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神醫比白老爺子好的地方就是，他有煙火氣，不會固執己見。更不會仇視權貴，對他來說，生存下去，逍遙在這個世間就是最好的生活。
不然他也不會如此聽從風傾墨的。
而白老爺子，過於固執己見，他雖然住在貧民窟，卻真正的是把自己隔離在了人羣之外。
“莫神醫，如果女人到了一定的年紀還沒有生育，有可能再生嗎？”
“王妃說的是不是魏夫人？”
寧玉微微笑了笑，“什麼都瞞不過莫神醫你，就是魏夫人的事情。魏夫人跟我情同姐妹，看到她如今的年紀都沒有一個孩子，實在是於心不忍。莫神醫你醫術高明，想必定能有辦法。”
莫神醫大笑起來：“王妃的這頂高帽子老夫可不敢戴，不瞞王妃，早在第一眼見到魏夫人的時候，我就知道她不能生育。只是要治這個病，還有點難度。”
“是何難度？還望莫神醫說明一二。”
不是寧玉不信莫神醫，她也擔心莫神醫是推諉之詞，嫌麻煩不給看。天下可就一個莫神醫，白老爺子雖醫術高明，可他不會出手給她的朋友看病的。
哪怕上回程曦快要不行了，他也是刁難再三。
“魏夫人可能沒有跟王妃您說過，她之所以不能生育，是因爲她受過傷，而且是劍傷。傷了根本，並非藥物能解決。”
寧玉的表情有瞬間的不自在，“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爲是莫神醫你不肯醫治的推諉之詞。”
魏夫人是不是受過外傷寧玉一問便知，莫神醫這話定然不會是假的。
“哈哈，老夫可不是我那個師兄。”
雖是玩笑話，可莫神醫卻精準的說出了白老爺子的性格。
縱有一身醫術，卻依照自己的性子來，這樣的神醫未必就讓人敬服。
不過在這次醫治災民的事情中，白老爺子卻又展現了一個醫者的仁心，所以他是矛盾的，讓人無法真正的瞭解他。
也可能神醫根本不需要別人的瞭解，他就是喜歡我行我素。
“莫神醫，能有什麼辦法醫治嗎？”
正說着，馬車停下了。
寧玉掀開簾子，“餘二，到了嗎？”
“回王妃，還沒有，是前面的路被人攔住了。”
“餘二去看看怎麼回事？”
路中央有很多人，如此亂糟糟的，怎麼沒有五城兵馬司的人來管管？
“是，王妃。”
餘二很快回來，稟報道：“王妃，前面有人生孩子，大家圍起了人牆在幫她呢。”
聽到此事，莫神醫吩咐道：“新春，拿着藥箱跟師父下車。”
“是，師父。”
寧玉什麼話都沒有說，跟着後面就下車了。
莫神醫雖然不會表露自己的身份，可是他是大夫，遇到這種事情肯定不會袖手旁觀的。
在大街上生孩子，定然是不得已。
中間一箇中年婦女大聲喊道：“不好了，難產啊，快去找大夫。”
這附近沒有醫館，一來一回，等大夫來了估計一屍兩命了。
莫神醫揹着藥箱，餘二和胖竹擠開人羣，“大夫來了，讓讓。”
莫神醫成功擠到人羣裡，餘二是男人，自然不能看，背對着，給寧玉擠出一個缺口，讓寧玉進來。
看到婦人的模樣，寧玉都爲她捏了把汗，如此模樣確實是難產了，而且兇險萬分。
可是爲何沒有看到她的家人？
莫神醫扒了扒女人的眼皮，又給女人把了把脈。
女人現在體力不支，連喊出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人羣外面一個男人奔跑過來，後面一個婦人被人攙扶着也往這邊跑。
“讓一讓，讓一讓，那是我的老婆孩子。”
男人衝進來看到老婆的模樣，頓時面如死灰，痛哭不已。
“別嚎了，她沒事。”莫神醫皺眉，手裡不停，開始給婦人扎針。
“啊？”
男人一瞬間的反應有些奇怪，似乎有些意外？
但很快就恢復了痛苦的神色，“怎麼可能會沒事，人都這樣了，定是你這個庸醫才讓我老婆和孩子成了這樣，我跟你拼了。”
一邊是身體強壯的男人，一邊是垂暮老朽，一看就知道誰會吃虧。
然而，這種事情，旁邊人看看熱鬧幫幫忙可以，演變成如此模樣，倒沒有人敢插嘴了。
穩婆急了，說了句公道話：“別胡來啊，這是大夫，你老婆難產呢。”
“難產？不是這個庸醫，早點送去醫館會難產嗎？”
男人的眼神好像要吃了莫神醫，莫神醫繼續不理他，有條不紊的給孕婦施針。
寧玉給胖竹使眼色，胖竹很聰明的找了個最佳的位置保護着莫神醫。
不管這個男人是什麼企圖，先救人再說，更不能讓他傷害莫神醫。
男人怒視着莫神醫，後面一直追着的那個中年婦人，也擠開了人羣。
“哎呦，我苦命的媳婦，怎麼就難產了呢？”
又是一陣嚎。
“別哭了，她不會有事的。”
“真的嗎？大夫啊，求求你救救我兒媳婦，一大早的，她非要帶着一筐子出來賣，說是添點兒家用，可是好久沒回去，也怪我，這兩天老寒腿發了走不動道，不然就陪她一起了，也不會弄成這樣。”
“她要難產，你在也沒用。”
莫神醫抽空說了句。
寧玉想，要是換了白老爺子在這裡，定然是給這母子倆一記眼刀。
大概過了大半個時辰，終於聽到孩子的哭聲，是個男孩，婦人也甦醒過來。
後面的事情交給穩婆自然是沒事了。
男人看到孩子的時候，歡喜的表情不似作假，可是爲何一開始男人不太願意莫神醫救這個婦人呢？
旁邊的人紛紛讚歎莫神醫醫術高明，但是對於普通百姓來說，大夫都是可以救人的，並沒有區別。
人羣裡，一個打扮普通的男人神色有異，仔細看會發現，他身上的衣料有所不同，他悄悄離開並未引起別人的注意。
寧玉和莫神醫回府，馬車上，寧玉問出了自己的疑問：“莫神醫，爲何那個男人一開始的時候聽到你要救他的妻子和孩子他會是那樣的神色？”
莫神醫離的那麼近，不可能看不出男人的表情有異倒是那個婦人神色擔憂不似作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