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你妹啊!
古顏夕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她嘴角抽搐,恨不能一拳打翻面前的人。她想不通自己如此委婉的拒絕竟真被人順着杆子往下爬,她深吸口氣,頗有些皮笑肉不笑道:“這樣不太好吧葉兄,畢竟我……”
“有什麼不好的?”應墨隱脣角一揚,帶着幾分邪氣,“別說幫你收了,我幫你穿都行!渤”
變態佐!
如此熟悉的語氣跟對白讓古顏夕腦中不由自主想起某些似曾相識的畫面,她簡直再也站不住,兩手按住應墨隱的胳膊就準備將他推開。哪知他絲毫不爲所動,在見古顏夕掙扎的時候眸色一沉,竟越發固執強硬地往前一頂,頓時只聽“咔嚓”一聲,竟是他在不知不覺間將牆壁推出了裂縫。
這尼瑪夜黑風高夜他打算殺人滅口嗎……
“葉兄,你這樣可就沒什麼意思了。”古顏夕平復了好久才忍住沒有動手,只是看着應墨隱淡淡道,“第一我只是路過此地,第二我並沒有躲你,至於第三……我是個男人,而你,也是個男人。”
“當然了,不管葉兄你有什麼癖好我管不着也不會瞧不起,但是呢,我是一個正常的人,是一個有道德有素質的人,所以……”
“哦,你這話是說我不正常,且沒有道德又沒有素質了?”應墨隱額間似乎掠過一道黑雲,他死死盯住古顏夕,突然,眼睛一眯:“既然你都這麼說,那看來不做點什麼,我恐怕還稱不起你這句話了。”
古顏夕心中一滯正覺得哪裡不對,她正要開口,卻見應墨隱突然伸手將她的下巴攫住。他猛地俯下身毫無顧忌地就這樣咬向她的嘴脣,古顏夕雙目圓瞪,大腦短暫的空白中,突然就浮現起應墨隱的一張臉。
哪裡還顧得上其他,古顏夕猛地回過神來一腳踢向對方下盤,兩手更是一左一右開弓,憤而出擊。
應墨隱只能眼睜睜看着那近在咫尺的小嘴慢慢離自己遠去,爲了不讓古顏夕下輩子都生活在不“幸福”中,他只能及時後退閃躲,卻還是險些被她的掌風所傷。
這才意識到她真的發了好大的火,應墨隱望着古顏夕,並沒有說話。
“葉蕭,你瘋了嗎?”良久,就聽古顏夕冷冷道。她往日裡故作的淡定早已經崩塌,此刻僅剩滿腔怒火。看着眼前的疤臉她真是恨不能上前將其五馬分屍,然而想到目前處境想到日後計劃,她只能強忍着滿心殺意,卻拿這個神經病一點辦法都沒有。
“我警告你,如果再有下次,我絕對絕對不會放過你!”到最後也只能說出這完全沒有殺傷力的一句話,古顏夕再不看葉蕭一眼,擡腳就走。
“我就這麼讓你瞧不上嗎?”哪知人沒走多遠,就聽人在背後問道。
古顏夕的腳步不停,只是眼中浮起一片鄙夷。就這樣越走越遠直到整個身影幾乎與夜色融爲一體的時候,她的聲音才逐漸飄散開來。
“對,我就是瞧不上。”她冷漠開口,又補充了一句,“因爲你根本比不上我心裡那個人。”
儘管這樣的對話在兩個男人之間顯得太過奇怪,然而應墨隱原本懸着的心卻在聽到最後這句話的時候,慢慢放了下來。心知古顏夕可能是太過惱火失去了理智才說出這樣似是而非的一句話,但是因爲有之前的交談,所以應墨隱很堅定的相信她口中的心上人說的就是自己。
明明就站在她眼前啊,她怎麼就是發現不了呢……
然而想想以目前的情況,古顏夕估計發現了他的身份也只會越逃越遠吧,有個獨立自主的妻子還真是麻煩,凡事都想親力親爲自己解決,否則在事情沒完成前就算再也不見面也不會回眸半分。
夜色逐漸深了,略含冷意的風這時從周圍緩緩刮過。
應墨隱站在那兒一動不動仍舊注視着古顏夕離開的方向,直到很久過後一個人影從另一個方向走出,見他站在那兒,不由重重嘆了一聲。
“回來了?”哪知很快,應墨隱就開口問道。
況琴還以爲這人失了魂呢,此刻聽他語氣卻好像並非如此。這纔算鬆了口氣,他走上前去,低聲道:“回來了,她來之前……去了段瑾塵哪裡。”
果然……心上一擰,應墨隱頓時有些不高興。況琴一直站在他身側打量他的神情,見他眉宇間皺痕平添,忽然往前一湊,低聲在他耳邊說了幾句。
“當真?”
