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喝了這麼多?”
文晴聞言,頓住,昏沉的腦袋循聲望去,卻因爲酒精的麻痹而目光迷離。
她只恍惚知道聲音的主人是個女人,年輕的女人。
年輕女人扶住了她搖搖欲墜的身體,盯着她看了一會兒,幽幽地說:“你都不用在家陪她嗎?”
文晴皺了皺眉——
她?
說話間,年輕女人已經靠得近了。
文晴呼吸一緊,鼻翼聳了聳,渾濁的大腦提醒她侵襲而來的是一種熟悉的味道,這種味道正來自年輕女人的身體。
因爲熟悉,所以文晴的動作遲疑了,遂被年輕的女人捧住了臉頰。
“你的臉怎麼了?”年輕女人蹙着眉,端詳着文晴臉上的紅痕,拇指輕輕地碾過。
她又不放心地拉過文晴的手檢查,很自然地發現了手背上被上官橙情急之下咬的傷口。原本傷口上被上官橙小心地塗了消炎藥膏,這會兒因爲文晴的一通折騰已經凌亂成一片,有的地方甚至還有粉嫩的肌肉翻着。
“她……她打你了?”年輕女人的聲音顫抖,“她怎麼敢打你!”
突然,年輕女人咬着牙,表情猙獰,把文晴的傷手舉到她眼前,厲聲道:“是不是她打的?!”
文晴終於有了反應。
當聽到年輕女人氣急敗壞地吼時,文晴激靈一下酒醒了一半。她突然意識到自己被一個陌生的女人摟在懷裡,這個女人還抓着自己的手大聲地質問自己。
霍然推開年輕女人,文晴踉蹌着扶着吧檯站起,急退一步,睨着對方,不滿道:“你認錯人了吧!”
年輕女人本來是銀牙咬碎怒火直撞腦門的,不提防手裡一空,文晴已經掙開了自己的懷抱。她錯愕地凝着一臉戒備狀的文晴,內心瞬間被鋪天蓋地的失落感所佔據。
“你……你不認得我了……”年輕女人心念似灰,快要哭了。
文晴滿腹狐疑地打量着面前的女人,不得不承認對方確實是個美女,和上官橙的溫婉端莊不同,這個女人是個妖冶範兒的,那雙勾魂的眼睛要是再畫上濃妝,十有八|九是個魅惑天下的主兒。
她這時才關注起自己所處的環境來。掃視了一圈,文晴一拍腦門——
擦啊!這不是les酒吧嗎?姐的腿兒咋就這麼賤蹽這兒來了?擎等着被勾搭呢嗎?
眼前這位,不會是失戀了,跑酒吧來勾兌姐的吧?
文晴嚇死了——
她和上官橙的老賬還沒算清呢,可不敢再被別的女人沾上,要了親命了!
要死要活地擺脫開陌生女人的“生撲”,文晴扎着手,急三火四地:“哎哎哎!你別亂來啊!我真不認識你!”
陌生女人本想抱住文晴,卻被文晴果斷地躲開,撲了個空。她擰着眉頭看着文晴,突然失笑,意味深長道:“你還是這麼專一啊……”
文晴呆住。
“還是”是啥意思?姐們兒我真不認識你。
她想着,又不放心地仔細打量着眼前的女人,從頭看到腳,又從腳看到頭,最後確定:別說這張臉了,這女人身上哪哪她都不認識。
還是走吧,此地不宜久留。
文晴想罷,掏出錢結了酒賬,擡腿就打算遁走。
不成想陌生女人早算到了她的想法,一個箭步衝上來,在文晴身後緊緊環住了她的腰。
文晴的眼睛倏的瞪圓了,人也被死死釘在了原地。
常言道“蛇打七寸,狼打腰子”,但凡動物都有個“弱點”,而咱文大爺的“弱點”就是後腰,亦稱“敏感點”。
往年間,只要曾經的上官橙在她身後這麼一貼一膩,雙手朝她腰上這麼一環,文晴的“性|敏感帶”就像電路一樣瞬間被接通了,接下來出現的八成就是些兒童不宜的鏡頭。
所以,習慣使然,被這麼一摟,文晴就像只被拎住後脖頸的毛的貓咪一樣,老實了。
柔軟的女人的身體緊緊地貼附上來,還有獨屬於女人的曲線,使得文晴的呼吸都要停滯了,這種感覺她分外熟悉,不過她還算清醒,立刻提醒自己身後只是個陌生的想要勾搭自己的女人。
既然陌生,那就不用留什麼情面,更不必憐香惜玉了。文晴猛扯開女人扣在自己小|腹上的雙手,拽着她的身體脫離了自己,也不廢話,甩開手擡腿就走。
陌生女人手上一疼,又是一愣,反應過來的時候文晴已經走遠了。於是她不管不顧地追了出來。
這幅畫面,放在第三人眼裡,倒真像是戀人吵架鬧分手,一個絕塵而去,另一個不甘心追趕。
身後高跟鞋“噠噠噠”急促的輕響聲傳來。
文晴扶額——
尼瑪!個癩皮狗還甩不掉了!
