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顯因爲流若的又一次打擾讓應墨隱無法再繼續下去,他懊惱地起身靜坐牀沿,恨不能當即衝下去將流若給千刀萬剮了。古顏夕看着他渾身冒着戾氣的樣子偷笑出聲,她小心翼翼地坐起身爬下牀,一邊整理衣衫跟面具一邊說了兩個字。
“活該。龜”
應墨隱簡直是欲哭無淚,這麼活生生的大媳婦兒放在眼前,他忍不住還有錯了?
雖然流若落荒而逃了,但臨走前還是留下了重要的內容。古顏夕在應墨隱那兒已經知道了古家要來人的事,於是匆忙收拾後,便與他一同下了樓,前往驛站正廳。
此刻御醫坊的衆人在忙碌了一天後早已沉沉睡去,唯獨正廳還依舊燈火通明。捱得近了就能聽到裡面傳出的陣陣閒聊的聲音,古顏夕莫名有些緊張,人剛一跨進去,就見一個人影撲向了自己,將她緊緊抱住會。
“你這死丫頭,一聲不吭就跑了,難道一點都不擔心我們嗎?"
古顏夕擡頭怔怔望着面前的人,面色蒼白,眸子晶亮,不是古流煙又是誰呢?看着對方瘦削的面容,她的心裡越發過意不去,只低下了頭,道:“長姐,我……”
“你還有臉說話嗎?”這時,就聽另一道聲音響起,滿懷不悅,“古顏夕,你把我們都當什麼了?”
面對應墨隱這樣直接的舉動,古顏夕原本還有些掙扎。直到觸上他眸底那一抹陰涼的時候,她才終於放棄反抗,任由他抱着自己上了驛站二層,而她則全程包子地縮在他懷裡,不敢說話。
鼻尖蕩過的是他身上獨有的蘭花香,古顏夕腦中劃過他剛纔那番話,心中百感交集卻又不知該說什麼好。直到進了臥房靠近牀榻,古顏夕尚未回神時就覺得身體一空,竟是被應墨隱乾淨利落地扔在了牀上。見他站在牀邊冷眼瞧着自己,古顏夕心中莫名有那麼一丟丟理虧,她急忙避開視線,裝死挺屍。
“繼續裝。”少頃,應墨隱淡淡道。
輕咳一聲,古顏夕道:“啊……那個你剛纔的話也說得太重了。周念這孩子吧心眼兒不壞,就是有點沒腦子,他其實也不是……”
“古顏夕,你這是在幫別的男人說話嗎?”不等古顏夕說完,應墨隱忽然打斷她的話,欺身而上。
他俯在她上身,雙臂直撐牀面拉開二人距離,如墨長髮傾斜灑在古顏夕周身,幽蘭花香逐漸濃郁,而他的一汪瞳眸卻越見深邃,更添幾分異色。
眼見古顏夕不說話只直挺挺地躺在那兒,應墨隱眼一眯,突然彎起胳膊俯下身在她脣上咬了下去。
“唔!”頓覺疼痛,古顏夕一把將人推開。
“不裝了?”應墨隱斜睨着她,“好,既然不裝了那咱們來談點正事。”
“談什麼正事?”古顏夕心裡一陣不安,左扭扭右動動就是逃不開這應墨隱的五指山。無奈之下她只能繼續挺屍,望着他可憐道,“你能不能先……”
“不能。”毫不猶豫地拒絕,應墨隱似笑非笑道,“古顏夕,你先跟我說說,我不在的那一個多月裡,你到底招惹了多少男人?”
莫名覺得一股寒氣由腳底油然而生,古顏夕打了個哆嗦,撇嘴道:“什麼招惹啊,你這話說的也太……”
“你有意見?”
“沒有沒有沒有,相公說得好,相公說得妙,相公說得呱呱叫!”古顏夕十分狗腿地獻殷勤道。
應墨隱嘴角抽搐頗有些無可奈何,趁她不注意就再度俯下身在她脣上輕咬一下:“看來你是不知道自己錯在哪兒,還說起段子來了。古顏夕,你真是欠收拾!”
他說着突然邪邪一笑,大掌拂過間,古顏夕只覺得身前一涼。這纔回過神來看着自己被拉開的衣襟,她瞬間明白對方口中的“收拾”是什麼意思,古顏夕臉一紅,急忙擺手:“別啊,大白天的你……”
“古顏夕,我要讓你記住,我纔是你的男人。”應墨隱俯下身,直視她墨色雙眸,一字一句道。
“所以不管你選擇要對誰好或者對誰心軟,我都不會管,但有一點,能碰你的,只有我。”
像是宣誓般在古顏夕耳邊低喃,應墨隱的手漸漸覆了上去,一涼一熱由此交錯,碰撞出別樣的花火。古顏夕微嘆一聲伸手將他的胳膊環住,櫻紅朱脣貼上他的耳畔,小聲且又堅定地道出了幾個字。
“傻瓜,我一直都是你的。”
呢喃低吟,宛若江南小曲兒綿緩流轉,絲絲密語自房中傳出,卻是隻有他們才懂的繾綣纏綿。彼此相依,彼此相待,不去理會世俗目光以及斥責,他們只知這一生應當及時行樂。
將壓抑了大半年的炙熱在這一刻都釋放而出,如此做着羞羞的事情,古顏夕也不知有多少次,直到體力不支沉沉睡去,仍舊能感覺得到應墨隱在她耳邊說着讓人臉紅心跳的情話。
當她再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逐漸暗去,房中一片漆黑,獨留她一人在此。
古顏夕只覺得渾身痠痛,心中暗罵應墨隱沒個輕重,嘴角卻不自覺地翹了起來。就這樣躺在牀上滿腦子都是剛纔的事兒,她越想越覺得臉紅,到最後拉過被子捂住了臉,幾乎快要羞愧而死。
“咚咚”這時就聽門外傳來兩道叩門聲,古顏夕剛一拉下被子就聽凌薇在外道:“阿顏,你醒了嗎?”
