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歌心大,想開了就樂噠噠的仰起小腦袋,左看右看,烏溜溜的眸仁恨不得把所有的東西都看入眼底,只是下一瞬,手腕卻是被握住了,她渾身一僵,低下頭,就看到墨祈的大掌正握着她的手腕,對方低涼的肌膚裹在她的身上,離歌遮掩在兜帽下的耳朵尖連帶着脖子都紅了。
離歌心臟噗通噗通地跳了起來,乾脆忘記了反抗,整個人暈陶陶地跟着墨祈進了客棧,暈陶陶的被墨祈帶進了房間。
一直等坐到廂房的椅子上,她才茫然地擡起頭,想到了來木魚鎮的目的:“花妖在哪兒啊?”
墨祈坐在她對面,道:“入夜子時,她會再出現的。”
離歌這才鬆了一口,忍不住烏眸發亮得盯着他,如果她此刻身後有一雙尾巴的話,怕是早就搖了起來。
墨祈眼底閃過一抹笑意:“稍後跟本王去用午膳,等下帶你出去。”
離歌重重點着小腦袋,興奮的恨不得現在就拉他出去,把整個木魚鎮逛個底朝天。不過她在馬車上吃得太多了,這會兒還撐着,倒是不急着去用午膳,新奇地繞着廂房轉,對什麼都好奇。
畢竟她當了這麼久的狐狸,眼睛所能看到的地方太過有限,哪裡有當人舒坦,左摸右摸摸,新奇得不行。
直到跟着墨祈下了樓梯坐在大堂裡,離歌才收回視線,湊近了墨祈低聲問道:“墨祈啊,我不會突然又變回去吧?”
“不會。”墨祈垂眼道。
“呼呼,這就好。”離歌大大鬆了一口氣,這纔好奇地朝四周看,入眼就發現人並不怎麼多,他們坐在角落,又低調,除了墨祈周身強大的氣場會引人多看幾眼,可他周身太冷,看過一眼倒是沒人敢再多看了。一時間,倒是沒怎麼引起注意。
離歌不怎麼餓,一邊心不在焉地用着膳,耳朵忍不住聽着,因爲是獸的緣故,她的聽覺與嗅覺就好得不行,這會兒即使有人聲音壓得再低,還是傳入了她的耳朵裡。
反正無論怎樣都聽得到,離歌倒是大大方方地聽了起來。
“……聽說今日五宗廟有祭祀活動,要不要去看看?”一個聲音壓得低低的漢子問道。
“去哪裡做什麼?”另一個人問道。
“我們這木魚鎮可是緊鄰着皇家行宮,五宗廟可是皇家欽定的寺廟,這個月剛好是春獵,指不定皇上要是一個高興過來了,我們也能瞻仰瞻仰聖顏啊。你不想知道皇上長什麼模樣啊?”
“就算是真的見到了,你有這個膽子敢看?不怕被‘咔嚓’了?”
“……也是,不過今日五宗廟必定是很熱鬧,說不定孔家的那位病美人也會來上香說不定,去不去?”
“有什麼好看的,再美那也是個病秧子,指不定哪天就死了,你真的敢娶啊?”
“說你笨不是?就算我想娶,就我們這樣的,也攀不上孔家啊,不過是去看看那病美人到底長什麼樣,聽說見過她的人,都被迷得五魂三道的,聽着就覺得心裡癢癢的。”
“真的有這麼邪乎?”
“那可不是?去嗎?”那人蠱惑道。
“……成吧。”
……
兩人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離歌咬着木箸沒說話,五宗廟?聽起來很好玩的樣子,只是……墨凌霄可能會去?
那她還是不要去了,萬一剛好碰到了,要怎麼解釋啊?
可是她對那什麼孔家的病美人也好奇啊,作爲一個顏控,一聽到美人兩個字,她眼睛亮晶晶的,糾結的不行。
墨祈看她動作停下來,望着一處發呆,墨瞳不動聲色地掃了眼站起身要走的兩人,收回視線,漫不經心道:“想去?”
“誒?啊,什麼?”離歌回過神,怔怔睨着墨祈,隨即反應過來墨祈問的是什麼,對了對手指,壓低聲音道:“不要去了吧,萬一碰到墨凌霄……”
“無妨,你想去,那就去吧。至於他,你早晚也是要見到的。”墨祈的視線在她眉眼上掃過,想了想,突然擡起手,朝離歌探去。
離歌身體一僵,不知所以得瞧着他,呼吸都停滯了下來:“幹、幹嘛?”
“別動。”墨祈的聲音很是溫柔,低沉的嗓音像是一根細細的繩子纏繞在她的心尖,把她的心臟密密麻麻的鎖了起來,心跳如雷。
離歌當真是不動彈了,點漆如墨的眸仁呆呆盯着墨祈探過來的手,耳朵尖連帶的整個脖子都紅了,好在戴着兜帽倒是不明顯。
她感覺到墨祈的指腹在她眉眼上輕輕撫過,低冷的觸感,卻讓她忍不住閉了閉眼,長長的睫毛掃在墨祈的指尖,他瞳仁縮了縮,卻很快手收了回來。
離歌呆呆眨眨眼:“好了?”
墨祈斂下眼,遮住了眼底的情緒:“嗯。”他那麼一刻倒是當真有種把她給鎖起來不給任何人瞧的衝動。
離歌擡起手呆呆摸了摸自己的眼睛,不明所以,只是等她再放下手時,先前被墨祈碰觸過的眉眼,遠遠瞧過去,像是蒙了一層沙霧,看過去時很清楚,可轉過眼就覺得忘了自己她到底長什麼模樣了。
離歌好奇地探過小腦袋過去,聲音壓得低低的:“你做了什麼?”
墨祈道:“一個小障眼法,別人記不住你的容貌的,包括墨凌霄。所以你不用在意他,想去玩,就去吧。”
離歌眼睛立刻亮了起來,忍不住又摸了摸,開心了起來:這樣她就真的不用再擔心了,墨祈說得對,就算今日躲過去了,以後她人形要是穩定了,不還是要待在他身邊的?墨祈是九王爺,不可能不見墨凌霄。更何況,她爲什麼要怕他啊?
“可要是墨凌霄問起小狐狸怎麼辦?”她變成人了,自然墨祈身邊她的狐身就不在了。
“我會想辦法。”墨祈擡起手,輕點了點她面前的膳食:“乖乖吃飯。”
“哦。”離歌輕應了聲,乖乖吃了兩口,又忍不住盯着墨祈瞧,眼睛亮得閃人,彷彿有無數的碎鑽在她眼底點綴,坐在凳子上扭來扭去興奮不已,像是剛被放出來的幼崽,急於投奔自由的懷抱。
墨祈無奈,清冷的視線落在她喜滋滋的眉眼上,到底是多了幾分心軟:“真拿你沒辦法。”
離歌頓時明白了他的意思,咧着一口小白牙,撒歡似的站了起來,蹬蹬蹬跑到了他的面前,抱住了他的手臂:“我們現在去好不好?”
墨祈眼底隱隱帶了笑意,眉眼依然清冷如畫,卻驚然落入眼底,讓人一眼難忘失了心魂:“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