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否繼續讀昨日的書?”
沉默了一會兒,上官橙終於忍不住問。
她對這個世界的一切全然陌生,她太急於瞭解這裡的所有了。
文晴含着半口麪包,一呆——
這麼好讀書讀好書是鬧哪樣呢?
不會是什麼“後天學者症候羣”吧?
據說這種病是人在腦袋受了重創之後,會突然爆發出某方面的超越常人的技能,比如畫畫,比如音樂什麼的。
而且似乎這種驟然出現的天才,基本都是左腦受了外力打擊。
莫非哪個王八蛋削了你的左腦袋瓜兒?
文晴沒法淡定了,撇下手裡的半片面包,沾着果醬的黏糊糊的爪子立馬按在了上官橙的左側頭髮上,慌慌張張的。
“這疼嗎?暈嗎?難受嗎?”
“……”
上官橙好潔,那隻爪子黏上她的頭髮的一瞬,她略嫌棄,不過她生生忍住了,因爲她看到了文晴眼裡的擔心和不安。
“不疼,亦不暈。”上官橙淡淡地道。
那就好。
文晴鬆了口氣,隨即意識到自己大腦秀逗了,“後天學者症候羣”都伴有自閉症或者智力障礙,瞧上官橙這樣,壓根不像。
跟她一比,自己倒像是個有智力障礙的。
文晴鬱悶了,難怪人上官橙甩了自己,這智商差得着實是多了點兒。尤其是現在的上官橙,怎麼看怎麼覺得脫胎換骨了似的。
文晴爲自己的情路擔心了,深深的擔心,有種叫做“自卑”的情緒在她心裡一點點生髮。
她這是怎麼了?
莫非我做了什麼讓她不高興了?
上官橙暗自思忖。
她本就是個不喜多言的,幾十年的人生經歷早就告訴她,“言多必有失”。文晴不言語,她便也閉口。
文晴越想越覺得她的愛情沒活路了,她腦袋裡又浮現出來她那幾個不省心的好姬友,加上她自己還有上官橙都快能湊成“赤橙黃綠青藍紫”金剛葫蘆娃七兄弟直接召喚神龍了。
姬友什麼的,好討厭!
文晴心情不好就喜歡吃東西,用她自己的話說,“人世間唯有老媽和食物對我不離不棄”。
上官橙眼睜睜看着她風捲殘雲轉瞬間就幹掉了半打麪包片以及半瓶子果醬,驚詫得瞪圓了杏眼。
這人,這麼能吃嗎?
快趕上軍中的男人了。
肚皮混個溜圓兒,文晴的心緒才慢慢平靜下來。
日子還得繼續。而且,昨晚抱住自己手臂的上官橙,對自己明顯是依賴的。
現在的上官橙,吃她的,喝她的,睡她的……牀,徹頭徹尾的養成模式,至少還有兩個星期,上官橙的身邊只會有她,全然屬於她。
來得及,來得及,表慌,慢慢來,你可以的!
文晴默默給自己打氣。
她竟忘了,曾幾何時,她那麼那麼想擺脫上官橙,那麼那麼恐懼於上官橙知曉兩個人過去的關係。
難道,這就是時過境遷?
究竟,是因爲時間與環境變了,還是因爲人變了?
“你的傷沒事兒了?”
文晴終於想起了正事兒,她並不反對上官橙讀書,相反還覺得專注於書籍的上官橙很美,很有書卷氣息,她只是擔心累着上官橙。
提到傷處,上官橙也是一滯。
昨天半夜,她偷偷地瞧過自己的傷口,胳膊上的,以及小腹處的。弔詭的是,傷處竟以一種難以想象的速度恢復着。
如今看來,都已經開始慢慢結痂。
難怪……
上官橙想起離開醫院時那位男醫者詫異的眼神,還記得隱約聽到的“大明星就是矯情,這點兒傷也至於這麼折騰?”。
或許這具身體是全新的?所以五臟六腑經絡都以全新的狀態運轉着?
那麼,是否意味着,曾經的“上官橙”已經……
這只是上官橙的猜想。
在這世界剛醒來時,雙臂和腹部撕心裂肺的疼痛她記得清清楚楚,那或許纔是真正的傷,但是現在,一切都在以詭異的速度恢復着。她極怕這一事實被文晴知道,怕她懷疑自己的身份。
須知,她對這世界還是全然陌生的,此刻的她,最最需要的,就是立足。
“是不是哪兒不舒服?”
文晴見她半天沒言語,狀似思考,就不由得心慌。
“我就說,那大夫不靠譜,他還說你沒事兒了,還說你矯情……”
文晴抱怨着,掌心探向了上官橙的腰側。
其實她的想法很單純,只是要親眼看看那傷口如何了。雖然在醫院檢查過了,可終究是不放心。
上官橙一驚——
這人怎麼這麼毛糙?總是喜歡動手動腳的,雖然那掌心……很溫暖。
“不妨事了,”她按住文晴的爪子,“我方纔只是在想,是否之前他們小題大做了。”
“你的意思是……其實你的傷沒那麼重?”
上官橙輕“嗯”了一聲,文晴的目光太過認真,讓她努力繃起的淡然險些破功。
傷這麼輕?
文晴腦中畫了個大大的問號。
莫非是程昊威那小子……
據說程昊威傷得很重,還據說當時程昊威把上官橙護在了身|下……
如果上官的身體問題不大了,那麼心理疏導就要開始了,畢竟再過兩週她就要回劇組開工,雖然好不捨得。
文晴恨不得把上官橙一直圈養起來,恨不得上官橙的世界從此之後只有自己一個人,恨不得她一直這樣除了自己誰都不認識……
雖然這樣想很不人道。
罷了,做人呢,最重要的就是信義,既然答應喬瑞琪那死女人了,就得言而有信。
不過,心理疏導找誰呢?總要找個有能力又靠譜的人。
文晴眼睛一亮,她想起了一尊大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