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祈答應了離歌,就直接調轉了方向,御風而行。
離歌安心窩在他懷裡,小腦袋貼着他的心臟。
噗通噗通的心跳聲彷彿影響了她自己,她感覺自己的心也跳得快了起來。
“墨祈。”離歌分散注意力,乾脆喊頭頂上一直沉默不語的男子。
“嗯?”墨祈應道。
“墨祈。”離歌又喊了他一聲。
“怎麼了?風颳得不舒服了?”墨祈終於低下頭,把她身上的披風裹緊了:“若是不適,就變回獸身?”
“不要!”她好不容易纔變一次人,下次就不知道何時了:“沒有不舒服,就是想喊喊你。”
彷彿這樣他們就能跟親近些。
離歌被自己這詭異的情緒弄得很是莫名,頭上被墨祈用披風裹得密不透風。
她沒再說話,墨祈也沒出聲,耳邊只有墨祈的心跳聲與周圍不真切的風聲,卻讓她的心漸漸沉澱下來。
沉澱的不僅是此刻的心,還有自從來到這個時空不安的焦躁。
離歌想,也許如果有他在的話,這個時空也不是這麼難以接受。
至少此刻,她有種想留在這裡的衝動。
硫磺清池。
離歌從墨祈懷裡跳下來,環顧四周,雜草叢生,灌木幾乎與人等高。
佈滿青苔的岩石後,這處硫磺清池顯得尤爲隱蔽。
“這就是硫磺池?”她眨眨眼,這裡這麼隱蔽,墨祈怎麼找到的?
“是。”墨祈望着泛着氤氳霧氣的清池,硫磺味瀰漫開,四周很靜,靜得詭異了些。
離歌找個岩石坐在上面,“你洗吧,洗完我們回去。”
她壓下心裡的不適,總覺得墨祈還有別的事情瞞着她。
“嗯。”墨祈應了聲,卻是沒走向清池,反而朝她走去。
“幹嘛?”離歌揚起小腦袋,青絲披散在身後,幾乎把她的小身體遮擋住。
“遮眼。”墨祈俯身,聲音低沉蠱惑。
修長的手指間,卻不知何時多了一截綢緞。
離歌鬱悶地瞪他一眼:“我說了不看就不看,你這是不信我。”
哼,小氣。
看看怎麼了?
墨祈嘴角彎了彎:“真的不看?”
離歌被他烏漆的墨瞳瞧得心虛,偏過小腦袋:“好嘛好嘛,你想綁就綁吧。”就算綁住了,她想看又不是看不到。
嘿嘿。
他難道不知道人的好奇心是無窮盡的?
他越是這樣神秘,她就越是想知道。
啦啦啦,她說她不看,可若是這布條自己脫落下來,那可就怨不得她了呀。
離歌乾脆閉上眼,讓墨祈把黑色的綢緞綁在她眼睛上。
眼睛看不到,其它的感覺就越發敏銳。
離歌能清楚的感覺到墨祈冰涼的指尖不經意碰觸到她臉上的肌膚,冰涼涼的,彷彿沒有一點溫度。
她禁不住打了個寒顫,心裡絲絲麻麻,密密的起了一層漣漪。
很微妙,卻讓她的心臟驀地停滯了跳動。
屏住呼吸,直到許久缺氧了,才陡然大口大口喘氣。
與此同時,她聽到有落水的聲音。
耳朵尖動了動,奇怪地皺眉。
不是說要清洗黑妖珠嗎?
那他爲何要下水?
“墨祈?”離歌心裡不定,忍不住喊了聲。
“本王在,怎麼了?”墨祈的聲音彷彿隔了一層霧,聽不真切。
可離歌確實是聽到了他的聲音,放下心來。
“沒事兒,就是這裡太靜了,我心裡……”怕。
她不想說,她怕墨祈把她留在這裡不管她了。
墨祈似乎察覺到她的不安,水聲頻繁了起來。
只是卻又不像是清洗時撥動水面時發出的,更像是某種東西拍打的聲響。
離歌不自覺地站起身,可是因爲岩石上佈滿了青苔,加上時間太長,很滑,她一個不慎,就踩了個空,頭向前一撲,就扎進了溫泉池水裡。
“墨祈!”離歌看不到,揮着手臂撲騰。
墨祈長臂一探,就握住了她的手:“怎麼這麼不老實?”
“我不小心嘛。”離歌抓着墨祈的手臂,心下一安,忍不住哼唧一聲撒嬌。
墨祈輕嗯了聲,手臂卻是攬緊了她:“上岸吧。”
“我不。”離歌連忙否決,她抓緊了他的手臂,就要伸手去扯眼睛上的布條,“這裡讓人好不舒服,我不要一個人呆在岸上,墨祈,你到底在幹什麼?”
就在離歌扯下布條的瞬間。
墨祈冰涼的大掌覆蓋在她的眼睛上:“又胡鬧了。”
他的掌心還帶着溫泉水的溫熱,他靠得極近,離歌能清楚的感覺到頭頂他的呼吸聲。
老實了下來。
輕哼:“你不讓我一個人呆着,我就不看了嘛。”
墨祈許久沒說話,半晌,才輕應了聲。
靠得近了,離歌能嗅到他身上的冷香愈發濃郁,彷彿有種破體而出,揮發殆盡的錯覺。
離歌乾脆把小腦袋整個埋在他胸前不吭聲。
溼漉漉的衣服貼着臉,很不舒服。
可她就是安心。
只是耳邊依然時不時傳來輕輕拍打水面的聲音,離歌歪了歪腦袋,仔細聽了聽:“墨祈?你還在清洗黑妖珠嗎?”
“……嗯。”墨祈的聲音就在頭頂,只是不知是不是錯覺,總覺得他呼吸沉了幾分。
“可你現在雙手不是抱着我的嗎?”離歌仰着小腦袋,不解。
墨祈身體僵了下:“……黑妖珠在硫磺池水裡。”
離歌想了想:“哦。”
也許是她多想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墨祈覆蓋在她眼睛上的手越來越重,墨黑的瞳仁暗光攢攢而動,幽綠浮掠,而在離歌看不到的地方,他周身籠罩着一層瑩綠色的光,交織着黑光,黑妖珠與那瑩綠色的光在身後的硫磺池裡纏鬥在一起,時不時炸裂水面,被另一種力量壓制下去,嘭濺出的水花也被墨祈擋了回去。
氤氳的水霧下,看不到的地方,有東西在池底輕輕拍打着水面。
卻不露出分毫。
直到黑妖珠周身的妖氣徹底被清除乾淨,沉入池底。
被某種東西一卷,消失的無影無終。
墨祈的整個身體也像是啐了冰,冷得發寒。
離歌最先感覺到不對勁,“墨、墨祈?”
墨祈並未說話,可是手依然固執地捂着她的眼睛,只是另外一條手臂摟着她的力道越來越深,頭埋入她的脖頸間,幾乎要把她整個人捏碎。
離歌徹底傻了眼:這、這嘛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