睚眥的吼聲越來越大,卻沒有出來,林天樂和小鈴鐺對這裡的地形不熟悉,也不敢貿然進去。
請將不如激將,林天樂看了看機靈鬼,作出一副無奈的樣子。
“機靈鬼,無論打不打得過它,至少我們怕,不像你這麼膽小,你既然害怕不敢帶我們進去除掉它,我們也沒辦法,又不能勉強你,只有回去一條路了。”
“我帶你們去,我帶你們去,你們不要走,你們不要走。”
好不容易來兩個人要幫自己消滅怪獸,一聽他們要走,機靈鬼怎麼肯答應,她把生平所有勇氣聚攏在一起,給自己壯了壯膽,介紹了帶路的任務。
縱然是這樣,機靈鬼邁出的腳步還是顯得戰戰兢兢,畏畏縮縮,一步三回頭,唯恐後面的人不跟上來。
又穿過一道石門,裡面的地形越來越寬闊,在夜明珠光亮的映照下,可以看到墓室石壁平整光滑了許多,上面還刻着許多奇形怪狀的圖案,正前方還有兩扇更加高大的石門,石門上刻着日月星辰,山川河流。
到了這裡,機靈鬼似乎用盡了所有勇氣,再也不願往前半步。
透過門縫往裡看,一口巨大的石棺擺在正中,除此之外,別的什麼也看不到,只是裡面傳出的的吼聲越來越大,聽的人振聾發聵,讓立在前方的兩扇石門好像都在瑟瑟發抖。
林天樂對此倒很冷靜,沒有一絲驚慌的神色,他明白會叫的狗不咬人,禽獸之類的東西,譬如狗,叫的越兇反而越不敢咬人,真的會咬人的,往往是那些不聲不響的狗,湊到人的身後就會偷偷咬上一口。
裡面這個怪物吼聲這麼大,嚇人的估計也只是叫聲。他正思忖着是直接破門而入,還是想別的辦法進去,突然兩扇石門大開,從裡面射出萬道金光,確切的說,是成千上萬把寶劍激射而出,這種萬劍齊飛的場面煞是壯觀,看着很好看,卻是要人命,若是穿在人身上不把人穿成蜂窩纔怪。
“小鈴鐺,快閃開……”
林天樂回頭一看,機靈鬼早已跑得不知所蹤,只有小鈴鐺跟在他身後,說閃開哪裡還來得及,幸好他手中早已握着青龍劍,舞成一道密不透風的劍幕,將射往他們身上的飛劍盡數擊落。
石門一開,劍雨過後,墓室裡的一切盡收眼底,正中的石棺長有三丈,一丈寬,石棺後方幾丈遠的地方有兩根石柱,估計二人合抱都抱不過來,墓穴中還有石柱,這構造倒不多見。
只見右邊的石柱上盤踞着一條似龍非龍的東西,長相和機靈鬼說的差不多,有着豺狼的頭顱和龍的身形,身上的鱗甲猶如黃金一樣閃閃發亮,兩隻眼睛像兩顆閃着綠光的明珠,讓看到的人有一種後背發涼的感覺,奇怪的是它口中只銜着一把寶劍,爲什麼卻能射出萬劍齊飛?看來它不光叫聲大,而且還真的“咬人”,是個有點本事的怪物。
小鈴鐺滿臉驚奇道:“哇!林哥哥,這怪物好厲害呀!它只有一張嘴巴,卻能吐出那麼多寶劍。”
林天樂目不轉睛盯着前方,一點也不敢分心。
“這東西既然叫睚眥,睚眥必報想必說的就是它,一定是個小心眼的怪物,小鈴鐺,咱們小心一點,看看它還能使出什麼招數。”
小鈴鐺發現這隻怪物的角上密密麻麻長滿了絨毛一樣寶劍,劍身加劍柄合起來不過半尺長。
“林哥哥,你看它的角上有很多寶劍,剛纔滿天亂飛的飛劍不是從它的角上飛出來的。”
沒等林天樂回答,只見睚眥又是一聲驚天動地的怒吼,金鐵交鳴之中只,見它含在嘴裡的那巨劍脫口而出飛上半空,這把寶劍本來只有三尺多長,在半空中竟然越變越大,長了約有數倍,從上至下向林天樂頭頂直插而下。
人若是被這一劍刺上,不被整個貫穿,就會被劈成兩半。