“千真萬確。”況琴說着,臉色凝重,“你看要不要……”
“不必。”擡手打斷況琴,應墨隱倨傲一笑,“讓他們去做,我倒要看看,有我在,誰敢動她!”
古顏夕這一夜睡得很不安穩,明明躺在牀上閉緊了眼,可腦中卻接連不斷地浮現出葉蕭那張疤臉。若只是這樣也就罷了,偏生連剛纔那被輕薄的畫面也在不斷循環,搞到最後她只能忿忿從牀上坐起,卻是恨不能提把刀衝去藥房,將人給砍了。
搞什麼啊,她明明應該氣得要死,爲什麼滿腦子都是那個人的影子啊……
幾乎要懷疑自己是不是心理變態了,古顏夕忽然有點鄙視此刻的自己。正想着自己會不會是天生浪蕩的時候,忽聞遠處的偏門在這時被人從外面打開,接着無數腳步聲響起,連帶着空氣中都隱約添上了幾分涼意。
古顏夕察覺到動靜急忙起身做準備,哪知剛剛貼好面具跟假喉結的時候,就聽有人敲門道:“古醫士,你即刻出來一下。”
一聽這聲音便知是宣帝身邊的貼身太監,古顏夕眉頭一緊,覺得有些不妙。
這早不早晚不晚的對方不留在宣帝身邊伺候到她這裡來幹什麼,而且隱約可見周圍打着不少宮燈,顯然人還不少。
古顏夕覺得最最糟糕的打算恐怕就是宣帝駕崩了吧,她隨手套上一件外衫,然後開門走了出去。
對方見她出來只是點了點頭,也不說話,轉身就先行一步。古顏夕這時才發現周圍除了打燈的太監外竟然還有幾名侍衛,他們個個低眉嚴肅的樣子,只讓她心裡的不安越發擴散。
就這樣跟着他們一路走到了宣帝寢宮,往常應該寂靜如水的樣子,此時卻見燈火通明,氣氛緊張。還沒等她想明白時,就見前方不遠處一個人影走出,看着她冷冷道:“古醫士,你謀害宮中女官,該當何罪!”
古顏夕定睛一看,還真是莫名就想笑出聲。難怪她覺得說今夜氣氛怎地如此不尋常,卻原來是齊瀾雲在這裡等着她,又想給她添上莫須有的一筆。
然而奇怪的是今日白天的時候孫家纔跟紀家還有景家起了矛盾,他若是有心,不應該去想想接下來要如何打算,怎麼又莫名其妙地把矛頭對準了自己?
齊瀾雲見她一臉淡淡卻卻有些疑惑的樣子,頓時得意起來。他冷哼一聲,微擡的下巴跟滿是鄙夷的目光當真是恨不能將古顏夕當場就給卸了。面對如此挑釁古顏夕依舊面無表情地回望過去,然而很快她的目光就越過齊瀾雲的肩膀來到後方,看到了此刻正默不作聲站在那裡的趙潤清。
恩,是趙潤清,那個前一刻還在段瑾塵寢宮表着忠心的人。
古顏夕在看到趙潤清的時候突然心中一緊,頓覺得事情有些不安。然而沒等她想明白哪裡出了問題的時候,就見先前去回稟的太監這時走了回來,先是衝着齊瀾雲一禮,然後道:“太子殿下,陛下要你們進去。”
齊瀾雲巴不得趕緊進去,他哼了一聲扭頭就走。而古顏夕目光仍舊鎖在趙潤清的身上,這時就見對方終於擡頭,那滿是陰沉的臉上掛着一絲難以說明的高深莫測。
隨兩人進了寢殿,古顏夕才見宣帝已經起了身。他高居上座身上只批了一件薄薄的披風,蒼老的面容在燭火的照耀下倍顯疲態。總感覺似乎此刻有風颳過對方就會被吹走了似的,,然而古顏夕意外發現自打他們入門以後,宣帝卻彷彿渾然不覺,只一雙眸子緊緊盯在下首的空地上。
隱約可見那裡鋪着一層白布,古顏夕微微側目,卻在看清那白布下是什麼東西的時候,整個人都僵住了。
是……一具屍體,確切的來說,還是一具女屍,一具,她認識的女屍。
這纔回憶起剛纔入門的時候齊瀾雲口中的一聲責備,他說她謀害宮中女官……女官女官……她入宮不久,認識的女官能有誰呢?
