禮、奠酒、讀祝。之後去到正堂,由女官引領着,在祁震、英娘面前跪下,莊重的拜了四拜。
祁震和英娘對視一眼,眼中都中淚光閃動。青雀纔出生的時候,小臉沒有巴掌大,裹在小小的襁褓中,嬌嫩脆弱的不像話。如今她是叱吒風雲的將軍,還是富貴尊榮的晉王妃,真是令人欣慰。
祁震依着禮儀訓誡,“夙夜勤慎,孝敬毋違。”英娘也含淚說道:“爾父有訓,爾當敬承。”青雀恭敬答應,“兒謹受命。”
拜過父母,青雀又到師爹師孃面前行禮,師爹溫聲交代,“小青雀,不拘到了什麼時候,不可委屈自己。”師孃乾脆的很,“丫頭,阿原若是敢欺負你,告訴師孃,師孃揍他!”
女官在一邊聽着,嘴角直抽抽。邵夫人您這話說的,對晉王殿下未免有些不恭敬。猶豫着想要說什麼,卻聽晉王妃笑咪咪道:“揍他還用着您麼,有我便足夠了。”
女官很聰明的決定閉嘴,當沒聽見。
接着,青雀又拜過姑母陽武侯夫人祁氏。陽武侯夫人是姑母,親戚,沒什麼多餘的話,青雀也默默無言。
寧國公府和宣城伯府是世交,寧國公府世孫鄧麒到來的時候,女官請示過宣城伯,客氣的把他請了進來。
祁玉依舊端莊的坐着,鄧麒一臉肅穆,根本沒往她這兒看。“我是來送我閨女出閣的,不能給她丟人。”鄧麒不斷提醒自己。
祁震和覺遲雖不喜鄧麒,卻礙於青雀的顏面,客氣的請他坐下。青雀喜歡鄧麒,他倆知道。
青雀在鄧麒面前下拜,鄧麒紅了眼圈,“妞妞,你要好好的,我別的都不奢望,只想你好好的。”青雀連連點頭。
景城伯很喜歡青雀這孫女,也專程過來送嫁。青雀盈盈拜倒,“祖父,您老人家能來,我可高興了。”景城伯又是得意,又有些心酸,“缺祖父的小丫頭,你要出閣了,我真還有點兒捨不得。”青雀一向開朗,到了這會兒也些傷感。
青雀拜別尊長,回房更衣。燕居冠服是不能當作婚禮禮服的,需服翟衣,以俟親迎。
中堂設着大案,英娘身穿禮服站在右首,晉王到了之後,女官引着青雀出來,站在英孃的下首。此時青雀已改服翟衣,戴九翬四鳳冠。
執事官獻上一隻肥肥的大雁,晉王尊雁於案,以示忠貞不渝。之後,引禮官引領晉王先出,到中門,女轎伕已把新娘的鳳轎擡至中門裡頭,禮官笑道:“請殿下揭轎簾。”晉王很合作的揭開轎簾,恭候自己的王妃上轎。
眼見得那一抹輕盈綽約的身影上了鳳轎,晉王心頭甜蜜。青雀,你上了我的轎子啦 ,很快到我家!
晉王的儀仗、彩輿在前引路,晉王妃的儀仗、鳳轎在後,衛隊、樂隊簇擁,一路朝着位於銀錠橋的晉王府而去。此時天色已暗,守在道路兩旁的羽林衛個個手中持着硃紅色的水晶燈,從宣城伯府一直到晉王府,連綿不絕。美麗的燈光,輝煌的儀仗,成了一道動人的風景。
晉王府此時正是賓客盈門,一片歡聲笑語。
青雀的鳳轎從大門進去,一直擡到王府正殿的大庭之中。還是和上轎一樣,晉王親自過來揭轎簾,服侍自己的王妃下轎。
小青雀,你到我家啦!今晚你要住下,以後再也不許走!晉王看着盈盈走出鳳轎的青雀,欣喜欲狂。
到了正殿,晉王、晉王妃的座位、拜位早已設好。兩人依着贊禮官的贊禮聲下拜,之後入座飲合巹酒,再之後,重新下拜,禮畢。
“總算能入洞房了。”青雀聽到贊禮官一聲“禮畢”,頓時有如釋重負之感。成了,總算不用拜來拜去的,能回去坐着了。
我這樣的都覺着累,那尋常女子成一次親,豈不是要去半條命?青雀被女官引領到洞房坐下,愜意想道。
“殿下換了常服,被請去陪客人了。”女官笑道:“王妃請坐一坐,靜侯殿下歸來。”也請青雀摘掉華美而沉重的九翬四鳳冠,換下翟衣,易常服。 щщщ¤ tt kan¤ c o