林天樂以靈犀劍法中的一招“犀舟徑楫”化解那柄長劍的攻勢,誰知那柄寶劍像被一隻無形的手握住一般,在空中儘可以自行變換招式,劍尖一抖又刺向他的咽喉。
“林哥哥,我來幫你。”
小鈴鐺揮起斬影刀剛要衝上去,盤在石柱上的睚眥打了個噴嚏,兩個小山包似的大土塊向林天樂和小鈴鐺砸了過來,他們如果被土塊砸中,後果等於被活埋在一個大大的墳丘之中。
“小鈴鐺,小心……”
林天樂把小鈴鐺推出門外,然後飛身避過,有一個大土包砸在石門上,只聽轟隆一聲巨響石門倒了下去。
打蛇打七寸,想必打龍也差不多,林天樂虛晃一招引開半空中那柄巨大的飛劍,然後急衝過去,一招犀照牛渚刺向睚眥的七寸部位,它卻將頭一甩,兩隻角上又飛出千萬只利劍,一瞬間,整個墓室中竟沒有一處可以給人容身的地方。
萬劍齊飛的場面看起來好看,身處其中的人卻難免手忙腳亂,好在林天樂已有防備,不但沒被劍雨傷到,人還衝不過去,不過這樣一來,他的攻勢多少受了點影響,青龍劍的劍鋒還是偏了一些,刺在睚眥七寸偏下的地方。
睚眥身上的鱗甲雖然堅硬,可在上古神器青龍劍下卻猶如朽木,一劍下去,它身上立時鮮血崩流,吃痛之下大吼一聲,身體離開石柱向門外衝去。
“小鈴鐺,快攔住它,別讓它跑了……”
林天樂擔心睚眥逃掉,讓它跑了,自己還到哪裡去找土內丹,忙向外大叫一聲。
小鈴鐺在門外不但將裡面的動靜看得清清楚楚,也聽得清清楚楚。
“林哥哥放心,小鈴鐺不會讓它逃掉的。”
說完她揮刀迎上,斬影刀幻化出點點寒星耀人二目,將睚眥晃的眼暈,雙眼昏花之下一對龍角被斬了下來,比方纔被刺的那一劍還要疼痛,睚眥沒了頭上的雙角,就像一個秀髮飄飄的少女被人剃光了頭髮和眉毛,一下醜得不成樣子,它嘶吼一聲一退了回去,在半空中又連續打了幾個噴嚏,一座又一座小土山從空中壓向林天樂。
程咬金的三斧頭天下聞名,沒想到睚眥倒和他有的一拼,前前後後也只有三招,不過現在龍角被斬,它再也無法使用萬劍齊飛,就只剩下兩招,更沒什麼可怕之處。
半空中那柄巨大的寶劍雖然威勢未減,但對林天樂已經構不成什麼威脅,他立刻反守爲攻,很快佔了上風。
睚眥吃虧之下極爲惱怒,金鱗逆張將身體一橫,神龍擺尾向林天樂掃去,林天樂若是被它掃在身上,必然會骨斷筋折,他使出一式犀燃燭照,青龍寶劍如長虹貫日,一劍將睚眥的腦袋斬了下來,龍的身子沒了腦袋,一下摔在地上劇烈扭動起來,漸漸的扭動幅度越來越小,空中的那把飛劍好像也失去了靈性,跌落塵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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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這怪物看着可怕,竟然這麼容易對付。”
小鈴鐺提着斬影刀本來想幫林天樂,看到戰鬥這麼快就結束了,還覺得有些惋惜。
林天樂收劍入鞘,豪氣萬丈道:“它雖然睚眥必報,不過是外強中乾。”
“好耶,好耶,怪物被殺死了,怪物被殺死了!”
打的時候看不到機靈鬼的影子,睚眥被殺了,她立時不知從哪裡跳了出來。
小鈴鐺颳了下她的鼻子笑道。
“機靈鬼,看到危險就跑,我看你以後改名叫膽小鬼吧!”
“不許笑話我,不許笑話我,人家本來就膽小嘛!”
