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說的這些話,林天樂在鄰桌聽得清清楚楚,親離不禁有了想法。
“古姐姐,他們說的你都聽到了吧?”
古紫鬼笑道:“他們說話聲音那麼大,整個屋子的人都能聽到,我想不聽見也不成啊!”
林天樂眼睛有些發亮,臉上原先的陰鬱一掃而光,他看了看古紫鬼。
“古姐姐,你覺得咱們去找他們說的那個老道算一卦怎麼樣?算一算我爹爹的下落,還有那個偷我們東西的畫神現在到底藏在哪裡!老道既然那麼有本事,應該能幫上我們這個忙。”
古紫鬼也覺得這個法子或許可行,在程府等待的這幾天她心裡其實也很着急,只是未曾顯露過,恐怕會增加林天樂的焦慮。
“當然可以,反正咱們現下什麼事情都理不出頭緒,去看一看算一卦也未嘗不可,我們也吃的差不多了,現在就去吧,無論那位道長算的準不準,有一份希望總比沒希望的好。”
“好。”
林天樂霍地站起身,叫來小二結賬,可是拿出妙袋往裡面一掏,他渾身的血一下子涼了。
無邪老人給他的妙袋看似不大,可是很能裝東西,程處嗣給他的兩千兩銀子全放在裡面也不見滿,當時他也沒在意,可現在需要花錢了,把手伸進妙袋裡一塊銀子也沒有找到,又往下探了探,裡面好像是個無底洞,怎麼也觸不到底。
“難道兩千兩銀子在裡面全都漏出去了?”腦際轉念之間,林天樂的冷汗差點冒出來了,在古紫鬼面前幹吃白食的事,還不如讓人在自己身上砍幾刀來的舒服。
古紫鬼看出他的異樣,問道:“天樂,你怎麼了?”
林天樂幾乎連把手從妙袋裡縮回來的力氣都沒了,用沒有一點底氣的聲音道: “銀子……”
他本來想說銀子全沒了,銀子兩個字剛說出來,手上就觸到一個硬邦邦的東西,拿出來一看竟然是塊銀錠,正是自己放進妙袋裡的賞銀。
原來妙袋不光能裝很多東西,東西裝進去直接用手去拿是拿不到的,只要念一遍那件物品的名字,想要的東西就會自動來到袋口,跑到人的手邊,所以林天樂所經的不過是一場虛驚。
妙袋啊妙袋,你的用處真的很奇妙,可也挺嚇人的,林天樂心裡覺得有些可笑,銀子拿在手裡,膽子也壯了,趕緊給了酒飯錢和古紫鬼一起出了店門。
此處離城南有十來里路,剛走到一半,聽到前面一陣嘈雜之聲,遠遠傳來得得的馬蹄聲伴着一聲慘叫,原來是一個行路的老人被一個騎馬的年輕人給撞倒了。
“哎呀不好!”
“撞人了。”
“別讓騎馬的跑了!”
人羣立刻聚攏起來,圍住一個騎馬的年輕人和一個躺在地上不停**的老人。
“你們想幹什麼?讓我出去,誰敢攔着我?我想要命了?”
騎馬的年輕人錦衣華服,衣着光鮮,人靠衣裝,佛靠金裝,雖然他相貌極爲普通,但一眼就看得出不是官宦人家的後代就是有錢人家的子孫,就連騎的那匹白馬脖子上掛的鈴鐺都是金鈴。
“不許走,撞人了還想走!”
“是啊!有錢怎麼了?有錢就能隨便撞人,撞了人不管啊?”
“撞了人怎麼還這麼囂張?”
“是啊,這人怎麼一點道理也不講。”
市井小民大多喜歡湊熱鬧,湊熱鬧的人裡當然也不乏愛管閒事的。
華服公子表面上滿不在乎,被這麼多人圍住,其實心裡也挺慌,他揚了揚手裡的馬鞭道:“你們這幫窮鬼,能把小爺我怎麼樣?一幫刁民,快些給我散開,別擋少爺我的道。”
“呸!我們是窮鬼刁民,你以爲你是什麼東西?牛什麼牛啊?不過就是投胎投的好。”
“是啊!這輩子看你做人耀武揚威,下輩子還不知道做豬做狗呢。”
圍觀的人羣七嘴八舌說什麼的都有,華服公子被說的惱羞成怒,大聲喝道:“誰再敢攔我的道,我就用鞭子抽他了。”
說完,他將手中的鞭子四處亂揮,圍觀的人雖然有管閒事的心,可也不想平白無故的挨鞭子,人羣一下子散開了,他瞅個機會翻身上馬,衝開人羣策馬而去。
“別讓他跑了。”
“這小子撞了人還想跑,快些攔住他。”
“光天化日之下撞了人就跑,沒王法了!”
