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草這位廣陵王香被煙兒的一道聖旨捉了去,酒樓的掌櫃可是被嚇壞了,他好意地勸伊奴離那位廣陵王遠一點兒,免得受到牽拉。
他雖然是好意,卻讓伊奴聽了好生氣,她怎麼會丟下小草不管呢,她是那樣沒有心肝的人嗎。
可就在這個時候,又有幾名女侍衛衝上樓來,對着伊奴就是一拱手,那旁邊的店家看到這個氣勢,嚇得是一溜煙兒地跑了。
那爲首的侍衛從懷裡取出聖旨來,要伊奴接旨,伊奴好生的奇怪,自己的纔到這裡來,這個煙兒怎麼就給自己下了一道聖旨啊。
可那是聖旨啊,她又不能不接,只得跪拜着接旨,那位侍衛女侍衛對着她說讀了起來。
原來那是一道進宮參加宴會的聖旨,這道聖旨一讀出來,那些聽到的人們都來給伊奴賀喜。
伊奴給說得暈了,她剛到這裡來,煙兒要她進宮去,她這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啊。
可不管是個什麼藥,她都要去看看的,就是煙兒不下這道聖旨她都想着要去找煙兒,現在她是一心急着點化煙兒,讓她快一點兒醒悟,好走出這個銅鈴去。
桃如夢見伊奴要去赴宴,當然跟着她就走了,別人只當他這是要去蹭個吃喝,只有伊奴明白,他這是不放心自己。
出了酒樓,伊奴就直奔着皇宮走來,這一路上,伊奴是心急如焚啊,小草要是死在這裡,也太冤枉了,她那多年的修行可就都毀了。
煙兒是四平八穩地坐在精緻的桌案後面,那吃的是一樣一樣地被端了上來。
見伊奴不看那吃食,只看着自己,煙兒不由得有些奇怪,問伊奴這是怎麼了,可是爲的廣陵王的事情跟她鬥氣嗎。
她竟然還知道自己是爲的小草來的,伊奴的心裡又對她生出厭惡之情來。
可又不好直接對她發脾氣,只得耐着性子問她小草到底是爲的什麼被捉了起來,她還那麼小,就算是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也應該是好好的開導纔是。
煙兒莞爾一笑,正要開口,這時有人來回,說大公主來了,煙兒的臉色一下子又變得陰沉下來。
伊奴的舅舅在坐陪,見煙兒的臉色又難看起來,忙對着她陪笑,問她是不是先看歌舞,再說別的。
煙兒一邊對着那個來稟報的宮女點了點頭,讓大公主寵兒進來,一邊吩咐伊奴的舅舅讓歌舞開始。
一時間,那些身材柔弱的男子穿着長袖寬帶的服飾,從那後面轉了過來,在大殿中央是翩翩起舞。
這些男子如同女子般嬌柔嫵媚,全無一點陽剛之氣,看得伊奴都要吐了,再看煙兒,卻看得是津津有味,讚不絕口。
就在這時,寵兒大踏着步子走了進來,在那歌舞姬的後面跪倒施禮。
煙兒瞄了一眼下面跪着的寵兒,怪聲怪氣地問他所來何事,邊說着,還邊將金酒樽送到自己的脣邊,似喝不喝地在那裡玩弄着那個酒樽。
寵兒瞟了一眼煙兒,低下頭去,對煙兒回稟道:“兒臣聽說母帝在此設宴,特意前來祝興,帶來了民間歌舞,讓母帝看個新鮮。”
煙兒小嘴一撇,露出一個高傲的微笑:“好啊,那就讓那些民間的歌舞者出來吧,我也看看都是些什麼玩意兒。”
寵兒向後一退,拍了拍手,一羣彪形大漢從外面走了進來,只見他們是面帶猙的獰的面具,手執鬼頭砍刀和打將鋼鞭。
他們一進來,伊奴就感覺到一股殺氣也隨着衝進了大殿之中,她不由得暗暗地吸了一口涼氣。
這時那些柔弱的歌舞姬退了下去,那些大漢在陣陣鼓聲中舞動着手裡的兵器,在大殿上跳起了舞蹈。
伊奴看着那些大漢在那裡擺動着手裡的武器,越來越靠近煙兒,心裡不由得一驚,就在兩個大漢跳到煙兒的身邊,對她舉了手中的鬼頭刀時,她是大叫一聲衝了過去,對着他們兩個一將手裡的酒杯扔了出去。
一道金光閃過,讓伊奴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那兩個大漢卻應聲而倒,在地上是抽搐不止。
伊奴不由得看了看自己那雙纖纖的玉手,她這是怎麼做到的啊,她不過就扔出一個酒杯而已,這兩個大漢難道是紙糊的嗎。
寵兒一縱身跳到了伊奴的面前,對着她是橫眉立目,大喝一聲:“妖女慢走,吃我一劍。”
寵兒對伊奴一向是愛護有加,何曾如此的忿怒過,這讓伊奴一時間楞在了那裡。
就在寵兒手裡的寶劍就要劈到伊奴的頭上時,一道金光閃過,寵兒手裡的寶劍被打落在地。