機靈鬼終於承認了,本來她臉上塗着腮紅,這下更紅了。
經過一番激戰,墓室裡一片狼藉,好在那具大石棺安然無恙。機靈鬼圓圓的眼睛滴溜溜轉了幾下,好像想起了什麼,幾步走到睚眥屍首旁邊,摸了摸它的腦袋,首先確定了它不會再咬自己,伸手不知從哪兒摸出一顆黃澄澄的珠子,珠子比雞蛋要小一些,極爲圓潤。
“快吃,還是熱乎的呢!”
機靈鬼疾步來到林天樂面前,踩在土堆上將那顆珠子硬塞進林天嘴裡。
“唔……”
經過一場激戰,林天樂剛想喘息一下,還沒明白怎麼回事,嘴裡那顆珠子已經滑入腹中。
機靈鬼第一次露出滿臉認真的神色。
“你不是要找土內丹嗎?這顆就是啊,你若是不要就吐出來給我,我吃了它。”
林天樂無法否認,嘴裡含糊道。
“我是要找土內丹,可是……你也總得讓我看它一眼吧!”
機靈鬼嘻嘻笑道:“有什麼好看的,吃就完了,你們想要的東西得到了,怪物也死了,這裡也從此恢復了安寧,我也沒什麼可害怕的了,真的該好好謝謝你們。”
小鈴鐺問道:“機靈鬼,你以後要永遠呆在這裡嗎?”
機靈鬼毫不猶豫道:“當然啦!不呆在這裡去哪裡?主人在哪裡,我就在哪裡,怎麼可以離開她呢?”
此時此刻,林天樂卻感到從未有過的迷惘,土內丹找到了,稀裡糊塗中被自己吞進了肚子裡,可是下一步呢?自己的爹爹又在哪裡?事情好像又沒有了一點眉目。
“林哥哥,我們回去嗎?”
小鈴鐺的聲音喚醒了他。
“我們先把這怪物的屍體扔出去,然後把這裡打掃乾淨再離開吧,這麼多事情機靈鬼一個人也幹不完。”
看到地上一片血污摻着泥沙,到處亂糟糟的景象,小鈴鐺點了點頭,暗自慶幸睚眥沒多打幾個噴嚏,否則這墓室之中不被填滿纔怪。
“你們真是好人,你們真是好人。”
機靈鬼高興的跳了幾下,最值得高興的是她以後再不用過提心吊膽,東躲西藏的日子了。
是人也好,是鬼也罷,都喜歡過寧靜的日子,不是嗎?
打掃到一半的時候,林天樂忽然覺得丹田內好像有一團火在上下亂竄,他全身的血液好像燃燒起來一般,覺得墓室之中更加燥熱無比,不過該乾的事沒有幹完,當然不能停下。
最後一堆土還沒清理完,林天樂已經忍不住了,恨不得把身上的衣服全扯下來跳進冷水裡泡個三天三夜,他又想起了閉月寒潭,現在若能待在那裡,一定是世上最舒服的事。
小鈴鐺看到林天樂面紅耳赤,雙手不停在身上抓撓,感到有些奇怪。
“林哥哥,你怎麼了?是不是累到啦?”
幹這點活,林天樂絕對不會被累到的,不過渾身上下那種說不出的感覺,比被累到還要令人無法忍受。
“我……我沒事……”
林天樂擡頭看了小鈴鐺一眼,以前從沒發覺過她是這麼好看,小巧的鼻子,紅紅的嘴脣,在夜明珠的光照下,肌膚像是透明一般,他發現小鈴鐺眉眼間滿是關切之情,也正在出神的看着自己。
小鈴鐺看到林天樂的異樣,關心的同時,心中也莫名有些害怕。
“林哥哥……你怎麼了?你是不是覺得哪裡不舒服?”