慢慢收回身子,古顏夕有點不想再看第二眼。
是李夢泉,此時此刻,她正躺在距離她不遠的地上,滿身鮮血,死不瞑目。
古顏夕雖然往日裡對李夢泉頗有見地,但無論如何這人也算在無形中幫過自己,所以她並不希望她出事。一個阿碧就已經夠讓她心力憔悴的了,眼下再加上一個李夢泉,而且還是因爲她出的事,這讓古顏夕情何以堪?
想起每一次二人的對話中李夢泉的種種態度,想起她明明倍受煎熬卻還在爲御醫坊衆人爭取的態度,想起她不苟言笑卻還是緊張細心關心旁人的舉動,古顏夕自認並
非感性的人,但這種時候這種環境下,心裡總不是滋味。
“父皇,人已經帶來了。”這時,就聽齊瀾雲陰測測地說着。
然而讓他比較尷尬的是就在他說完這句話以後,宣帝一動不動甚至連眼皮子都不擡一下,他盯着李夢泉屍體的樣子,完完全全就像是失了魂兒。齊瀾雲氣不打一處來,若是可以,真想直接將那屍體給毀了。
但是爲了顧全大局,他只能深吸口氣壓下心頭不耐,然後擡高音調重複道:“父皇,人……”
“大呼小叫成何體統,這就是朕教你的禮貌嗎?”哪知這一次不等他說完,宣帝已經拍桌怒道,“死者爲大。即便她只是個下人,但也是一條命,你就這麼不通人情,非得在這個時候嚷嚷嗎?”
宣帝的突然發怒讓在場所有人心中一凜,急急跪倒在地,當然——除了齊瀾雲。這雖然已經不是宣帝第一次罵他,但還是第一次爲了一個下人,一個死去的下人罵他。他突然表情就變得古怪起來,站在那兒,仿若挑釁般地道:“父皇,您教給兒臣的可不是什麼緬懷感傷,您教的,是告訴兒臣在出事以後別隻顧着傷感,應當找出證據來安慰死者在天之靈!”
面對齊瀾雲如此強硬的挑釁,宣帝雙目圓瞪,一副怒極了的樣子。
很快他捂着胸口開始劇烈咳嗽,那接連不斷氣喘的聲音,真是叫人擔心他會不會下一刻就兩腿一蹬就這樣過去了。
古顏夕雖然爲當前情況所不解,但她的主要身份主要還是宣帝的貼身醫士,見他這般痛苦的樣子自然不能無動於衷。於是她頂着周圍兩道很是有壓力的視線緩步上前,正從宣帝桌上挑了往日用藥準備讓他服下的時候,就聽齊瀾雲再度開口道:“父皇,這個姓古的正是殺害李女官的罪魁禍首,兒臣覺得還是先派人將她拿下的好。”
然而宣帝此刻咳得要死,哪裡還顧得上什麼兇不兇手。齊瀾雲見狀眼底冷色一閃就準備越俎代庖,哪知還沒等他開口,古顏夕便淡淡道:“殿下,奴才私以爲,眼下還是以陛下身子爲重的好。”
“就憑你?”齊瀾雲冷笑一聲,“誰知道你會不會毒害我父皇一了百了!”
憑這智商能活到今天也真是奇蹟了,古顏夕心中冷笑,面上和煦道:“殿下,既然是你指證我殺害了李女官,那一切自當該由陛下來判決,你覺得,陛下這個樣子可以判決嗎?”
“而眼下只是殿下你的猜測,無憑無據奴才也沒有認,你這莫須有的罪名也未免太大了點。”古顏夕說着,下巴衝着外面一樣,“再說,門外侍衛圍了不少,我不管做什麼他們下一刻都能衝進來,既是這樣,殿下你又急什麼?”
雖然是很簡單的辯駁,但古顏夕字字句句卻在意有所指齊瀾雲的急躁。她相信即便宣帝如此刻樣子卻還是會聽進去,說罷,也不顧齊瀾雲瞬間鐵青的臉,就着溫水喂宣帝服了藥。
做完這些以後她才重新做禮回到剛纔站的地方,一柱香的時間過去,宣帝終於長出口氣,整個人都安靜了下來。
“太子,”這時就見他擡頭,視線添了幾許冷凝,“朕怎麼往日裡從沒見你對什麼事如此上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