後面的人雖然亂叫,馬跑得那麼快哪裡有人追得上,前面的人恐怕自己也被馬撞到,避之唯恐不及,更不敢伸手去攔。
“古姐姐,我去攔住他。”
話沒說完,熱心小夥林天樂已經飛身而起,馬跑得再快,和他的馭風術比起來就成了蝸牛爬行,也不過就是眨眼間的事,林天樂已經擋在華服公子的馬前一把揪住馬繮繩,那匹烏騅馬立刻停住了,差點將馬背上的人掀了下來。
華服公子從馬背上跳下來,惱羞成怒地吼道:“你是什麼人,活得不耐煩了,敢攔小爺我的路。再敢多管閒事,我可對你不客氣了。”
林天樂實在不想看他那副飛揚跋扈的樣子,投過一個憎惡的眼神。
“我是什麼人,你不用管,你是什麼人,我也不想問,但是撞了人就這麼走了可不行,救人,醫傷,賠償,這纔是你當下最該做的事。”
看來管閒事也得有實力才行,剛纔在後面追的人又圍了上來。
“撞了人就這麼跑了,你還是不是人啊?”
“差點出了人命,竟然還敢跑!”
“是啊!要不是這位公子攔住你,恐怕他早就跑的沒影了。”
聽到衆人的七嘴八舌,華服公子腦子裡嗡嗡作響,他指了指林天樂,又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說道: “小子,我的閒事你也敢管,你知道我爹是誰嗎?我爹是李綱,御林軍右統領,和當今皇上都是本家,你知道我爺爺是誰嗎?我爺爺可是開國功臣,他跟皇上說句話,就能讓你滿門抄斬,禍滅九族,你還敢管我的閒事,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膽!先問問自己有幾條命再說吧!”
林天樂知道這種紈絝子弟不給他吃點苦頭,說再多話都不會起什麼作用,拉起他的胳膊就往被撞倒的老人那裡扯。
將他拉到老人旁邊,林天樂道:“我不管你爺爺是誰,也不管你爹是誰,殺人償命,欠債還錢,你撞了人當然也得負責,先給老人醫傷,再給他賠禮道歉。”
華服公子本想掙脫,可是感覺手臂像被鐵鉗鉗住一般,好像骨肉都要分離了,疼得火燒火燎,疼痛之際一下子沒有了驕傲的勇氣,只會嗷嗷亂叫,連聲求饒。
“大俠,大哥……不,大爺,疼死我了,求您快點放手,你說怎麼就怎麼成了吧?”
華服少年嘴裡服軟,心裡卻在後悔出門沒看黃曆,只想自己出來瀟灑,沒有多帶幾個家丁跟在後面,否則今天也不會吃這樣的大虧。
他偷眼看看自己的手臂,幾道深深的指痕彷彿陷進了肉裡,暗自慶幸不是掐在自己的脖子上,事到如今只好老老實實吃了這個眼前虧,乖乖地找人給撞傷的老人醫傷,又賠了些銀子纔算罷休。
見他不再那麼囂張,林天樂也不再爲難他,處置好以後便和古紫鬼離開現場,一起繼續去找老道。
城南豆腐坊是一個姓劉的老頭所開,人稱劉老爹,他每天早上早早就起來磨豆腐,不到中午就全部賣完,到了下午就不開門了,每天下午都有個老道在豆腐坊前面擺卦攤,所以豆腐坊關了門,外面的人反而更多,也顯得更熱鬧,有算卦的,有看熱鬧的,也有閒着嘮嗑的,形形色色,三教九流什麼人都有。
幾乎沒費什麼周折,林天樂和古紫鬼就順利找到了豆腐坊,找到了算卦的老道。
找到老道,林天樂先是愣了一下,怎麼了?一看這個老道他認識,正是當年自己離家之前爲他指點迷津,又贈送雙魚玉佩的四正道人。
他又是驚喜又是意外道:“你……仙長,怎麼會是你!”
