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魚給溫玉,沈驚宴挑眉:“聽奇銘說,你殺魚很有一套?”
眉峰一揚,溫玉好心情地笑了:“看在魚是你撈上來的份兒上,我勉爲其難犧牲一下自己勤勞的雙手,只是,一條魚怎麼夠?”
見她難得的好心情好說話,沈驚宴自然是千依百順,當即又要下水:“這個好說。”
看着眼前這個卷着褲腿,撩着衣衫,姿容絕色,優雅中多了幾分不羈以及鄉土氣息的主子,雙魄覺得他有點不敢直視他家主子了。
Wшw¸тт kΛn¸co
這簡直毫無形象可言啊!
不忍有人將漫步雲端的謫仙拽入紅塵,雙魄上前:“殿下,屬下去吧。”
沈驚宴揮手,表示不必,雙魄這才退開。
冷掃了眼那主僕兩的互動,溫玉撇嘴,哼笑了一聲,摸個魚而已,用得着心疼成這樣?再謫仙一般的人物也不過是紅塵俗世裡的凡人,也是要吃喝拉撒的。
不一會兒,溫玉就串了五條魚在火上烤,香味飄出老遠,把周圍的人都引了過來。
“怪不得這味道熟悉。”
溫玉回頭,就見沈明樓騎在馬上,笑眯眯地看着她。
她招手:“來得早不如來得巧,三殿下是個有口福氣的。”
注意到她對自己的稱呼不是明公子,沈明樓淺笑的眼底凝上陰鬱和深沉,脣角勾着的淺笑不動如山。
瞥了眼一旁淺笑涼薄的沈驚宴,沈明樓玩味調侃:“我怕我這口服沒命享。”
跟沈明樓一起的人鬨笑出聲:“三殿下,你也忒沒骨氣了些,人家五殿下還沒說什麼呢,你這就開始打退堂鼓了。”
訕訕地摸了摸鼻子,沈明樓看向說話的人:“實在是,我五弟吃起醋來要人命。”
衆人鬨笑。
“咦!”順着那人驚異的目光,衆人的笑聲倏然而止,紛紛落在對岸那被水衝着,時動時不動的那道紅上。
“那好像是個人?”
“去看看。”
雙魄下水將人撈上來,是個女子,穿着一身嫁妝,那嫁妝……
看清嫁衣的款式,沈驚宴瞳孔一縮,待看清女子的容貌,瞳孔又是一縮,渾身一震,整個人僵在那裡,渾身散發着駭然的氣息,不可思議地看着女子蒼白的臉。
感覺到沈驚宴迫人的氣場,衆人不明所以,面面相覷。
五皇子怎麼了?他認識這個女子?
女子的臉,沈驚宴再熟悉不過,卻又有種說不出的陌生。
他盯着那張臉,心像是被人捏住,喘不過氣,靈魂也像是被人捏住,有些魂不附體。
真的要窒息了,他這才放緩呼吸,終於,靈魂又落於這具身體,他終於能動了。
視線在那女子和溫玉之間徘徊,沈驚宴背在身後的右手鬆了緊,緊了鬆。
溫玉很平靜,像是根本就沒注意到沈驚宴的打量,冷眼看着那女子被雙魄放在地上。
雙魄探過女子的鼻息,還活着。
把人救上來後,雙魄沒再多管,倒是沈明樓解下自己的披風給女子蓋了一下。
對方畢竟是女子,周圍又圍了這麼多男子,總歸不合時宜。
“這女子怎麼會一身嫁衣出現在這裡?”
不等人回答,就見一隻通體青色的鳥飛過來圍着那女子打轉,最後落在女子身上,輕啄了啄女子的下巴,像是在試着叫醒她。
是青鳥,沈驚宴神色一僵,腦海有一瞬的空白,心狂跳起來。
雖沒有看沈驚宴,溫玉的餘光卻在不動聲色的關注着沈驚宴。
震驚,難以置信,喜怒難辨,這是她看到的。
他太深沉,即便她感覺到他有一絲不穩,依舊無法將他看透。
“咦,這鳥真有靈性。”有人驚呼。
“這女子是它的主人嗎?”
剛有人生出想要收服這隻鳥的心思,就見沈驚宴伸出手,那鳥飛起落在他手上。
沈驚宴撫了撫青鳥頭頂的羽毛,青鳥撒嬌般親暱地蹭了蹭,看得衆人一陣目瞪口呆。
“雙魄,把人帶回去。”
“是。”
溫玉無動於衷地扭頭看向別處,脣角不動聲色地微微勾了勾,然後又恢復平靜。
把烤好的魚一把塞給沈明樓,溫玉淺笑晏晏地伸了個懶腰,“你喜歡就都送你了。”
沈明樓一愣,瞄了眼沈驚宴,見他似乎沒什麼表情,沈明樓心裡有些沒底,他這到底是能收啊還是不能收啊?
“噗。”見他慫成這樣,溫玉笑出聲,“我給你的是珍饈不是毒藥,要不了你的命。”
青鳥迅速飛起,在其中一條魚上啄了一口,又啄一口,再啄一口,繼續啄一口,沈明樓瞪着眼珠子總算有了反映。
他嫌棄地看了眼面色暗沉的沈驚宴,有些慫,卻還是硬着頭皮抱怨:“餓死鬼一樣,你沒給它吃飽?”
沈明樓去拎青鳥,“都跟你說了跟着他不如跟着我,看吧?他連吃都捨不得給你吃。”
撲着翅膀避開,青鳥無比鍾情地啄着魚,理也沒理沈明樓。
被無視的沈明樓:……
嘿,它竟然不鳥他?
被惹惱的沈明樓不再給青鳥吃魚。
一連幾次都撲了空,青鳥不得不向溫玉尋求幫助,“你說過,只要我把你交代的事情辦好,你就給我好多好吃的。”
溫玉挑眉,將那隻它沒吃完的魚拿過來任它吃個撐。
沈明樓失笑:“它倒是會找人。”
衆人看得驚奇無比,“這鳥,真通人性。”
回去的路上,沈驚宴格外沉默,溫玉心情好,與沈明樓和青鳥鬧做一團。
青鳥典型的吃着碗裡的看着鍋裡的,可沈明樓不給,於是青鳥又來找溫玉,溫玉就笑眯眯的給青鳥出了一個特損的主意。
“他要是不給,你就把屎拉在他頭上。”
雖然只是一隻鳥,青鳥也是一隻懂文明的好鳥,傲嬌的表示這個主意不文雅。
溫玉不快地拍開它:“那你就別吃了。”
於是爲了吃,青鳥節操不要了,當真跑去要在沈明樓頭上拉屎。
將一旁的動靜聽得真切的沈明樓一邊驅趕着青鳥一邊逃:“你今兒若是敢把屎拉我頭上,回去我就讓你變成紅燒青鳥!”
路過雙魄身旁,沈明樓不動聲色地多打量了眼那依舊昏迷的女子,微微凝眉。
前朝那個皇太女,他見到她的時候她也是這樣一身紅衣,只是那個時候她已經死了。
她被他的五弟抱在懷裡,他依稀記得那女子的五官。
這個女子,和她長得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