“小鈴鐺,我……我想抱抱你……”
林天樂伸出的手有些顫抖,多少次伸出去又縮回來,縮回來又伸出去,好像在努力控制着自己。
小鈴鐺的臉騰的一下子紅了,紅的像個熟透的蘋果,透着誘人的光澤。
“林哥哥……你……我……”
她一時竟不知該怎麼回答。
小鈴鐺雖然年紀還小,但不是不懂事,與林天樂在一起這麼久,她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也知道他的心裡其實只有古紫鬼,若不是親耳聽到,小鈴鐺怎麼也不會相信林天樂會對自己說出這種話。
沒容她多想,林天樂已經猛地將她拉進自己懷裡,小鈴鐺本能的想要掙扎一下,可是渾身無力,就算還有力氣,也覺得有些不忍心,茫然失措中不知怎麼纔好。
她從小長到現在,從來沒有一個男人這樣抱過她,她的身體想要抗拒,心卻沒有一點抗拒的想法。
林天樂無法自控的緊緊抱住小鈴鐺,內心也在拼命掙扎,他聞到小鈴鐺身上的一種香味,與古紫鬼身上紫薇花的香味不同,這是一種少女的體香,自然而又純真的味道,絕不是任何花香可以比擬的。
林天樂努力想要放開自己的雙手,身體卻在與理智一次次的抗爭,這種感覺說不清究竟是痛苦還是快樂,他覺得理智變得越來越模糊,終於再也管不住自己。
“林哥哥……林哥哥……”
小鈴鐺發覺有些不對想要掙脫,可是哪裡掙脫得了,到後來掙扎的力量越來越小,只是“唔唔”了兩聲,便是連話也說不出來了。
面對自己失控的身體戰勝了理智,林天樂心中也很恐懼,他努力控制着自己,到了最後再也管不了自己,原來一個君子的改變就是這麼簡單。
其實這也怪不得林天樂,問題出在那顆土內丹上,龍性本淫,見到什麼物種都可以與其交合,這睚眥也是龍種,自然也少不了這種本性,林天樂吃下它的內丹,這內丹可比天下最烈的媚藥還要厲害十分,就算是神仙吃了也後果難料,更何況是他的肉體凡胎。
無論他知不知道,既然吃了這顆土內丹,便要承受結果。
小鈴鐺只覺得腦子裡暈乎乎的,突然感覺身上一涼,已經知道發生了什麼,少女本能的羞怯讓她拼命想要掙脫,可是林天樂的雙手像鐵鉗一樣,她哪裡還掙脫得了。
“林哥哥……你別這樣……”
是火山,總要噴發,林天樂這種狀態下,哪裡還聽得到小鈴鐺在說什麼。
古墓之中,石棺之前,一對少男少女在做着不可描述之事,這情景究竟是春色無邊還是詭異萬分呢?
機靈鬼把睚眥的腦袋扔得遠遠的纔回到墓室,跨進石門看到這幅景象,她先是揉了揉眼睛,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覺,確定自己沒看錯才又張大嘴巴。
“羞死人了,羞死人了,哥哥欺負小姐姐,哥哥欺負小姐姐……”
她像見到鬼似的,應該說是見到比鬼還可怕的事情,機靈鬼捂着眼睛一溜煙似的跑了出去,簡直比兔子跑的還快。
林天樂對外界所有的聲音都已充耳不聞,小鈴鐺卻聽得清清楚楚,不覺又羞又急,想要掙脫,在林天樂懷中卻是動也動不了,只有乖乖閉上了眼睛。
時間的流水潺潺而過,也不知過了多久,林天樂好像大醉方醒,又好像經歷了一場夢境。
看到小鈴鐺嬌小的身體和臉上未乾的淚痕,他明白髮生了什麼,猛地在自己臉上狠狠扇了幾巴掌。
“小鈴鐺……我……我該死……怎麼竟會對你做出這種事……”
極度自責之下,林天樂心中說不出是一種什麼滋味,他怎麼也想不明白,突然之間自己怎麼就變得莫名其妙,稀裡糊塗之下做出這種事。
林天樂只顧心亂如麻,悔恨難當,他絕沒有想到天地間有陰陽二氣引五行運轉,芥子納須彌,須彌納芥子,其大無外,其小無內,皆有陰陽二氣,五行循環,他本是純陽之身,吃了金木水火土五顆內丹聚集在體內無法運行,便不能循環相生,只有相剋,這誰能受得了,若沒有小鈴鐺的陰氣調和,他必將落個全身暴裂而亡。
與小鈴鐺陰陽互補,陰陽相濟,林天樂吃下的五顆內丹,才真正在他體內運行開來,令他覺得全身通泰無比,一下便增加了九成功力,彷彿在一瞬間變成了一個頂天立地的漢子。
小鈴鐺眼睛裡淚汪汪的,經過一番疾風驟雨,她幾乎連說話的力氣都沒了。
“林哥哥……我……”
林天樂竟一時不知該說什麼,二人默默相望半天,纔想起穿好衣服。
站起身,他越想心中越不是滋味,抽出寶劍往小鈴鐺手中一遞。
“小鈴鐺……你……你還是殺了我吧!”