一位白淨面皮,相貌和善的中年嬤嬤走了進來,微笑吩咐女官,“王妃這裡有我服侍,你們退下歇息。”替青雀把女官、宮女全攆走了。
青雀看見她,笑着吩咐,“鍾嬤嬤,你去給我弄點吃的來,要熱氣騰騰香氣四溢色香味俱全。還有,命人備湯水,我要沐浴。還有,看看殿下有沒有喝酒,叫他早點兒回來。”鍾嬤嬤一迭聲的答應着,去做她交代的事。
洞房裡只剩青雀一個,她一下子覺着輕鬆了,隨手在牀上揀了粒肥大的紅棗,拿帕子擦了擦,放進口中,“嫁個人容易麼我,又累又餓。”吃了顆紅棗,又剝了顆花生-牀上滿是紅棗、花生、栗子之類,都能吃。
洞房裡清一色的紫檀木牀、櫃、桌、椅,質地如緞似玉,色澤耀眼逼人,沉穆典雅,備顯雍容。喜榻上掛着硃紅錦帳,繡着美麗的牡丹圖案,充滿遐想。
鍾嬤嬤很快帶着人回來,先是擺上幾樣精緻小菜、細點。等青雀慢條斯理的享用完了,又命人服侍她沐浴更衣。等青雀神清氣爽的出來,牀鋪上也是清清爽爽,花生紅棗什麼的,全沒了。
“叫他快點回來。”青雀吩咐鍾嬤嬤。鍾嬤嬤抿嘴笑了笑,“去叫了,很快回,很快回。”
“王爺!”外頭響起宮女的問好聲。
鍾嬤嬤笑,“這不,回來了。”趕忙轉過身,迎了出來。
“全部退下。”是阿原的聲音,和平時不同,透着股子威嚴之意,令人不敢違背。青雀側耳聽了聽,宮女、女官們都在向外走,沒一會兒,腳步聲就消失了。
一身大紅常服的阿原出現在門口,青雀衝他甜甜笑,“回來了?”不知怎麼的,心裡打了個突突,阿原和平時不一樣呢,至於哪裡不一樣,卻又說不上來。
阿原緩緩走到青雀身邊,俯身看她,眼神溫柔中又透着熱烈,好像要燃燒起來似的。青雀忽覺得口乾,討好的阿原笑笑,“你喝不喝水?”起身走到桌案前,拿起茶壺倒水。
“喝。”阿原跟着走過來,自青雀背後輕輕攬着她,在她耳畔低語。他的聲音低沉又魅惑,青雀覺得很被引誘,喝了一杯水,還是口渴,又倒了一杯。
阿原沉聲道:“我也要喝。”擡手接過青雀手中的杯子,慢慢舉到自己脣邊。青雀從沒見他這樣過,詫異的回頭看他,卻被他目光中閃爍的光茫嚇了一跳,不由得小嘴微微張開,露出一排編貝般的小白牙。
“你也喝。”阿原含混的說着,俯身吻上她的雙脣。柔軟溫暖的嘴脣相接,兩人都是身子一顫,頭暈目眩。阿原笨拙的捲了捲舌頭,青雀不知所措,一動不動。
“這麼喝水一點不好玩。”青雀推開阿原,抱怨道:“阿原,我還是拿杯子喝好了。”從阿原手裡接過茶盞,提起茶壺倒水。
阿原走到她對面坐下,淺淺笑着,從桌子的暗格裡拿出個好玩的東西,“青雀,想不想看小人兒打架?”原來是兩個小銅人,有機括,自己會動。青雀遠遠的看了會兒,覺着不對勁,“他們這種打法,好奇怪。”越看越好奇,端着茶盞過來了,“我仔細瞅瞅。”探頭過去看。
看着看着,兩人都是滿臉通紅。
“阿原,若論打架,不拘哪種打法,你不是我對手。”青雀臉紅成大紅布了,還在吹牛。
“不一定啊。”阿原柔聲反對,“男人身上有一處很堅硬,女人身上有一處很柔軟……”
見青雀狠狠瞪過來,阿原忙辯白,“是禮官說的,很正經的!”
“用我的堅硬,對你的柔軟,說不定便是我贏了。”阿原溫柔看着青雀,頭慢慢探了過去。
“纔不會。”青雀小聲嘀咕,“咱倆打架,怎麼着也是我贏呀。”
阿原柔聲挑戰,“打了才知道啊。”青雀不服氣,“打就打。”說完大話,青雀又很些忐忑不安。那種打法……不是自己熟悉的任何一種。
阿原的雙脣輕輕吻住青雀,兩人又是一陣顫抖。青雀又覺得口渴,想吸吮,不知怎麼的,兩個人的脣舌攪在一起,不再笨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