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妖看他這樣，桃枝簌簌往下落花瓣：“我知道你看不上，可、可好歹是個寶貝，你要是不要，那我就毀了！”
墨祈睨了它一眼，伸手接了過了。
桃妖這才鬆口氣。
離歌紅着一雙狐狸眼，它這其實是想討好墨祈？
想讓他完成它最後那點遺願嗎？
守在素桃的墳前，爲她遮擋風雨，就跟這過去的幾年一樣，守着、護着、瞧着。
離歌的眼圈更紅了。
桃妖得到墨祈的承諾，心安地轉過身，重新在素桃身上躺平了：“動手吧。”
離歌用爪子揉了揉眼睛，“唧？”真的沒別的法子了啊？
墨祈嗯了聲：“她死得太久。”
離歌蔫蔫趴在墨祈懷裡，看了看桃妖，看了看素桃，又看了看柳葉楓，心裡酸酸的。最後，她只能看着墨祈擡起手，抽出斬妖劍，金色的輝光彷彿金雨般灑在素桃的屍身與那截桃枝上。
原本豔麗的桃枝顏色越來越淡，直到……枯萎。
同時枯萎的，也有那株一直陪着素桃的桃花樹。
四周重新安靜了下來，一陣風捲過，琉璃盞驀地全部黑了下來，黑漆漆的桃嵐苑，離歌小聲吭哧一聲，把小腦袋扎進了墨祈的懷裡，莫名難過不已。
墨祈收回斬妖劍，擡步走到坑前，把乾枯的桃枝用帕子包了，收入懷中，最後望了柳葉楓一眼，轉身離開。
離歌一晚上心情都低迷，小爪子扒着墨祈胸前的衣襟，低低唔唔的做了一晚上的噩夢。
她夢到很多很多年後，桃妖又修煉成了人形，選了男身，變成了俊美的男子，找到了素桃的轉世，兩人相親相愛相守相依，很是星湖。
她醒來的時候，狐狸眼圈還有些紅。
看着有點可憐。
她弱弱唔了聲，墨祈就睜開了眼，摸了摸她的小腦袋，以示安撫。起身時，帶動着她往下滾了幾圈。
離歌用小爪子抓着他的衣襟，卻是把他僅着的裡衣拉得更開，露出大片健碩的胸膛。
離歌默默吞了吞口水，把小腦袋埋的更深了，乾笑兩聲。
墨祈把她提起來，讓她趴在自己的肩膀上，隨意攏了攏裡衣，遮住了讓人吞口水的身材。
離歌有些可惜，看不到了啊。
“你若是困就再睡會兒，稍後跟本王進宮一趟。等素桃安葬了之後，再去種桃枝。”墨祈說話間，穿好了衣服。
“唧。”唔，好啊。
離歌伸展了四條小短腿，白白的一團掛在墨祈的肩膀上，她困得緊，不多時被重新攏入了懷裡。
四周熟悉的冷香，讓她放心地翻個身繼續睡。
她再醒來時，就感覺有人在盯着她看，目光很是帶了侵略性與趣味。
她噔的醒過來，扒了扒小爪子，就對上了不遠處坐在御案前的墨凌霄。
離歌一下子就清醒了過來。
這廝怎麼在這裡？
她仰起頭，看到墨祈才鬆口氣，環顧四周，發現是御書房，這纔想起迷迷糊糊時墨祈說要進宮一趟。
“小銀醒了啊，要吃點糕點麼？朕專門讓人給你做的。”墨凌霄屈起手指，瞧了瞧御案。
完美冷峻的一張臉，此刻笑眯眯的，很有欺騙性。
若是讓衆朝臣看到了，怕是又要驚歎出聲：傳言果然是真的啊，皇上對這小狐狸果然是不同的。
離歌探出小腦袋看了眼，都是她喜歡吃的，咬着小爪子吸溜兒了聲，可想到墨凌霄惡劣的性子，很有骨氣地偏過頭唧了聲：不吃。
墨凌霄也不惱，遺憾道：“真可惜。”
說罷，捻起一枚芙蓉糕，吃了一口。
離歌頓時怨念了，小小的鼻頭動了動，食物的香氣撲過來，她頭一次這麼討厭自己嗅覺靈敏的鼻子。
乾脆轉過身，撅着小屁股背對着墨凌霄，小腦袋拱到墨祈懷裡，只是毛茸茸的尾巴，卻在墨祈懷裡甩啊甩的。
“好了，不逗你了，九弟，你喂喂它吧，這小東西脾氣還真大。”墨凌霄慢條斯理地放下手裡那塊吃了一半的，放在一邊，端起一整盤遞過去。
墨祈低下頭看了看，離歌一聽讓墨祈喂，尖尖的小耳朵就撲棱了下，眼珠烏漆漆的，又黑又亮。
墨祈接了過來，放在身邊的茶几旁，漫不經心地捻起一枚，掰成一小塊一小塊地餵給她。
離歌是真的餓了，昨晚上因爲桃妖的事太傷心，她一回去就睡着了，早上又打盹犯困錯過了早膳，所以這會兒餓的不行，吭哧吭哧地吃得很歡實。
吃完了，看到墨祈手指上還沾着殘渣。
忍不住伸出舌頭舔了舔。
等舔完了傻眼了，欲哭無淚地瞪着墨祈溼漉漉的手指：嚶，她難道真的被同化了嗎？
她、她她她竟然……竟然……
離歌覺得自己沒臉見人了，伸出小爪子，捂住了眼。
腦袋咣噹一下撞在了墨祈的懷裡，死活不擡頭了。
“哈哈哈。”身後傳來墨凌霄肆意的笑聲，聽得離歌直磨牙，他一定是故意的！“九弟，看來你跟小銀這兩日相處的很好。還真是，讓朕嫉妒呢。”
“嗯。”墨祈淡定地拿過帕子，擦了擦手，“皇上若是無事，臣就先帶她回去了。”
“九弟也別這麼急，既然丞相那邊的事完了，就歇幾日，剛好過幾日是春獵，跟朕一起進山打打獵如何？”墨凌霄提議開口。
“不必了，臣不喜狩獵。”墨祈淡漠的拒絕。
“九弟還是跟往年一樣不合羣，前些年是因爲九弟身子骨不好，可現在不一樣了，也不打算去嗎？”墨凌霄在他臉上掃視了一圈，目光下移，道：“這次春獵去的人不多，也隨意，到時候可以烤野兔，烤野豬，烤全羊，這種野物山珍都能烤來吃……”
離歌本來也想快點離開御書房，可墨凌霄最後的一句話，卻像是一把小鉤子，把她的心徹底給勾住了。
她狐狸眼溼漉漉的仰起頭瞅着墨祈，低低唧了聲，小眼神要多渴望就有多渴望。
墨祈迷之沉默：“……”
“九弟，看起來小銀很是想去啊，要不然，讓小銀跟朕一起去吧。”墨凌霄乾脆站起身，繞過御案，走了過來，他幾日未見這小東西，倒是挺想念的。
墨祈退後一步，“不必了，臣改主意了，既然是一年一次的春獵，去去也無妨。”
離歌的一雙狐狸眼頓時亮得bulingbuling的。
墨祈沒說話，摸了摸她的小腦袋，離歌的小腦袋立刻在他掌心蹭了蹭，一人一狐倒是親暱異常。
墨凌霄漫不經心瞧着這一幕，嘴角揚着似笑非笑，只是眼底卻是暗黑暗黑的，俊臉上的表情被窗櫺外的日光一晃，瞧不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