她急中生智,邊往自己的車那兒小跑,邊按通了林墨的電話:“跟着我那女的……對,就是她!幫我甩了她!”
掛斷電話,文晴貓腰鑽進車裡,在陌生女人錯愕的目光中,絕塵而去。
可憐的林墨,什麼事兒都得替這貨擺平。
陌生女人氣得直跺腳,招手攔了一輛出租車就要跟上,卻在即將打開車門的時候手被別人死死按住了。
“蘇小姐!”
蘇琳琅驚疑地擡頭,映入眼簾的是林墨淡漠的雙眸。
“有事兒?”
林墨淡淡一笑:“蘇小姐是要回家嗎?”
蘇琳琅不屑地勾起嘴角:“要你管!”
“呵呵,”林墨笑,“蘇小姐回家這事兒我管不了,但是,如果蘇小姐要找文小姐的麻煩,就歸我管了。”
“你……”蘇琳琅怒,“好,很好,我記住你了!”
文晴終於逃回家了。
就算家裡到處都是上官橙留下的氣息,文晴寧可面對這樣的環境,也不敢出去面對那些“兇猛”的女人。
女人是老虎,動不動就生撲啊!
一路疾馳,加上緊繃的神經突然放鬆,文晴只覺得腦袋暈暈的酒意又上來了,肚子裡翻江倒海地難受。
抱着馬桶君費了半天勁,文晴也沒折騰出啥來。她腳踩祥雲似的,暈暈乎乎跌跌撞撞地折回自己的臥室,一頭趴在了大牀上。
還是這兒的味道好聞啊……
文晴抱着上官橙的枕頭,陶醉地嗅着上面的味道,腦袋一沉,便什麼都不知道了。
這一覺只睡得昏天黑地、日月無光。
文晴的夢境很凌亂,一忽是古裝宮廷劇,一忽是現代言情劇,一忽她變成了趾高氣昂的公主,一忽又變成了普普通通的文晴……
黑與白、光與影、真實與虛幻、古代和現代種種交織在她的夢境中,文晴自己都說不清到底夢到了些什麼,直到她被一陣不要命的砸門聲吵醒。
“你妹啊!裝修呢還是拆樓呢!”文晴懊惱地把枕頭按在自己的腦袋上。
“叮光”的聲響並沒因爲她的抱怨而消弱半分,中間還夾雜着隱隱約約的叫喊聲。
文晴頭暈得慌,只想賴在牀上賴到死。定了定神,她才恍惚聽到似乎有人在喊“開門!文晴你給我開門!”。
額……找姐的,誰這麼不開眼兒?
文晴心裡想着,不得不爬起來,光着腳晃晃悠悠地出來,趴門鏡一瞅,李紫薇。
不會又是什麼“體驗生活”吧?
文晴越想越頭大,她現在只想找個不見光的角落長蘑菇去,一點兒都不想面對各路親朋好友。
不耐煩地擰開門,文晴看都不看李紫薇一眼,徑自回自己的臥室,再次趴回了沾染着上官橙味道的大牀上。
李紫薇嚇了一跳,以爲她睡癔症了。等反應過來,才一溜小跑着跟進了臥室,連鞋都來不及換。
“文晴,你要死啊!”李紫薇揪着文晴肩膀的衣料抱怨,“電話也不接!短信也不回!再打還關機了?”
文晴不耐煩地把腦袋深埋進上官橙的枕頭裡,不耐煩地擺擺手,聲音悶悶地傳出來:“已經死了。有事兒燒紙。”
李紫薇無語地抓過文晴已經沒電自動關機的手機,順手撇在一邊。
“你這手咋了?”李紫薇大呼小叫地拎起文晴受傷的爪子,手背上的傷口因爲疏於照顧,已經有點兒紅腫了。
文晴懶得理她,拽回自己的手,使勁兒撓了撓,*辣的疼,還是癢。
“你和橙姐姐又分手了?”李紫薇悻悻的。
文晴眉頭擰成個疙瘩,和上官橙,不,上官婉兒,何止是分手那麼簡單?她自己想想前因後果都覺得累,索性不理睬。
李紫薇撇了撇嘴,心裡坐實了兩人分手這事兒,又盯着文晴的後腦勺出了會神。
“是因爲我表姐嗎?”
能不提李月薇嗎?文晴恨恨地瞄了一眼李紫薇。
“有事兒說事兒,沒事兒走人!”
李紫薇快哭了,垮着臉:“你們不能這樣!我表姐都領着橙姐姐去我家陪我爸吃飯了,還說要介紹她加盟我爸的新電影……橙姐姐不是和沈蓓嗎?怎麼變成我表姐了?”
文晴一骨碌身坐起來,狐疑地盯着李紫薇:“李月薇領她去你家了?”
“可不。我爸可欣賞她呢,說她氣質越來越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