看到林天樂,也看到了林天樂身旁的古紫鬼,四正道人也面露愕然之色,不過就是那麼一瞬間,稍縱即逝。
顯然,他也認出了林天樂。
林天樂解下腰間的玉佩,恭恭敬敬地過去,說道:“仙長,這是您贈我的玉佩,給我用來收我爹爹的魂魄,不過到了鬼域竟沒用上,現在物歸原主。”
四正道人漫不經心道:“不必了,不必了,既然是送你的東西就是你的,不必還我了。”
林天樂有些疑惑,又說道:“可是仙長當初說只是借我用一用,有借當然要有還,我怎能據爲己有。”
四正道人顯得有些不耐煩,臉上的表情也有些閃爍不定,似乎有什麼心事。
“不消多說,給你了你就收起來,就當是現在贈予你的好了,還有,今天你來找我的兩件事,我只能幫你一件。”
真是神了,自己想問的事還沒說,難道他就已經知道了?
林天樂恭恭敬敬問道:“道長,我爹爹……”
四正道人慾言又止,停頓了一下方道:“你爹爹的事,我不知道,也無可奉告。至於你要找的偷東西的人,此處往西南三百里地,山上可以找到盜書之人。”
“仙長……”
林天樂真沒想到,這老道真的是個活神仙,有未卜先知的本事,可是沒問到爹爹的下落,他還是覺得心有不甘。
“不要多說了,多說無益,我已言盡於此,快去尋找盜書之人吧!”
四正道人揮了揮手,示意他離開。
林天樂畢竟不是個厚臉皮的人,既然人家這麼說了,哪裡還好意思繼續賴在這裡,好在也算有所收穫,知道了畫神的下落也不算白來,便丟下塊銀子和古紫鬼一起離開四正道人的卦攤。
“這就是你以前給我說過的那位道長?”
古紫鬼問道。
林天樂摸了摸額頭,好像要理清腦子裡的千頭萬緒。
“是啊!不過他好像變得和以前有點不同,我也說不出到底和以前有什麼不同,也不知道是他變了還是我變了,總覺得事情有些怪怪的。”
對這個怪老道,古紫鬼也覺得有些無法理解。
“這人是有點不近人情,不過也真的很有本事,算了,天樂,別多想了,或許有本事的人都有一副怪脾氣吧!”
林天樂笑了一下,不過笑的有些勉強,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滋味。
“無論如何,我們總算不虛此行,知道了畫神的下落,能找回洛書比什麼都好,當務之急,我們快去找那個小偷,免得夜長夢多,找到他之後,我一定要好好教訓他一頓,奪回洛書。”
用馭風術飛行,三百里地那都不叫事,林天樂和古紫鬼往西南方向飛了三百里,果然到了一座荒山。
站在山腳,林天樂又有些懵了,因爲這座山正是他們當初遇到畫神的地方,如果畫神沒離開這地方,他們回來找的時候爲什麼沒有找到他?難道他上天入地了不成?
“仙長不會騙我們吧?”
林天樂四處望了望,遠處荒草沒膝,偶爾能看到一棵綠樹,往天上看,連一隻經過的飛鳥都沒有,只有風吹草叢發出沙沙的聲響。
再往遠處看,終於有了新發現,遠處山上一處斷崖,斷崖上矗立着一塊巨大的山石,山石上有個人正盤膝而坐。
古紫鬼也發現了盤坐在山石上的人。
“天樂,你看,那裡有個人。好像就是畫神。”
林天樂又仔細看了看,確認了一下。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林天樂雙眉一揚道:“沒錯,就是他,我們快去抓住它,這次說什麼也不能讓他跑了。”
沒等林天樂和古紫鬼趕到斷崖,在大石上打坐的人,也就是畫神好像已經發現了他們,從大石上翻了下去就不見了。
站在大石上,林天樂覺得有些莫名其妙,就算他像鳥一樣有翅膀,飛走了也能看到蹤跡啊。
他心中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咦!奇怪,怎麼眨眼之間人就沒了?難道他會隱身?”