小鈴鐺抹了抹眼淚,忽然破涕爲笑道。
“林哥哥,你不要這樣,反正我本來就想要嫁給你的,這下你不能不娶我了……”
若在以前,小鈴鐺說這種話會脫口而出,不知道爲什麼,她這次說出這種話卻覺得很害羞,她的臉又紅了,今天她的小臉已經不知紅了多少次。
林天樂拉起小鈴鐺的手,他想告訴所有人,他絕對不是個不負責的男人。
“小鈴鐺,我……我娶你……,找爹爹的事現在也斷了線索,咱們現在就一起去找那個和尚,我幫你報仇,把你父母的仇報了以後,咱們就成親。”
小鈴鐺使勁點了點頭,不過好像又想到了什麼,說道。
“可是……古姐姐她……”
“現在不要說她……以後也不要說……而且她離開我只會更好。
”林天樂撫摸了一下她的秀髮,心中一陣酸楚,接着說道。
“咱們現在還是儘快離開這裡吧!”
他們不是盜墓賊,心裡卻都覺得像做賊似的,只想趕緊離開女魃墓,越快越好,最重要的是別被機靈鬼看到,所以他們跑的也特別快,比兔子的爸爸跑的還快。
出了女魃墓走了半天,林天樂和小鈴鐺越來越覺得不對勁,不但神行小驢不見了,來時看到的那塊大石也沒了,就連那些骷髏乾屍也沒了影蹤,好像突然之間到處都被人打掃的乾乾淨淨。
又走了一會兒,空氣中升騰起霧氣,猶如仙境一般。就算沙漠裡會天天下雨,女魃墓方圓千里也絕對不會有霧,一點和水有關係的東西也不會有,眼前的情景的確令人感到事出反常。
“我們是不是走錯路了?”
林天樂望望四周,才發現往回的路也找不到了。
小鈴鐺也很疑惑。
“我記得很清楚,我們應該沒有走錯路,可是……可是爲什麼一切會變成這樣?”
“拉住我的手,我帶你一起飛。”
林天樂拉起小鈴鐺的手。
我飛……我飛……我飛飛飛……
可是奇怪,林天樂唸了幾遍馭風咒,別說是飛,雙腳連地面都沒離開。
難道吃了這顆土內丹以後我的身體發生了變化?無法再使用法術了?
“林哥哥,你怎麼啦?”
小鈴鐺看到他臉上表情有些異樣。
“我……用馭風術,怎麼飛不起來了?”
奇怪的事情真是接二連三,擡頭往上看了看,天空灰濛濛的,好像是罩在頭頂的一塊布,如果是白天會有太陽,如果是夜晚會有星星和月亮,可是現在天上什麼也沒有,沒有星也不見月,更沒有太陽的影子。
林天樂無奈道:“看來我們只有老老實實靠着雙腳往前走了。”
這麼久沒有喝過一滴水,小鈴鐺覺得嗓子裡就像在冒火。
雖然霧氣籠罩,空氣是溼潤的,但終究不能當水喝。
小鈴鐺舔了舔乾裂的嘴脣道:“林哥哥,我實在走不動了,又渴又累。要是能有點水喝就好了,我就不會覺得這麼累了。”
“你看,那裡是什麼?”
