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長老心頭驀地一陣,怔愣了許久,才意識到墨祈到底說的是什麼意思,他難以置信,第一時間就搖頭道:“王,這絕對不可能!怎麼可能會有人自己拿着別人的手去剜自己的心?”那得多疼,怎麼強的意志才能對自己下得去狠手?
“是嗎?”墨祈面無表情地低喃一聲:“可你信,她會殺人?”
她有時候嘴上說着再強硬的話,可有時候還是太過心軟,甚至不敢真的動手,他能感覺到自己的心,還是信她的,他信自己的感覺,不會有錯。他不信她真的是魔,能瞞了他這麼久?
“王,老朽知道你與離姑娘感情深厚,可……老朽也不願意相信她會這麼做,可事實如此,容不得我們……”冥長老搖搖頭:“就算有這種可能性,可璃雲姑娘圖什麼?難道就只是爲了要讓我們誤會阿離那小東西?可璃雲姑娘不可能把阿離弄成魔吧?”這纔是他並沒有懷疑璃雲姑娘,畢竟,璃雲姑娘是他們整個妖界的恩人,怎麼可能會是魔呢?
墨祈一直沉默不語:“……”
冥長老猜不透他的心思,想了想上前一步道:“王,老朽知道你心裡放不下阿離,可如今的情況,卻容不得半點馬虎,若是不處理好這件事,怕是整個妖界就會動盪一番,到時候……王,若你真的捨不得她,可以找個替身替她受罰,到時候把她關在王你觸手可及的地方,也不是不可以。”冥長老雖然也捨不得自己這個小徒弟,可如果她是魔,他當真也容不得她。
墨祈垂首坐在那裡沒說話,而就在冥長老還要再勸的時候,突然,紫長老與鐵長老闖了進來:“王,璃雲姑娘怕是快不行了!”
——
妖王殿,寢殿。
離歌總感覺睡夢中,自己的身體像是被束縛住了一般,她掙脫不開,可隱約中,卻是感覺有危險靠近,她陡然睜開了眼,銳利的眸光緊盯着不知何時出現在榻前的人影。寢殿裡只有一盞微弱的琉璃盞,男子又背對着光,一開始離歌並未瞧清楚對方的面容,可光是看身形,離歌還是看了出來。
她坐起身,一腳就朝着對方踹了過去:“該死的,你還敢出現?!”
男子一把抓住了離歌的腳腕,狠狠一掀,隨即指腹遏制住了離歌的脖頸,掐住了,逼近,冷冷道:“我爲什麼不敢出現?這裡是妖界,是我的地盤。”
“什麼你的地盤?你別忘了,墨祈可是下了生死令,你現在敢在他面前出現嗎?”離歌差點咬碎了一口銀牙。
“爲何不敢?現在你纔是階下之囚,你竟然敢傷害璃雲姑娘,怪不得你能蠱惑到王,原來竟是一隻魔物,現在整個妖界,恨不得將你碎屍萬段!”青陽咬牙切齒道。
離歌本來還想破口大罵,隨即不知想到什麼,皺着眉道:“你怎麼知道璃雲出事了?誰告訴你的?”
她剛保證青陽剛開始絕對沒在妖界,否則,墨祈早就佈下了天羅地網抓他,他怎麼可能輕而易舉地躲在妖界裡?可他現在趕了過來,還是在這個節骨眼,肯定是有人通知了他,是誰?璃雲嗎?
那這件事更加巧合了吧?若真的是璃雲,璃雲讓青陽這時候出現做什麼?殺她?
不可能,若只是想殺她的話,璃雲當時能控制她,也就有很多機會能夠除掉她,可她沒有,她在顧忌什麼?
青陽似乎愣了下,隨即皺眉道:“現在整個妖界誰不知道你傷了璃雲姑娘?”
離歌道:“那又如何?我早就想殺了她了,她是墨祈的舊**,我恨她恨得咬牙切齒!”離歌故意刺激青陽,順着他的話說,她倒要看看,璃雲到底想做什麼?
“你這該死的女人!”青陽攥緊了拳頭擡起來,想一拳頭砸向離歌。
可就在他即將下手時,不知想到了什麼,硬生生停了下來。
離歌瞳仁縮了縮,知道自己的猜測怕是成了真,不過她依然不動聲色,只是嘲諷得瞧着他:“不敢殺我了吧?墨祈就算現在知道我是魔也不捨得殺我,你那璃雲姑娘現在不還是不生不死的?還要騙墨祈尋來的還魂珠救命?”
青陽氣得差點真的打下去,隨即嘲諷道:“你真覺得王是歡喜你的?”
離歌“得意”道:“不然呢?”
青陽道:“既然你這麼自信,我就帶你親耳去聽聽,讓你知道什麼纔是真正的實情!”
離歌心裡一喜,果然迫不及待了嗎?她故意掙扎了一下:“我纔不要去,你不知道打什麼鬼主意!肯定是跟璃雲是一夥的,打算裡間我跟墨祈!”
青陽道:“你剛纔不是說不原諒王嗎?”
離歌“惱羞成怒”道:“關你什麼事!”
離歌最後也不過象徵性掙扎了幾下,就被青陽給弄走了,離歌不知道他要把自己弄到哪裡去,可唯一能確定的是,青陽沒打算殺她,否則,剛剛一來到他就可以動手了。尤其是那時候自己還睡着,他真的想動手的話,自己絕對沒有反抗的能力。
青陽把離歌帶到了璃雲的寢殿,悄無聲息得潛藏進去,躲進了**榻底,不知道青陽做了什麼,他們之間隔了一道屏障,完全發現不了他們的氣息。
離歌被青陽給堵住了嘴,說不出話,她死勁兒瞪青陽,後者壓着她,不讓她出聲。
就在離歌奇怪他到底要做什麼時,寢殿的門被從外大力推開了,她看到顯示紫長老與鐵長老匆匆走了進來,身後則是跟着冥長老與戴着面具的墨祈。
離歌望着他臉上的面具愣了下:墨祈戴面具了?爲什麼?
他已經很久沒戴了,從回到妖界,他就沒戴過了。
紫長老到了**榻前,讓開身道:“王,璃雲姑娘服用了還魂珠之後,身體似乎很不對勁,原本應該穩定下來的魂魄又動盪了起來,本來她魂魄就不全,如此下去,怕是根本就撐不過三個月了。王,這要怎麼辦?”
墨祈緩緩走近了,離歌反射性地屏住了呼吸,靜靜望着墨祈墨袍的下襬,上面綴着的繁複紋路,讓她一時有些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