林天樂想起隱身草,以前自己把隱身草帶在身上,別人就看不到自己,但這座荒山上不一定有隱身草,或許是畫神會隱身的法術也未可知。
大石的四周,土地好像被火烤過一樣,寸草不生,雖然附近還有幾棵樹木,可樹木早已枯死,沒有一點生機,大石上面有一個太極圖形,剛纔畫神就是坐在上面打坐。
視線一轉,古紫鬼又有所發現,向林天樂道:“你看,前面有個洞口,畫神會不會藏在裡面?”
林天樂也看到了,斷崖下有個不大不小的洞口,不知什麼原因造成的,洞口的石頭在陽光下顯得烏黑髮亮,發出一種令人心悸的光澤。
林天樂覺得古紫鬼說的有道理,表示贊同。
“我們進去看看。畫神一定是看到我們來找他,躲進去了。”
二人離洞口還有幾丈遠,聽到洞裡傳出一種奇怪的聲音,而且還夾雜着一股難聞的腥氣。
嗅到氣味,古紫鬼閉上眼睛,分辨了一下說道:“天樂,小心,洞裡有蛇,這是毒蛇發出的氣味。”
林天樂不但覺得洞裡傳出的氣味難聞,傳出的聲音也是那麼難聽。
他有些疑惑道:“古姐姐,難道畫神是蛇精變的?如果他真是條蛇精,我一定要殺了他爲世間除掉這個禍害,更何況他還偷了咱們的洛書,死不足惜。”
古紫鬼思忖了片刻說道:“應該沒那麼簡單,如果畫神是蛇精變的,我們曾經離他那麼近也沒有聞到這種難聞的氣味,他若真的進了這個山洞裡,說明他不怕洞裡的毒蛇,或許洞中的毒蛇是他所養或者是他的朋友。”
二人說話之間,洞裡傳出一種很強的吸力。
“不好,快走。”
林天樂拉着古紫鬼飛上山崖。
古紫鬼明白他的意思,見林天樂還在拉着自己的手,心裡一陣甜蜜。
“我們沒打它的主意,它倒打起我們的主意來了,沒想到這條蛇還妄想把我們吸進去吃了,現在應該想辦法把它引出來,否則還怎麼進去找畫神!”
沒等他們想出更好的辦法,下面的洞裡噴出一團黃色的煙霧,煙霧中還有點點火光,像萬花筒一樣並且畢畢剝剝作響,過了片刻撲鼻的腥氣越來越烈,一條青色的大蟒從洞中探出了頭。
大蟒的腦袋比頭號的水缸還要大上一倍,頭上生有一隻獨角好似紅色的珊瑚,太陽光照在它的腦袋上閃閃發亮,此時天空飛過一行大雁,大蟒突然擡起頭向上張大了嘴巴,那些大雁便停住了飛行,像是被線穿成了一串兒身不由己鑽進了大蟒的嘴裡。
眼前的情形真是看得人心驚肉跳,那些大雁真是死的太無辜,讓林天樂和古紫鬼心中都生出一些憐憫。
林天樂心有餘悸道:”幸好我們跑得快。 否則恐怕此刻也成了它腹中的美食,難怪這附近沒有飛禽走獸,看來都已經被他吃光了,現在不除了這隻大蟒,好像我們也沒法進洞。”
古紫鬼道:“那咱們就合力除掉它好了。”
看到巨蟒嘴張的那麼大,林天樂搬起一塊大石頭扔了下去,正好落在大蟒的嘴裡,大蟒剛纔吃大雁正吃的愜意,一副很享受的樣子,突然落下一塊大石頭正好打在它門牙上,差點沒把大蟒的牙齒給打斷,它一發怒,毒霧越來越濃,煙火也越來越盛,從遠處望去幾乎連洞口都看不清了。
接着洞內傳出一陣轟轟隆隆的聲音,震動山谷。
林天樂抽出青龍寶劍道:“古姐姐,它要出來了,我先去試試它的本事。”
古紫鬼滿臉關切之情。
“天樂,打蛇打七寸,這隻大蟒應該也不例外,你找準機會用劍刺它的七寸。”
巨蟒似乎聞出人的氣味是來自上面,忽然昂首長鳴,聲音淒厲,瘮人毛髮,剎那之間日色暗淡,慘霧瀰漫,轟轟隆隆的聲音中,巨蟒已鑽出了山洞,它的身體足足有六七丈長,比大號的水桶還要粗的多,渾身綠色的鱗甲在陽光下閃閃發光,如同鑌鐵鑄成,兩隻眼睛射出兩道寒光,好像看到哪裡哪裡就會結冰。
