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麻煩的人,溫玉根本就不屑惹,偏人在家中坐,人從院牆來。
那是溫玉頂着蘇家四小姐的身份回來的第五天,她一回來,就引發了不少的熱議。
因爲她帶着面紗,所以外面的人都不知道她的長相,正因爲這樣,才引來了成文柒那個二世祖。
“哎,那誰,你可是蘇家四小姐?”
夜晚的風,熱浪中帶着幾分涼爽,溫玉坐在院子裡乘涼,幾乎已經昏昏欲睡,忽然響起的聲音讓她不得不睜開眼睛。
順着聲音,就見牆頭上吊兒郎當地坐着一個少年,他的容顏隱在夜色中,雖看不清模樣,卻也不難從他模糊的五官判斷這是一個如玉般俊美的少年。
溫玉是皇太女的時候就沒人教過她女子要三從四德,她與沈驚宴玩男女授受不親那一套是因爲她想與他劃清界限。
白荷長在天機閣,就更沒有閨閣小姐的那些這不能那不能了,所以面對這突然闖入的不合禮儀的客人,她們都很淡定。
“來者何人?”白荷淡定地問。
成文柒並未回答白荷的問題,只是看着溫玉,一雙彎彎的眼睛透着風流,“我剛纔與人打賭,所以特地來瞧瞧你的模樣,看完我就要回去了。”
溫玉瞭然,他們這是拿她的容貌在打賭。
因爲是晚上,又是在自己的院裡,這會兒她並沒有帶面紗,院子裡的燭火照在她臉上,將她精緻的五官照得明亮。
從上京到燕北,一路舟車勞頓,她小病了一場,人瘦了一些,少了幾分圓潤,曾經圓圓的如大餅一般的臉蛋變成了鵝蛋臉。
比起當初她肉乎乎的模樣,清瘦了一些的她的確好看了些。
溫玉躺着沒動,問了句:“那你是輸了還是贏了?”
見她沒有像別的閨閣小姐那樣害羞或者驚叫,成文柒覺得有意思,便從牆上躍下,走了過來。
他興味道:“是輸是贏,本公子得好好看看才知道。”
在離溫玉三步遠的地方站定,藉着燭火,成文柒當真好好看起來,似真的在揣摩,這個賭他是輸是贏。
溫玉大大方方的任他看,絲毫不侷促,“如何?”
俊朗的少年眉開眼笑,意氣風發:“這個賭,我贏定了!”
她也不問他猜的是美是醜,只道:“既然這樣,你贏的錢是不是應該有我一份?”
一旁的白荷抽了抽,她還真是時時刻刻都不忘記撈錢。
翻了個白眼,白荷吐槽:“你好歹也是個小姐呢!”
溫玉十分無辜地嘆氣,“你也看見了,我在蘇家不受寵,一個月就那麼點份額,實在是……捉襟見肘。”
她溫和地看着一臉我不認識你的白荷,無奈失笑,一臉認真,“我正在考慮要不要把身邊的丫頭賣兩個換點錢呢。”
白荷狡黠一笑,忽然福至心靈,“呵,你以爲你想賣就能賣了?你又做不了主。”
溫玉淡笑:“我雖不受寵,好歹也是這府裡的主子,不過是安個罪名的事情,我說賣,祖母還會與我紅臉不成?對她老人家來說,不過就是換兩個丫頭的事情,這府中最不缺的,應該就是丫頭吧?”
成文柒看着這主僕兩一唱一和,正不明白她們怎麼就扯到賣丫頭上頭去了,就見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兩個丫頭屈膝倉惶的跪了下去:“小姐饒命!”
溫玉和白荷早就知道她們躲在暗處探頭探腦了半天,只是一直沒理會。
忽然理會當然是因爲成文柒這個不速之客,雖然她並不在意那些男女授受不親的事情,但也不喜歡麻煩。
爲了不必要的麻煩,今晚的事情還是生於此止於此的好。
溫玉看也沒看她們,只是笑了笑:“放心,我也不是那種不講道理的人,你們又沒做錯什麼,我不會無緣無故就拿你們去換錢的。”
兩個丫頭也不傻,自然能聽出她話裡的弦外之音,她們咬着脣,半響才磕了個頭:“奴婢一定小心伺候小姐,絕不懈怠。”
這兩個丫頭,長相一般,臉圓一點的叫紅雙,另一個叫清雙,是老夫人那邊撥過來的丫頭。
下人雖是下人,卻也是看人下菜碟,更何況溫玉這個四小姐還是個不受寵的。
白荷早就看這兩個譜擺的比主子都大的丫頭不順眼了,要不是溫玉攔着,她早就下過十回八回毒了,哪兒能讓她們這會兒在這兒好好的跪着?
這會兒見她們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樣子,只覺得解氣,果然惡人還需惡人磨。
這便是溫玉和成文柒的第一次見面,也因此,成文柒對溫玉多了幾分好感,便時常來翻溫玉的院牆。
若不是溫玉不想惹出麻煩來,豈能讓他翻的那麼順利?一個不受寵的小姐,身邊竟然有暗衛,這叫人怎麼看怎麼不對勁,所以溫玉便沒安排暗衛守着院子。
什麼事情都是一回生二回熟,翻院牆這種事情也是,恰逢家裡要給成文柒說親,他便靈機一動,把主意打到了溫玉身上,也正是這個麻煩的人,纔有了這樁麻煩的親事。
沾了成文柒的光,蘇家這個不受寵的四小姐忽然變得重要起來,身邊的丫鬟在原有的基礎上又多了幾個。
即便是這樣,除了白荷和成文柒,依舊無人得見溫玉真容。
蘇大少成親,溫玉作爲未出嫁的閨閣小姐是不能去觀禮的,不想有人會來叫她去前院。
去前院做什麼?溫玉狐疑,就見白荷朝她擠眉弄眼,一副看好戲的樣子,“我聽說……蘇家四小姐和成家四少爺的親事十有八九不會變了,叫你去前院估計是成家的人想看看你,接下來大概就等着走流程了。”
話畢,白荷悠哉遊哉地捏了幾粒瓜子靠在門框上樂悠悠地嗑,想看她作何反應。
那人古井無波的,倒也並不讓她失望,只是覺得無趣罷了,撇了撇嘴,白荷尋思着到底要不要告訴她沈驚宴也來了燕北?讓她變變臉色?
比起這個,她倒是更期待她突然見到那人的模樣,不知屆時她會作何反應?還會這麼平靜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