林天樂往前一指。
薄薄的霧氣對視線的影響並不大,順着林天樂手指的方向,小鈴鐺也看到了,離他們百多米遠的地方有一條小溪,乾渴中的人看見水,就像沙漠中看到了綠洲,心中那份欣喜自不用說,小鈴鐺像一隻快樂的小鳥一樣向那條小溪跳了過去。
溪水很清澈,就連水底有幾顆石子,什麼顏色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而且溪水喝起來還特別甘甜,二人都拼命喝了個水飽,口裡不渴了,身上的疲倦也緩解了不少。
喝足了水,小鈴鐺又傷心起來。
“我的神行小驢……它現在一定也很口渴,可是它喝不到這麼好喝的水。”
不經意間觸到腰間的雙魚玉佩,林天樂心中有了主意。
“有辦法了,咱們重新回到女魃墓,從裡面重新走出來,就不會走錯路了。”
小鈴鐺嘟起嘴道:“那又要多走很遠的路,我真的有些走不動了!”
林天樂把玉佩放在掌心,然後拉住小鈴鐺的手說道:“你把眼睛閉起來,這次不用走回去。”
小鈴鐺再次睜開眼睛,他們果然回到了女魃墓,她驚得有些目瞪口呆。
“好神奇喲!”
林天樂向小鈴鐺晃了晃手中的雙魚玉佩道:“你難道忘了,那位道長跟咱們說過的話,這塊玉佩可以把我們送到任何曾經到過的地方,有了它,想去哪裡就是一瞬間的事。”
小鈴鐺從林天樂手中接過玉佩,在手中翻來覆去不知看了多少遍,也沒有看出什麼門道。
“這真是太神奇了,如果不是方纔經歷過,我真的不敢相信。”
墓室裡早已打掃的乾乾淨淨,那具冰冷的石棺上放着一顆夜明珠,只是不知道機靈鬼去了哪裡。
這裡的一切簡單而又熟悉,根本不用多看,林天樂道:“咱們快些出去找神行小驢吧!”
小鈴鐺點了點頭,二人又把原來走過的路又重複走了一遍。
不過,很不幸的是,他們並沒有找到神行小驢,只是又回到了原來的地方,那霧氣繚繞猶如仙境之處,只是原來的那條小溪也不見了。
難道他們又走錯到了另外一個地方?
小鈴鐺我有些着急了。
“林哥哥,我們怎麼辦啊!”
“我們來的時候把神行小驢留在大石頭旁,讓玉佩把我們傳送到那裡,這樣不就可以直接找到神行小驢了嗎?”
想起剛纔自己帶着小鈴鐺白白折騰了一番,林天樂覺得自己想事情總是慢了一拍,好在現在想起也爲時不晚。
說起來簡單,做起來卻有些難,並不是雙魚王佩不能將他們送到哪裡,而是他們找到了那塊大石頭卻依然沒有看到神行小驢的影子,石頭是不會錯的,上面幾個字“前無去路,後有歸途”一筆一畫林天樂都記得很清楚。
他們要找的是神行小驢,並不是石頭,所以,找到那塊大石頭也不代表他們就能找到神行小驢。
接下來的事情更令人崩潰,他們往前走了沒幾步,立刻又被霧氣包圍起來。
他們又回到了那個讓他們迷路的地方。
“我走的實在太累了,如果現在有串糖葫蘆就好了。”
找不到神行小驢,小鈴鐺滿臉沮喪的說。
她的話剛說完,更爲奇怪的事發生了,天空中立刻飄來許多糖葫蘆,在半空中搖搖晃晃的,好像在不停向人招手。
想要什麼就能有什麼,這是世上多少人夢寐以求的事,可是當這件事成爲現實的時候,又會叫人驚掉下巴。
“真的這麼神奇?”
小鈴鐺伸手抓住一串糖葫蘆,剛想放到嘴邊,林天樂叫住了她。
眼前的景象令林天樂覺得很詫異。
“小鈴鐺,不要吃,你沒覺得這裡有些古怪嗎?方纔你說想喝水,立刻就出現一條清澈的小溪,現在你說想吃糖葫蘆,立刻就有了這麼多糖葫蘆,想要什麼就有什麼,有些太過古怪。”
雖然心中萬般捨不得,小鈴鐺還是扔下了那串糖葫蘆。
“好像真的是這樣,這裡……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遇到的一切好像都很反常。”
林天樂思忖片刻道:“我們在這裡都分不清方向,難道神行小驢也一樣迷路了?不管怎樣,現在只能繼續找下去了,說不定前面就能找到它。”
又往前走了一段路,雖然沒找到神行小驢,他們卻有了新的發現。
前面出現了兩扇大門,不是木門也不是石門,說不清是什麼材質所做,最爲奇怪的地方還是這座大門很高,高的你站在地上看不出它究竟有多高,如果天上有云彩,那一定是高聳入雲了。
世上不應該有這麼高大的門,的確,哪裡也不會有,但這裡就確確實實的有了,除非眼睛會騙人。
大門開了,好像知道有人來,在招呼他們進去。
在這種情況下,稍微有點好奇心的人都會想進去看看,看看裡面到底還有什麼奇怪的東西,林天樂和小鈴鐺都是好奇心很重的人,而且重的不止一點點,所以他們毫不猶豫走了進去。
裡面是一片空地,進去之後,他們就像身處雲裡霧裡,白色的雲霧在地上如溫柔的流水一般,讓人忘了腳下還有真實的地面。
“這裡是什麼地方?”