有道是先下手爲強,林天樂看準巨蟒飛身而下一劍刺了過去,正中七寸,巨蟒騰的翻身扭動,打的山石亂飛。
青龍劍的一劍更激起了它的兇性,疼痛中的巨蟒起頭向林天樂噴出一口黑霧,這黑霧可不是普通的蛇毒,人若沾上立時骨焦肉爛,屍骨難尋,林天樂一躍而起飛上半空避開。
“被一劍刺在七寸竟然還不死。”
古紫鬼覺得有些奇怪,青龍劍可是上古神器,刺在它的七寸之上,竟然還不能使它斃命。
待到黑氣散去,古紫鬼也飛身而下抽了巨蟒一鞭子,玄武鞭也是上古神器,厲害無比,打在一般的蟒蛇身上,不斷爲兩截纔怪,沒想到打在這隻巨蟒身上好像打在鋼甲上一般,只是揭掉它幾片綠色的鱗片,巨蟒痛極了大怒,不停地搖頭擺尾,長尾甩過之處,山洞的洞口都被打塌了半邊。
忽然那巨蟒拱了幾拱,猛地將頭擡起,雙目中突然射出無數道金光,射向斷崖上的林天樂,林天樂飛上半空,金光射在斷崖硬生生在崖石上穿出許多小洞,若是射在人身上後果可想而知。
巨蟒轉過頭又看到古紫鬼,把口一張,噴出一個紅色的火球,攜裹着許多煙霧向古紫鬼身上打去,古紫鬼揮起一鞭,只聽“啪”的一聲,火球被玄武鞭擊破,化成星星點點數十道蛇涎從空中落下,到了地上便煙消霧散。
“你有法術,難道我不會啊!”
因爲金眼鬼王的原因,古紫鬼最恨的就是蛇,她對蛇當然也不會客氣,祭起一個***打到巨蟒頭上,沒想到並沒對它造成多大傷害。
林天樂說道:“看來這傢伙天生的銅筋鐵骨,古姐姐,你閃開一些,別離它太近,看我的。”
待古紫鬼離的遠了,他念咒施法,無數火焰如流星一般自天而降,落在巨蟒和它周圍的地上,令人意外的是,巨蟒周圍的土石都被烤焦了,可它卻渾然不覺,並沒受到多大傷害。
“難道它不怕火?讓我來。”
古紫鬼祭起寒冰咒,無數冰塊從半空落下,全砸在巨蟒身上,差點將它埋在了裡面,但是這些寒冰也沒能傷到巨蟒,沒過多會大大小小的冰塊反而全化成了水,匯成一條小溪,向山下汩汩流淌。
林天樂又飛上斷崖,向古紫鬼道:“沒想到這條大蟒水火都不怕,比在碧月寒潭遇到的鐵蛇還要厲害,古姐姐,你休息一下,看我來對付它。”
林天樂居高臨下,施展出靈犀劍法中的萬點靈犀,青龍劍化作千把萬把飛劍傾瀉而下,穿透巨蟒的鱗甲釘在它身上。
受到如此重創,巨蟒再也無法淡定,疼的死去活來,猛地騰空而起向斷崖上的林天樂撲去。
以常理來說,蟒化成龍才能飛上天空,如今看來不盡如此,蟒蛇在拼命的關頭也會激發出自身隱藏的潛力而飛上半空,這一下倒真叫人意外,林天樂想要躲開,巨蟒已經在他的頭頂擋住了後路。
情急之下他看到巨蟒肚腹之間有一道白縫,揮劍劃了過去,這正是巨蟒分磷的白縫,也是除七寸之外它的另一致命所在,這一劍下去,把巨蟒整個連皮分開,巨蟒落在地上時已經皮肉脫離,原來的綠蟒變成一個通體雪白的怪物,沒有了一片鱗甲,失去了保護層,它疼的嘶吼不斷,蜷曲在地上扭來扭去不住掙扎。
古紫鬼一見機不可失,揮起玄武鞭施展出一招天魔解體,鞭影瞳瞳之下,本來一隻數丈長的巨蟒斷成了十幾節,蛇血流了滿地。
雖然殺死了巨蟒,古紫鬼看着地上巨蟒的碎屍,還是覺得有些於心不忍。
她好像在自言自語道:“終於把它打死了,只是我們這樣是不是有些過於殘忍?
