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玉的腦子裡還一片空白,機械地輕嗯了一聲。
拿着畫軸轉身,沈驚宴眯着鋒芒的眼問:“這也是你畫的?”
溫玉看去,血液瞬間凝固。
她忽然想起,“溫玉”是不會琴棋書畫的,只喜歡吃。
短暫的慌亂過後,她很快平靜下來,一臉迷糊,像是沒睡醒,語含不解:“嗯?”
她穿上鞋走過去,掃了眼沈驚宴手裡的畫,笑道:“這畫上的人是不是很像太子妃?我看見這畫的時候也是這麼覺得的,所以就買了回來。”
一句話,撇清一切。
“若殿下喜歡,這畫便贈予殿下。”
沈驚宴也沒客氣,當即收了畫:“既然是吾妻的心意,吾自當恭敬不如從命。”
溫玉扯出一抹不是笑的笑,心底莫名的不痛快。
她借揉眉心遮住眼底所有的不快和惱怒,氣得手有點顫。
從南希變成古玥,溫玉已猜到,沈驚宴怕是付出良多,若不是在意喜歡,他怎會大費周章的保住她?
若不是在意喜歡,他怎會給自己留下這麼大的隱患?
沈驚宴!既然你喜歡的人是南希,當初爲何又要答應娶我?你真是把我玩的團團轉!
手忽然被握住,隨即是他柔中帶魅的聲音:“不舒服?”
溫玉愣了一下,不愉的將手抽出:“不是說要遊湖踏青?”
四目相對,溫玉率先挪開視線,轉身朝外走去,這一刻,她的眼底只餘冰冷。
這婚事,說什麼也不能成!這個坑,栽一次就夠了!
太子不知道從哪兒得知沈驚宴要和溫玉遊湖踏青的事情,帶了太子妃在將軍府相邀,於是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出了門。
溫玉纔不信太子會這麼閒,一思索,她便猜到太子是衝着沈驚宴來的。
清風山上,雖不知道沈驚宴爲什麼會出現那裡,也不知道那些追他的人是誰的人,但想來,與太子脫不了干係。
太子這是來試探的吧?
春光明媚,百花爭豔,如此好天氣,溫行也覺得不出門踏個青遊個湖委實浪費,更何況他想與她三姐姐在一處,便鬧着一塊兒同行了。
最重要的是,他明顯感覺到太子妃對他三姐姐的敵意,他怕他三姐姐受委屈,沈驚宴那個花花公子,他怎麼看都覺得他保護不了他阿姐。
太子妃的敵意,溫玉心知肚明,但她並不在意。
到了湖邊,偶遇三皇子沈明樓和他的友人,於是浩浩蕩蕩的隊伍又多了兩人,另一人不是別人,正是前幾日纔出了風頭的柳紅顏。
見此,溫玉玩味一笑:“沈驚宴倒是豔福不淺。”
耳力驚人的沈驚宴聽聞,摟住溫玉即便有些胖,卻依舊還算細的腰:“玉兒可是吃醋了?”
溫玉有些惱,一腳踩在他的鞋尖,狠狠用力,面上笑的雲淡風輕:“怎麼會?殿下如此受歡迎,可見是我撿到寶了呢。”
見太子妃和柳紅顏都看着溫玉,白荷湊近她:“那個就是將要與你同一天嫁給沈驚宴的女子,是不是比你漂亮多了?”
她咂舌:“嘖嘖嘖,不用想也知道,你嫁進五皇子府後不得寵的日子會有多悽慘。”
溫玉一彈白荷的額頭:“放心,我肯定能活的比現在還瀟灑。”
看了看柳紅顏,又看了看太子妃古玥,溫玉會心一笑,不得不說,這兩人長得真相。
沈驚宴這是喜歡的得不到,就從旁人身上找影子?還真是癡情!
柳紅顏不愧是京中有名的頭牌,氣度從容,一顰一笑皆柔媚動人。
溫玉不動聲色地打量着柳紅顏和古玥,同樣的,古玥也在不動聲色的打量溫玉和柳紅顏。
柳紅顏呢,一樣的不動聲色。
溫玉好笑,三個女人啊,果然是一臺戲。
柳紅顏扶身一一打招呼,輪到溫玉的時候,她擡眸多看了溫玉兩眼,脣間的笑意有種說不出的意味:“溫三小姐。”
溫玉回禮:“柳姑娘。”
柳紅顏的笑看的白荷極不舒服,她問溫玉:“她那是什麼意思?是在挑釁你還是根本就沒有把你放在眼裡?”
溫玉卻根本就沒把對方放在心上:“挑釁?她若敢來,我就敢讓她知道什麼叫不自量力。”
白荷佩服地豎起大拇指,她朝溫玉擠了擠眼睛:“給她點顏色瞧瞧?”
溫玉瞪她:“這會兒倒是挺厲害,我身上的毒,你怎麼就瞧不出半分?”
正因爲身邊有白荷,所以沈驚宴給溫玉的那顆毒藥她根本就沒放在心上,不想她連個苗頭都沒瞧出來。
說起這個白荷就來氣:“我說了你沒中毒。”
偏這人就是不信。
其實不是溫玉不信,而是沈驚宴明確的告訴過她,每個月的那一天記得問他要解藥,既然如此,說明她的的確確是中了毒的。
溫玉不想爭辯,問:“師兄還是沒有消息嗎?”
她還是不信她?白荷不快:“沒有。”
嘆了口氣,溫玉捏了捏她的臉頰:“不是我不信你,而是我有事要找師兄。”
白荷的臉色這纔好看一點。
溫玉不喜歡湊熱鬧,找了個清靜的角落與白荷閒話,絲毫沒注意到有好幾雙眼睛都在瞧她。
青梅煮酒論詩歌,何其詩情畫意?太子妃等人一連點了溫玉好幾次都不見那人有迴應。
也不知那人是故意還是真的沒聽見,竟一點反應都沒有。
太子妃和柳紅顏輪番尷尬了一次後都有些訕訕的不快。
自己家姐姐閒散慣了,溫行樂得看她們碰壁,便也不點醒家姐。
直到沈驚宴走過來寵溺地輕敲了一下溫玉的額頭,“太子妃問你可會煮茶?”
溫玉這才注意到自己似乎錯過了什麼重要的事情。
煮茶?溫玉當然會,但她不想。
於是她歉然道:“溫玉光顧着與婢女玩笑怠慢了太子妃,還請太子妃莫怪,煮茶論詩,這麼風雅的事情實在爲難了溫玉,除了吃,溫玉大概對別的事情都不太喜歡。”
“是嗎?”太子妃笑意冷淡,“但溫小姐的葉子畫卻叫人記憶深刻呢,不知溫小姐師承何處?”
溫玉擰眉:“早前聽聞葉子畫就覺得新鮮,心生好奇,閒暇時便自己弄着玩兒,漸漸的,就生出了幾分興趣,不過是熟能生巧罷了,不值一提。”
“無師自通?溫小姐還真是厲害。”太子妃不陰不陽道。
“雕蟲小技,實難登大雅之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