小鈴鐺感覺自己是到了天上一般。
“不管是什麼地方,既然進來了就只能隨機應變,小鈴鐺,你看,前面有座宮殿,又像是廟宇,咱們到那裡看看。”
林天樂向高處一指。
一座高大的建築好像漂浮在半空之中,屋頂上鋪滿了琉璃,金碧輝煌,屋脊上雕刻了好多人間少有的的飛禽走獸,栩栩如生。再仔細一看,這座建築並不是漂浮在半空,前面不遠就有向上延伸的青石臺階,這就是向上的通道了。
林天樂和小鈴鐺身處其中,雖然有種如臨仙境的感覺,卻又覺得這裡比女魃墓裡還要詭異。
上了足足有九百九十九級臺階,終於到了那座大殿之下,大殿門是開着的,擡頭往上看,門首上有一塊匾額,上書幾個金燦燦的大字“婆羅秘境”
四處看看,外面沒有一個人,林天樂道。
“原來這地方叫婆羅秘境,難怪會有這麼多不同尋常的地方。”
“咱們進去看看嗎?”
小鈴鐺問道。
“門是開着的,自然要進去。”
外面沒人,並不代表裡面也沒人,林天樂也急於找個人問一問,以解心中疑惑。
進入大殿之中,林天樂看到了令自己不敢相信的一幕,他拼命揉了揉眼睛確信自己沒有看錯。
大殿兩旁坐滿了人,足足有數百之衆,但是靜的可怕,這麼多人坐在這裡連呼吸的聲音都聽不到,僧、道、俗、什麼裝扮都有,鬼僧竟然也在其中,只是他好像不認識林天樂似的,沒有向他身上多看一眼,好像從來不曾見過他這個人。
這些都不算什麼,最令林天樂意外的是他踏遍千山萬水,歷盡千辛萬苦要找的爹爹,也就是林老實此刻正坐在正中的高臺之上。
現在的林老實穿一身黑袍,那黑袍不知是什麼材料織成,非絲非綢非布,看着卻比世間最好的錦緞絲綢還要華貴十分,而且不是用針線縫製。
現在的林老實和以前那個穿得破破爛爛,衣衫襤褸的林老實簡直判若兩人。
上面坐的人的的確確是自己的爹爹,一個人看別人可以看錯,但當兒子看自己的爹爹怎麼也不會認錯,何況他們分開還不到兩年時間,那更是絕計不會看錯。
“爹爹……”
林天樂的聲音激動的有些發顫,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在婆羅秘境的一座大殿之中能找到自己的爹爹,而且自己的爹爹此刻不但安然無恙,看起來比以前好像還要好的多。
“你來了!”
林老實臉上像是塗了一層黃金,他微睜雙眼道。
“爹爹,你怎麼會在這裡?你是怎麼來到這裡的?”
林天樂心裡有許多話急着要問,卻又覺得一時語塞。
“該去時總是要去,該來時終究要來。”
“他……他就是你要找的爹爹?”