聞言慢慢坐起身,古顏夕將外衫隨便一裹,才道:“進來吧。”
凌薇是按照應墨隱的吩咐打了熱水來給古顏夕擦洗的,她進門後點上了蠟燭,在瞥了眼屋內情景後頓時紅了臉。一句話不說淘了帕子出來遞過去,趁着古顏夕擦洗的功夫,她則轉身開始收拾起屋子來。
古顏夕一瞬不瞬望着凌薇,少頃將帕子扔回銅盆:“怎麼了,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
凌薇像是被嚇到,渾身一震,這才搖頭:“沒什麼啊,我只是……只是有點……”
“你,是在意洛凡的事嗎?”古顏夕打斷她的話,直截了當道。
果然就見凌薇像是泄了氣的皮球一樣,扔下抹布坐了下來。她低頭盯着地面出神,也不知過了多久,纔看向古顏夕道:“阿顏,我們回去吧。”
古顏夕因她似是而非的這句話眼波微轉,她看着她,並沒有回答。
見此也不由嘆了一聲,凌薇撥弄着牀邊的穗子,有一下沒一下道:“洛凡他已經變成咱們不認識的人了,既然這樣,爲何還要留在這兒?阿顏,你一開始不就只想找到一個答案嗎,現在答案有了,他沒死,他還好好活着,這樣不就夠了嗎?”
“我知道他可能犯了很多的錯,但是那些事跟我們沒有關係啊,你又何必……”
“阿薇,現在說這些,已經太遲了。”冷不丁地出聲打斷凌薇,古顏夕伸手過去,這才發覺她兩隻手冷得滲人。拉過她的手放在嘴邊呵氣,古顏夕平靜道:“有些事,總要做個了結,洛凡他畢竟是我們曾經的夥伴,所以不管他現在是否失憶,我都要跟他把一切說清楚,這樣才能挺直腰桿繼續走下去。”
凌薇怔怔望着古顏夕,眸底色彩各異,最後反手將她握住:“你……要跟他說什麼?”
“誰知道呢,等見了面再說吧,總會有機會的。”古顏夕斂眸一笑,不肯多言,而凌薇見狀也只好隨了她去。她起身繼續幫古顏夕收拾屋子,全程不再多說一句話。就這樣直到端了盆往外走,臨到門口的時候她纔再度停了下來。
“其實阿顏,洛凡他……已經到了。眼下王爺正在前廳接客,看起來你們很快就要回去了。”
古顏夕聞言一怔,也周不得追問凌薇爲何憋了這麼久才說,只匆匆跳下牀,開始喬裝收拾。.待到做完這些已經過去了半刻鐘,她急忙下樓,這才發現正廳中已經坐了不少的人。
除開不方便露面的古家三人還有範御熙他們,眼下在正廳中呆着的,是重新喬裝過後的應墨隱,還有遠到的段洛凡、齊瀾雲以及紀方寧等人。
而古顏夕一眼就瞧見了他們帶來的無數宮人,見狀,她心中頓時明瞭了幾人的來意。
這時屋內幾人也發現了古顏夕的身影,見她出現,幾人全都側目看了過來。而段洛凡的動作最爲迅速,他起身匆匆走過來,關切道:“聽聞你之前不慎感染了疫病,不知現在如何了?”
眼看他的手將要觸上自己的胳膊,古顏夕下意識往後一退。
如此造成的局面就是將段洛凡晾在了那兒,瞧着他微變的臉色,古顏夕有些不自在道:“奴才已經沒事了,多謝王爺掛心。”
段洛凡深望了她一眼沒有說話,而這時就見應墨隱起身走了過來,不偏不倚擋在了二人中間。他露着一副很詭異的笑臉,衝着段洛凡一禮:“王爺有什麼事坐着問便可,小古身子還未好全,若是過了病氣給王爺,那就太失禮了。”
“誰說不是呢,咱們洛王爺可就是個藥罐子,這要是再一病……
”紀方寧見狀很自然地接過了話茬,說完就見段洛凡望了過來,眸色深了幾分。
他急忙起身做禮道着“抱歉”,接着才道:“適才古醫士沒來的時候咱們正說到如何回稟陛下,依我看,此次的功臣自當是葉先生跟古醫士,但若是沒有二皇子在後方支援,只怕那些藥材還不能這麼快運來從化。”
他這話裡有話的意思誰都明白,只是經由他口中說出,齊瀾楠覺得自己好像又莫名被坑了一把。
急忙起身擺手拒絕,齊瀾楠有些尷尬道:“舉手之勞而已,紀兄實在沒必要把這功勞歸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