勝利的感覺是令人喜悅的,林天樂安慰她道:“我們若是打不過它被它給吞了,連骨頭也不會剩下,豈不更殘忍,況且我們除了它做的是好事,省得它以後再去傷害別的生靈,好啦!古姐姐,別想那麼多了,現在我們可以進洞找畫神啦!”
林天樂剛收起寶劍,令人意外的事情又發生了,巨蟒的頭突然從地上飛起,張着血盆大口向古紫鬼撲了過去,古紫鬼離得太近,躲也來不及躲開,“啊!”的驚叫一聲,只覺得眼前一黑。
林天樂一萬個沒想到巨蟒死了斷成了那麼多截,腦袋竟然還能動,不但能動,還會襲擊人。
情急之下顧不得多想,他從斜刺裡衝出擋在古紫鬼前面,疾速向巨蟒腦袋撞去,巨蟒的腦袋被林天樂撞到山石上裂開了花,可想撞擊的力量之大,但是林天樂也被巨蟒的毒牙劃破了肩膀,開始倒還沒覺得什麼,過不多會兒便覺得有些頭暈目眩。
古紫鬼驚魂未定,等到反應過來,看到林天樂身體有些搖搖晃晃,又看到他肩膀上的傷便明白了怎麼回事。
“天樂,你中了蛇毒?”
林天樂覺得說話都挺費勁,但還是使勁點了點頭。
“被它的毒牙碰了一下,沒想到這隻大蟒的牙齒也會有毒,而且還這麼厲害,”
古紫鬼見他臉色發白,嘴脣上也像蒙了一層白霜,顯然中的不是一般的蛇毒,其實這條綠蟒已經修煉了千年,若是一般人被它的毒液傷到,早就一命嗚呼化爲血水了,幸好林天樂以前曾經吃過金蟾和千年烏龜精的內丹,非同常人,所以直到現在還能勉強支撐住。
古紫鬼小心翼翼地先把林天樂扶到一邊,讓他斜靠在一塊大石頭旁邊。
“天樂,你彆着急,我這就想辦法救你,你先在這裡等一會,我去一下就回來。”
林天樂覺得全身很疲憊,眼睛幾乎都睜不開了,只能在迷迷糊糊中“嗯”了一聲。
古紫鬼走到巨蟒的屍體旁邊,看到巨蟒的腦袋已經破裂,她看了半天好像在尋找什麼,可是卻沒有什麼發現。
思索的片刻,古紫鬼退後兩步抽出玄武鞭往巨蟒的腦袋上抽了一鞭,“啪”的一聲脆響過後,巨蟒的腦袋碎了,碎的七零八落,一顆綠瑩瑩的珠子咕嚕嚕滾了幾下落在她腳下不遠的地方。
她面露欣喜之色,一刻也沒耽誤,彎腰撿起那顆珠子回到林天樂身邊。
“天樂,快點吞下它……”
古紫鬼輕聲呼喚道。
見林天樂沒有反應,古紫鬼掰開他的嘴,將那顆綠瑩瑩珠子塞進他的嘴裡,林天樂昏迷中不明白怎麼回事,本能的想要抗拒,但是那顆綠珠子不是很大又很滑,一下從他的嘴裡滑入他的腹中。
過了約有一盞茶功夫,林天樂醒了,雙目也恢復了原來的神采,他覺得彷彿經過了一場大夢,夢中古紫鬼似乎給他吃了什麼東西,不知是什麼神藥讓自己這麼快就恢復過來。
“古姐姐,你……你給我吃了什麼藥?讓我這麼快就恢復了,”
他用感激的語氣道。
看到林天樂醒了,古紫鬼臉色由焦慮轉爲欣喜,答道。
“綠蟒的內丹,它的內丹正好可以解你身上中的毒。”
林天樂不由“啊”了一聲,想起巨蟒那噁心的樣子,自己竟然吃了它身上掉下的東西,忍不住想吐。
古紫鬼看到林天樂的表情,想起他以前因爲吃了兩顆水火不同屬性的內丹差點把命都丟了,難道自己這次又害了他不成?
