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傾墨慵懶地靠在躺椅上,反而不急了,多久沒有看到玉無折這樣了。
玉無折眯眼,“景王今天來是來戲耍我的是嗎?”
“我何曾戲耍於你,只是偶然間我碰到了一個人,而這個人的相貌竟然與你有七成相似。試問這個世上除了有血緣關係的人,還有誰有如此相似的相貌?所以你來封縣是找親人的,是不是?”
“是又如何,天下能阻止我玉無折的人還沒有。”玉無折眯眼,霸氣地說道。
風傾墨看玉無折一眼,“你不想知道我看到的人在哪裡?”
“不想,我自己能找到。”
風傾墨笑道:“其實我沒有去打聽她的下落和行蹤,你也是這樣想的吧,如果讓有心人盯上她,恐怕對她來說未必是好事。我看你還是早點離開封縣吧,既然知道她在此,以後來尋豈不更好。”
“你這個以後說的很有意思。”玉無折冷笑。
“無折,你要知道,這天下的主人若是不賢德,遭殃的是百姓。包括我們這些人,也沒有容身之地。爲了百姓,也爲了我們自己,你難道真的要做一個隱士嗎?”
過了良久,玉無折道:“我明天就離開封縣了,希望你能等到莫神醫,莫要讓我們這次的分別變成永別。”
風傾墨翻個白眼,“你這張嘴真是不饒人。”
卻並沒有再強求玉無折,他這個好友的脾氣他一直都知道,從小到大隻要玉無折不肯的事情,哪怕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能面不改色。威逼利誘對他是沒有用的。
風傾墨再次想起小院裡那抹倩影,她真的和玉無折有關係?那麼她是他什麼人呢?
搖搖頭,那個姑娘就讓她過普通的生活吧,如果他調查她,估計過不了幾天就會被有心人盯上從而引到玉無折的身上,最後可能會是他不想看到的結果。
……
馮韻婉到了雅和居,上了二樓的雅間。
江鶴已經等候多時,鬧得馮韻婉忍俊不禁。
“表哥,真是有趣,我們天天都在府裡見面,爲何還要到這裡來?”
“表妹難道不知?”
“知道什麼?”
江鶴是戶部尚書江裕成的兒子,消息自然比一般人要靈通。
“表妹,我聽聞你愛吃這裡的醉雞,卻還沒有陪你來吃過,今天就讓表哥陪你。”
“表哥,你說這些是什麼意思?怎麼聽着不對勁?”馮韻婉皺眉,平時表哥最是瀟灑的一個人,今天怎麼好像鬱鬱寡歡?似乎心情不佳是因爲她。
雅和居也是馮家的產業,只是外人不知道。這間雅間是雅和居最好的包間,勝在清淨雅緻,外人無法打擾裡面的人,兩人說什麼都不用擔心被外人聽到。
“下個月你就要去京城了,而且你真的願意嗎?”
江鶴皺了皺眉。
“原來表哥說的是這件事,爲什麼不願意,這是我從小的夢想。嫁給他,我將來就是最尊貴的女人,這不是所有女人夢寐以求的事情嗎?”
馮府剛剛接到聖旨,讓馮韻婉和太子完婚。這雖然是聖旨,可是馮家人知道,這是太子的意思。本來他們的婚期在半年後,現在卻提前了,只能說明皇帝的時日不多了。
“可是你有沒有想過,那個人他一向暴戾多疑,你嫁給他,你將來會幸福嗎?”
“表哥,你今天是怎麼了,這話也就是跟我說說,日後斷不可再說。”馮韻婉皺眉,她覺得今天的表哥有些異常。
“表妹是表哥失言了,不過表哥還是勸你考慮清楚。”
馮韻婉的臉色沉下了,“表哥,你還在說胡話,如今聖旨以下,你是想讓我們馮家抗旨嗎?”後面的這句話幾乎是咬着牙壓着怒氣說出來的,擔心被人聽到,她把聲音壓到最低。
“表妹,我只是擔心你。”
“夠了,表哥,這樣的擔心我不需要。你也該早點回京城了,舅舅他想必這些日子最需要你在身邊。”
京城即將迎來一場腥風血雨,馮韻婉不但沒有擔心害怕的神色,還隱隱有些期待。
馮韻婉走了,江鶴卻獨自喝着悶酒。
他從小就喜歡這個表妹,然而表妹的目光從來都沒有在他的身上停留。
喝得醉醺醺地往外走,不小心撞到了人。
“對不起,公子,我不是故意的。”
道歉的反而是被撞的人,掌櫃的見撞呵斥道:“你眼瞎了嗎,誰都敢撞?那是什麼?你居然敢偷店裡的東西?”
在翠菊的腳邊有一個紙袋子,從裡面跌落出來一些滷牛肉和半隻雞。
被撞的人正是翠菊,她一直在雅和居的後廚洗碗,剛剛因爲太累了,腳步有點虛浮,再者江鶴又喝多了沒看路,這才讓兩人撞上了。
“掌櫃的,我沒偷,這是客人吃剩下的,我見丟了浪費,這才裝起來的。”
翠菊驚慌失措地擺手,江鶴皺眉,他本就心情不好,更無心去管閒事,從翠菊的身邊走過,一句話都沒說。
在他們這樣的公子眼裡,翠菊這樣的角色不過是個比塵埃還無足輕重的人,他怎麼會放在眼裡。
掌櫃的不問青紅皁白就報了官,這天晚上翠菊沒有回家,家裡只有寧新春孤零零的一個身影。
“玉姐姐,翠菊,你們在哪裡?別丟下我啊。”寧新春蜷縮在他自己的牀上,默默地掉眼淚。
……
夜間,寧玉翻來覆去睡不着,乾脆起身披起衣服繼續做繡活兒。
燭光一閃一閃的,其實對眼睛很不好,可是寧玉今天不知道怎麼了,心神不寧的,就是睡不着。
外面颳起了風,呼呼直叫,吹得窗戶紙有種滲人的感覺。
突然屋裡的油燈被風吹滅,寧玉的手一頓。
漆黑的屋裡,寧玉放下針線,找火摺子重新點燃油燈。
不知道哪裡漏風,火舌一閃一閃的,隱隱又要滅的感覺。
果然沒有堅持到一盞茶的功夫,油燈又滅了。
寧玉索性不點了,放下手裡的針線,靠坐在牀上,一時間思緒亂飛。
第二天一大早,前廳的繡娘們很熱烈的討論着昨晚颳風的事情。
秀珠臉色蒼白,一臉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