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別吐啊。”廖萍剛剛說完，澄思曼就一下子吐到了她的身上。
廖萍瞪大眼睛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樣，待反應過來，一巴掌就打到了澄思曼的臉上。
澄思曼本就不舒服心裡委屈，被廖萍打了一巴掌，原本的那點愧疚全然沒有了，兩人大打出手。馬車隨她們兩人的大幅度動作，開始搖搖晃晃。
寧玉和翠菊坐在一角，翠菊見寧玉沒有動，她也就默不作聲的坐在寧玉身邊。
“停。”
外面護送車隊的馬副官喊停，呵斥道：“怎麼回事？”
車裡兩人這才停手，頭髮衣服都被扯的凌亂不堪。卻沒人敢說什麼，馬副官見裡面沒動靜了，呵斥道：“別鬧了，前面就可以休息了。”
這只是一個小插曲，雖沒有影響什麼，可是卻讓狹小閉塞的空間更加氣味難聞，難以忍受了。
大概又走了一個多時辰，車隊才停下來。
翠菊扶着寧玉下來歇腳，其餘的秀女也都紛紛下車。
廖萍從馬車裡拿出水囊，不停的往自己的衣服上面倒，想要把那些穢物擦乾淨。
俞青梅實在看不下去了，“廖萍，你別再往身上倒水了，這水是我們路上喝的，你全用來洗衣服，後面還有很長的路，我們要喝什麼？”
她從廖萍的手裡奪過水囊，不光是她，其他人也用責備的眼神看着廖萍。
“你們這是怎麼了，分明是她吐了我一身，你們不怪她反倒是怪我。”
廖萍指着澄思曼，澄思曼臉色鐵青說不出話來，臉上是羞怒交加的神色。
這邊的吵鬧終於還是引起了前面人的注意，馬副官手裡拿着馬鞭走過來。
“幾位小主能安靜點嗎，這天氣本就不好，大家都躁得很，路途還很長，這麼吵吵鬧鬧下去，對諸位的身心都未必是好事。”馬副官嘴裡喊着小主，卻並未有多少恭敬。
誰都知道這幾個人哪怕是進了宮也沒什麼好事，誰會把這樣的小主放在眼裡呢。更何況未必是所有人都選的上，選不上的還會發回原籍。比起來這種結果還算好的。
不知道是不是馬副官的話起了作用，反正幾個人沒再折騰，都安安靜靜的。
一路上算好路程，倒是每次到了晚上就有驛站住。
這次下榻的地方快要出了揚州地界了。
夜裡，大家都很累了，幾乎洗洗都睡了。一個身影悄悄爬起來，吱呀一聲輕微的門想。
“姑娘……”
翠菊喊道。
寧玉做了個噓的動作：“若是真能跑掉，也是她的福氣。”
白天她就隱隱覺得澄思曼不對勁，總是走神，還時不時的用炭筆畫着什麼。應該是在記錄走過的路線，寧玉那時候就明白，澄思曼是要逃跑。
能跑掉總比進宮好，爲了自保，她不會協助澄思曼，但也不會去揭發，她只能做到當沒有這回事兒。
澄思曼走了沒多久，又一個人起身，那個方向睡的是廖萍和俞青梅。寧玉和翠菊沒有起身看，並不知道後來這個起身的是誰。
因爲澄思曼的牀就在寧玉和翠菊的旁邊，所以兩人知道之前走的那個是澄思曼，而且知道澄思曼是逃跑了。她手裡提着一個小包袱，可是後面這個……十有八九是去揭發的。
翠菊要起身，寧玉拉住她的手，“睡覺。”
這件事明天肯定會查，要想一點不受牽連，最好的法子就是乖乖睡覺當什麼事情都沒有。
沒過多久門就響了，有一個人回來了。方向依舊是走向廖萍和俞青梅那張牀，可見後面這個揭發澄思曼的人回來了，可澄思曼……
寧玉很希望她能逃走，不要就這樣被抓住。但是可能太小了。
翌日，所有人打算啓程，來到馬車前，衆人愣住了。
澄思曼被捆在後面裝貨物的露天馬車上，除了寧玉翠菊和那個揭發的人，其他三個秀女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這時候誰也不能說，誰說誰就是那個揭發的人，只能保持沉默。
翠菊想要跟寧玉說話，寧玉對她使了個眼色。
馬車上少了個人比之前擁擠要好點，車上本來很安靜，最後還是有人忍不住問道：“澄思曼怎麼了？”
她們是一起來的，看到澄思曼被單獨捆在後面的馬車上，她們的心裡都惶恐不安的很。誰知道下次就是她們當中的誰了。
“今天一大早就沒見到澄思曼，誰知道怎麼了，不會是她昨天夜裡出去做了什麼，然後被抓住了吧。”
看到大家都不說話，這個瞎猜的姑娘也閉嘴了。
路上是很寂寞的，兩個年紀小點的姑娘還是忍不住，一路上嘰嘰喳喳的聊天嬉笑，似乎並不知道進了皇宮等待她們的是什麼。
“別說話了，吵死了。”廖萍很煩躁。
昨天馬副官說得對，這個天氣路上的灰塵很重，呼吸的空氣裡都是灰塵，讓人煩躁不安，未免火氣都有點大。
兩人雖然不滿廖萍發脾氣，卻沒敢繼續再嘰嘰喳喳說個不停，似乎都很怕廖萍。可能是因爲廖萍昨天跟澄思曼鬧的太兇，她們也怕廖萍不管不顧跟她們打起來吧。
到了吃飯的時間，幾人下車來透透氣。
她們都分到了食物，可是被捆在那裡的澄思曼卻沒有。
馮韻婉的一個丫鬟說道：“你們不用奇怪，昨夜，澄思曼打算逃跑結果被抓了回來。如今就是對她的懲罰，看餓她個幾天她還有力氣跑嗎？”
“多嘴。”馮韻婉雖然嘴上呵斥，其實卻無生氣的意思，這分明就是她的意思，沒有她的示意，就是借給這個丫鬟一個膽子她也不敢這樣多嘴。
馮韻婉慣會掩飾自己，這是寧玉對她的印象。
“怎麼會被抓住呢？難道是有人告密？”
另兩個秀女又閒不住了，猜測着昨晚的經過，突然其中一個說道：“我昨晚好像看到廖萍你起來了，是不是你去告的密？”
廖萍猶如被踩了尾巴的貓，頓時跳腳：“你胡說什麼，我起來是去小解，再胡說撕了你的嘴。”
寧玉把一個饅頭塞到翠菊的手裡，“翠菊，一會兒趁大家不注意的時候丟給澄思曼。”
“可是她的手被捆着。”
“不影響吃東西。”寧玉已經觀察過了，手腕的地方被捆着，不影響活動。這些人還是有分寸的，也害怕真的把人給弄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