桃如夢拍着兩手笑着唱了起來:“三生夢,一世情,歲月如棱,只這一顆心,卻怎麼也織就不成……”
伊奴的舅舅拍着手站了起來,對着寵兒笑道:“大公主,這是我家外甥女,不是什麼妖女,快快坐下來喝上一杯,壓一壓驚。奴兒,你還不快點兒下來,看嚇到了皇帝,驚了聖駕……”
伊奴看了看舅舅,又看了看煙兒,猶豫不決地走開,向自己的移去。
寵兒見寶劍已經落在了地上,便順勢向後退着,嘴裡還對煙兒說着抱歉的話。
煙兒卻不吃這一套,對着寵兒冷笑一聲:“就這也能騙得我去,來人呀,給我將大公主拿下。”
她的話音未落,已經有侍衛衝了進來要拿寵兒,可是那些大漢已經是在大殿的中央了,他們一齊向煙兒衝來。
伊奴正想回身去攔擋,寵兒已經衝到了煙兒的面前,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已經從腰間抽出了一把軟劍,按在了煙兒的脖子上。
瑪儀國是改朝換代,不僅是皇帝換了,就連性別上也是翻天覆地的大變動,一下子由女子掌權,變成了男子當家作主。
伊奴連同她的舅舅都陪着倒黴的煙兒進了監牢,只有桃如夢,因爲素日裡與寵兒相處得不錯,才被寵兒軟禁起來,沒有丟進監牢。
小草倒是記掛着伊奴,她一被放出牢去,便跑來看伊奴他們,見了別人她還不感覺到親切,唯獨見了伊奴是眼淚汪汪的,對着伊奴哭了起來。
此時伊奴不由得想起心一法師的話來:“一切可以失去,一切可以再來,一切可有,一切可無,衆多的一切,皆可化成虛枉,心中一念便化做這萬千世界,萬千世界又何嘗不歸你一念之間……”
小草見伊奴是所答非所問,不由得慌了,唯恐伊奴會因此受到什麼打擊而喪失了理智,兩隻手抓着伊奴的肩膀這個晃啊,一個勁地喊着,讓伊奴快醒一醒。
伊奴被她搖得笑了起來:“小草,我沒有事,只是你要聽清我現在說的話,這樣你們才能解脫‘一切可以失去,一切可以再來,一切可有,一切可無,衆多的一切,皆可化成虛枉,心中一念便化做這萬千世界,萬千世界又何嘗不歸你一念之間……’”
小草聽着伊奴說的話,更是心慌了,她不明白,伊奴這是在說些什麼,她這是怎麼了,爲什麼會說出這樣的話來,還要她仔細地聽着。
見小草聽不懂,伊奴更是着急了,平日裡他們也曾經提到過在這銅鈴的事情,她那時就曾經說過,自己當時就是因爲悟到了這裡的道理,放下了心時的念性,才從銅鈴裡出去的,她那時都聽什麼來着啊。
伊奴這個急啊,如果想不通,就會執着這裡的世界,那她什麼時候纔出得出這個樊籠啊。
見伊奴着急,小草也急啊,她知道這話一定很重要的,可這麼重要的話她卻聽不明白,難道是自己在這牢裡呆得傻了嗎。
“她就是一個瘋子。”
寵兒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起來,在小草的身後冷酷地說着,兩隻眼睛憤恨地盯着牢裡的伊奴。
“寵兒哥哥,奴兒姐姐纔不是瘋子呢,是你到了這裡就變了,你忘記了過去的一切,在這裡心安理得地做起了大公主,現在又做起了皇帝,你變了,你再也不是那個善良的寵兒了。”小草嘟着臉,一臉悲傷地對寵兒說着。
“什麼,你竟然也敢這樣對我說話,你可是活得夠了嗎!”寵兒瞪着小草,忿怒地吼了起來。
伊奴看着寵兒那忿怒的臉,心裡一陣陣的痛,不由得數說起他們兄妹所經歷的一切,她哀傷地指着寵兒那一身的大紅袍子,好半天才說出來,那還是她給他送去的,他怎麼全忘記了啊。
伊奴說得好悲切,而寵兒卻一點兒反應也沒有,他根本就想不起來過去的事情了,更不記得伊奴這個人,他只記得自己有個心愛的妹妹,而這個妹妹就是一直跟在他身邊的小草。
現在伊奴也無語了,她再怎麼解釋也沒有用了,寵兒已經將過去忘記了。
而一旁的煙兒卻默默地念叨着伊奴剛纔說的話,好半天,她仰天大笑,大家都被她笑得糊塗了,看着她,不知道她這回又想要做什麼。
“《菩薩從兜術天降神母胎說廣普經》裡說:亦過去現在未來。何以故。皆從諸剎往至彼土。諸緣盡
衆生盡。得度脫故現有現在。可見得現在又何須是現在,那過去又何曾過去,一切皆是緣故,緣盡而衆生盡,得度脫現有才會有現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