她開始有些擔心,忙關切地問: “天樂,你怎麼了?是不是吃了綠蟒的內丹肚子裡不舒服?你現在有什麼感覺?”
林天樂用心感受了一下,實際上肚子裡並沒有什麼不舒服,毒解了,反而渾身上下都覺得很舒服,方纔的不適不過是一種心理作用而已。
他怕古紫鬼擔心,連忙叫着說道:“我現在感覺肚子裡花草茂盛,就像是到了春天,是舒服的過火了,反而會讓人覺得有些異樣,好了,古姐姐,現在我們趕緊去找畫神吧,千萬不能讓他跑了。”
洞口已經坍塌了一半,好在還能進去人,山洞的洞口不大,裡面的空間倒是挺大,狹窄的地方石壁上被綠蟒出入時磨的發亮,越往裡走越是寬闊,找了半天,他們卻沒看到畫神的影子。
繼續往裡尋找,快到了山洞盡頭,前面透出一道亮光。
不過這個發現讓林天樂覺得有些沮喪。
“你看,前面還有個出口,古姐姐,他該不會早已從這裡逃走了吧?”
“先過去看看再說。”
古紫鬼心裡也有些擔心。
再往前走,亮光越來越強烈,走到山洞盡頭果然有個出口,不過出了這個洞口卻沒有路,洞外是一個數丈方圓的空間,往上看就像一口深井,而下面就是井底,站在下面給人一種井底之蛙的感覺,洞口左側還有一根很粗的藤,像是何首烏的藤。
接着古紫鬼看到了地上的東西,那是畫神的書箱。
“這是畫神的東西,天樂,這裡一定是畫神的巢穴,不過我們雖然找到了他住的地方,只可惜還是被他逃走了。”
林天樂拎起那個書箱看了看,仔細看看的確是畫神的書箱,裡面的筆墨紙硯都一樣不少。
他有些不解道:“畫神怎麼會住在這種地方?若是讓我住在這裡,日子久了不被活活悶死纔怪。”
“你看,洛書在這裡。”
古紫鬼心細,很快又有了新發現,找到了她的洛書。
靠牆之處,那根粗藤外形很像一個站着的人,分支則像一隻手捧着洛書,因爲枝葉茂密,洛書只露出一個小小的角,不細心很容易忽略過去。
林天樂拿起藤蔓之間的書,果然是古紫鬼丟的洛書,忍不住笑道:“這個畫神,怎麼人逃走了,東西卻沒帶走。難道他知錯了,有心將書還給咱們,如果是這樣的話還不算太壞。”
“他要是真有那麼好,就不會偷我們的東西了。”古紫鬼盯着攀附在石壁上的那根粗藤看了幾眼,若有所思,忽然又說道。“天樂,你拔劍將這根粗藤砍了。”
“別砍別砍,千萬別砍,是我!”
還沒等林天樂回答,冒出一個男人的聲音,原來的那粗藤不見了,畫神出現在他們眼前。
古紫鬼滿臉慍怒,揚起手道:“我早已看出是你在裝神弄鬼,到了現在你還不知悔改,想把我的書藏起來,看我不用***劈了你。”
畫神被嚇的臉上變顏變色,因爲他此生最怕的就是雷和火,如今被人堵在這裡,只有連聲求饒。
“姑奶奶饒命,我就是棵千年何首烏,念我修行千年不易,請姑奶奶高擡貴手饒我一命吧!千年間我可從來沒做過什麼壞事,有時還出外行醫救人,積了很多功德,我真的不是壞人啊!”