小鈴鐺在一旁忍不住插言道。
林天樂輕輕點了點頭算是回答。
“爹爹,您知不知道,這一年多來我找您找的有多辛苦……雖然我已知道了您不是我的親生父親,可是養育之恩也同樣天高地厚,就爲此,兒子也不能不想盡一切辦法找到您,現在也終於如願以償找到您了……”
“世間萬物,無即是有,有即是無,無中生有,有中化無,難得你這份執着。”
林老實的嘴脣並沒有動,也不知聲音是從哪裡發出來的。
聽完他這話,林天樂心中更是疑惑,從小到大在他的印象中,林老實連大字都不識一個,怎麼突然之間就能講出這些充滿禪機的話。
他又仔細向上看了看,確認自己的眼睛沒有看錯,雖然衣服換了,人是換不了的,他確信上面坐的那就是自己的爹爹林老實,而且說話的聲音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也確實是林老實的聲音。
“爹爹,既然您不是我的親生父親,可不可以告訴我我的親生父母現在在哪裡?就算他們已經死了,也該有埋骨之地。”
見到養父又想到生父,林天樂不由眼含淚花,他多麼希望從林老實嘴裡能吐出一句“你的親生父母還活着”這樣一句話,明知道希望渺茫,他還是抱有一線希望。
世間常常都會有一些意外之事,美麗的意外常常也無處不在,不是嗎?
林老實的聲音猶如飄渺在半空。
“這個時候你還打聽他們的消息,實在已毫無意義。”
林天樂有些不解,擦了下眼角的淚水問道。
“爲什麼?”
林老實的聲音冷冰冰的,沒有一絲從前的溫暖。
“因爲你就要死了,一個就要死了的人,知道再多也沒有用,倒不如平靜的接受死亡,還可以少受一些痛苦。”
“你胡說。”
小鈴鐺聽了這話很生氣,若不是因爲對方是林哥哥的爹爹,她不拿出朱雀弓射他一箭纔怪。
“我……我就要死了……?”
林天樂並沒嗅到死亡的氣息,他實在想不明白自己的爹爹,也就是林老實爲什麼能說出這種話。
還沒等林天樂再多問什麼,林老實手掌翻覆之間,一個鼎爐一樣的東西從他掌心裡飛出,在空中越變越大,變成桌面大小,鼎爐一面有個孔洞透出白光,將林天樂吸了進去。
“你這個壞人,不要傷害林哥哥。”
小鈴鐺看到這一幕急了,不由分說摘下朱雀弓便向林老實射出一箭。
令人意外的是,這把后羿用了連太陽都能射下來的弓箭,一箭就能射死綠野魔王,對林老實卻毫無作用,只見他用兩根手指夾住箭桿,像夾斷一根枯樹枝一樣把箭扔在地上。
林天樂雖然被困在鼎爐之中,外面的一切還是可以看得清清楚楚,他進來時的孔洞早已縮小,任他怎麼四處衝撞也無濟於事,只把身上撞的生疼。
“爹爹……”
“他一定不是你爹爹,否則怎麼會對你這樣?”
小鈴鐺抽出斬影刀還想衝上去動手,可是她的身子像被定住了一樣一動也不能動,好在嘴還能說話。
她想大罵林老實一通,可是這對她來說真的有些困難,因爲她從小到大從沒學過什麼罵人的話,罵的最重的也無非就是。
“你這個壞人,你這個壞老頭,不許傷害我的林哥哥……”
林天樂看到不遠處鬼僧耷拉着眼皮,對眼前的一幕無動於衷,好像什麼也沒有看到一般。
“師父……爹爹……”
他怎麼也想不明白,自己最尊敬的兩個人爲什麼會對他這樣。
林老實微睜雙眼,向林天樂道。
“你不要再做無謂的掙扎了,這座乾坤爐誰進去了都別想出來,從爐子裡能出來的只有丹藥,你難道不願爲我而死嗎?你難道忘了你從小到大受過多少苦楚,活着又有什麼意思?你的親生父母不在了,我也離開你了,這世上還有什麼值得你留戀之事嗎?”
從小到大那些受過的苦,捱過的餓又歷歷在目,浮現眼前,而自己出生以後就沒了親生父母,現在連養大自己的爹爹和師父都不要自己了,這世上還有什麼值得留戀的。
“ 我只是……許多事很不明白……”
林天樂哽咽道。
林老實微微一笑,若不是這一笑,可能沒有人知道他還會笑,就連林天樂從小到大也沒見他笑過。
“我知道你還有很多話要問,也不必問,我把你想知道的都告訴你,讓你死的明明白白,不至於做個糊塗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