林天樂也已經明白了古紫鬼剛纔的用意,她若不那麼說,畫神現在也不會出來。
他滿臉慍怒道:“裝神弄鬼,明明是個妖精,還說自己是畫神,裝神仙也就罷了,還偷人家東西,真是罪不可赦。”
聽了這話,畫神不禁面紅耳赤,沒想到妖精也會害羞。
畫神用內疚的聲音道:“雖然我是個妖精,可也有個做神仙的夢,我也不是存心想偷你們的洛書,只是想借用一下,爲了保命不得不出此下策,還望二位大人大量,多多海涵,饒了我這次。”
古紫鬼說道:“還說你不壞,可是物以類聚,人以羣分,你和那隻毒蟒在一起,難道還能好到哪裡去?我看你不止人很壞,臉皮還很厚。”
“冤枉啊冤枉,姑奶奶說的沒錯,綠蟒怪的確很壞,千年來不知吃了多少人,塗炭了多少生靈。”畫神欲言又止,停頓一下還是繼續說了下去。“可它的惡並不是我的惡,我雖然是它的朋友,我從未與他狼狽爲奸做過什麼壞事,也從未爲虎作倀幫他幹過什麼壞事。”
林天樂駁斥他道:“難道你不會離開它?長期與一個毒物待在一起,還說不是狼狽爲奸,你分明就是狡辯。”
畫神滿臉無奈,苦笑了一下。
“我是棵何首烏,根在這裡,便註定離不開這裡,若真的能離開,我就不會讓你們抓住我了,世間萬物皆有自己的無奈,而且還有一條,譬如仙草靈芝何首烏,修成人形以後便會有毒蛇猛獸守護,沒有它們的守護,隨時會被人採摘走,哪裡還有命在,所以別人眼裡的毒蛇猛獸,對我們而言卻是守護神,雖然綠蟒無惡不作,我們也是彼此唯一的朋友。”
古紫鬼道:“如此說來,我們殺了綠蟒是讓你失去了保護,你以後隨時會沒命?”
畫神黯然點了點頭,聲音裡略帶傷感,不知是爲死去的綠蟒還是爲他自己難過。
“的確如此,不過劫數使然,又能如何!它死是它該死,哪一天輪到我了,便是我該死的時候,死是沒有分別的,有分別的只是早晚。”
古紫鬼餘怒未消,臉色當然好不到哪兒去。
“且不管你這些,我們與你素無瓜葛,你爲什麼要偷我們的洛書?你知道嗎,因爲找你,耽誤了我們多少時間!”
畫神拉過自己的書箱,又拿出了筆墨紙硯,一邊研墨一邊絮絮叨叨起來。
“真是一言難盡啊,我的確有自己的苦衷,世間萬物都是自私的,就是兩棵野草長在一起,也會爭着多吸收一些土裡的水肥,人也好妖也好,誰又可以例外,今日綠蟒修行滿一千年,飛昇化龍之際必遭一次雷劫,它對我有守護之恩,我又怎能不有所報答,更何況幫了它也是幫了我自己,有洛書頂在頭上,可以避免被天雷劈到,所以我纔出此下策,爲了幫它不惜得罪你們,偷了二位的東西,萬沒想到五行金木水火土皆爲雷,它雖然避過了天雷,還是死在林兄弟劍下,應了金雷之劫。”
畫神嘴裡說着話,手卻沒閒着,古紫鬼察覺有些異樣,轉到他旁邊一看,畫神正在畫布上畫兩個人,一個是林天樂一個正是自己。
她一把搶過畫神的筆,說道:“好啊!你是不是想用畫筆把我們也送到雪山上涼快去?”
被人說中心事,畫神鬧了個臉紅脖子粗。嚅嚅而言。
“我想把你們送走是真,送到雪山上真的不敢,姑娘冰雪聰明,實在瞞不了你,在你們面前,我實在怕的不得了,所以……所以想着趕緊把你們打發走。”
“好啊,我正想着要不要饒了你,你卻在我們眼皮底下算計我們,真是該死。”
林天樂有些氣不打一處來,又轉向古紫鬼道。
“古姐姐,和你商量個事,不如咱們將他連根拔了去藥店換錢,這可是棵千年何首烏,一定能換不少銀子,我們好像要發財了唉!”
畫神聽了臉上一下變了顏色,連連求饒。
“林兄弟,你可千萬別要我的命。我剛纔所爲真的是無心之過,就是想保命,你要是生氣就打我幾下好了,千萬別要了我的小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