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因爲我嗎?擔心孩子?還有府裡的情況?”蘇沐涵畢竟和他幾年夫妻了,對他格外的瞭解,沈峻熙當初跟父親去廣東,多麼的興高采烈!平常沒事的時候,也常常流露出來,若是真有戰事,他會義無反顧的去的。
但是現在戰事就在眼前,他卻猶豫了,顯然是因爲自己懷着身孕,他有牽絆,而且,府裡這麼多事,老側妃剛剛露出了本性,沐雲又要進門了,這個節骨眼上,他不能丟下懷孕的自己,跑去打仗。
蘇沐涵嘆了口氣,默默的倚着他不說話。
回到了府裡,時間還早,沈峻熙跟蘇沐涵說了一聲,就進城去蘇府了,他肯定還是要跟岳父商量一下的。
蘇沐涵心神不寧的等到了晚上,沈峻熙回來了,卻帶了個比較意外的消息:“岳丈也叫我不要和他們一起上摺子。”
蘇沐涵大出意料,驚訝的道:“父親真這麼說的?”心裡馬上琢磨,難道是父親覺着自己懷着孕,沈峻熙不能走……
這個想法還沒有想完,沈峻熙就怕她想多了,已經趕緊的解釋了:“岳父想的還是北邊蒙古人那邊……北邊戰事吃緊,朝廷已經在商討增兵的事宜,岳父說,去苗疆不如去北方,北方是個正經的戰場,能……學很多東西……”說到後面,他聲音都小了很多。
蘇沐涵有些吃驚,想了一會兒才明白過來:“不會說朝廷之前派了個老將軍嗎……”
“老將軍年歲大了,打仗不行……皇上還是啓用了去年被貶官的兵部尚書柯將軍……柯將軍被貶之後,和岳父一直都有書信來往,年初就商量過,去邊關的人選……”
後面的話沒有說下去,但是蘇沐涵已經猜到了,父親應該那時候就想到了沈峻熙……父親在關乎朝廷社稷的事情上,向來果斷,肯定那時候就向柯將軍推薦了沈峻熙了。
“被貶官了,還操那麼多心幹什麼……”她不高興的嘟囔着。
沈峻熙一聽,就知道她已經全明白了,嘆息着伸手把她摟住,頭放在她的肩膀上,輕輕的把心裡話都說了出來:“我其實很想去……涵兒,父親就是打陸仗的,北方邊境也是他以前鎮守的地方……我想去那邊,我是他老人家的兒子,子承父業,他老人家九泉之下,才能欣慰……但是我放心不下你,你都七個月了……不知道朝廷想什麼時候增兵,若是能拖到秋末,今年就不用去了,我也能看着孩子出生,但若是戰事吃緊馬上要去……”
他輕輕的擡起臉,和她眼對着眼:“而且府裡那兩位老精怪,我看都已經快要瘋魔了,我怕你受不了,還有蘇沐雲……”
蘇沐涵嘆氣,果然和她想的一樣,她翹起腳尖主動地吻了一下他的脣,沈峻熙後面的話斷了,有些驚喜的看着她。
“你擔心什麼我知道,不用多想那些……府裡的人我都能應付。”她抿嘴一笑。
這句話把沈峻熙也逗笑了,用手指輕輕婆娑着她的嘴脣,輕聲道:“我不信……”
“嗯?你是不信我治人的手段?”蘇沐涵假裝嗔道。
沈峻熙輕輕的笑了,摟緊了她道:“我給你身邊找幾個人吧?我孃的孃家,咸陽朱家,府裡有好些厲害又潑辣的婆子,我找幾個過來吧?”
蘇沐涵被逗笑了,嗤的一聲,伸手點着他的鼻子尖:“何用你多此一舉?我孃家難道沒人了?還用得着去那麼遠找人?再說了,我身邊的孫媽媽,一個就行,她的手段你也不是沒見過,不會叫我吃虧的。”
沈峻熙並沒有因爲她的刻意輕鬆,就放鬆下來,微微的蹙着眉頭,嘆息的看着她。
蘇沐涵也嘆口氣:“你想去就去……不過你要時時刻刻記着,家裡還有我,有你的孩子,爲了我們,你要保證你自己安然無恙……這就行了。”
沈峻熙又輕輕的嘆了口氣,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低頭將她吻住了……
……
沈峻熙並沒有告訴賈玄毓和陳洛魁,爲什麼他最後決定不和他們倆一起上請戰摺子了,兩人都以爲是他捨不得懷着身子的夫人,倒也都不勉強他。
兩人聯名上了摺子,因爲西北戰事說到底不過就是土匪鬧事,兩人雖然資歷淺,畢竟是打過仗的,而且戰事緊張不容拖延,因此很快就批覆下來,兩人帶領一萬明軍,開赴西北苗疆。
過了四五天,老王妃要給庶長子辦滿月酒,請他們回去,他們就回了王府。
令蘇沐涵有些驚奇的是,老側妃那邊竟然一點動靜都沒有,也不知道是找沒找那兩人來,若是來了怎麼沒有下文?但若是沒來,老側妃怎麼不着急?
沈峻熙回到王府,就將孫媽媽叫到了外書房,正經的談了談。孫媽媽還從沒被王爺這樣重視過,有些忐忑的去了,聽了王爺的話,這才明白過來。孫媽媽本就是王妃孃家帶過來的人,對王妃忠心耿耿,自然是對王爺極力保證,一定會在王妃身邊,盡力保護好王妃。
而沈峻熙找孫媽媽來的目的,就是告訴她,老王妃和老側妃那邊,真要是到了不講理針對王妃的地步,孫媽媽你就頭一個衝上去把兩人給我推開!
王妃顧忌身份,絕不會對那兩位做出什麼過分的事情來,這也是那兩位毫無顧忌敢對王妃做過分的事情的原因,沈峻熙就是要用自己王爺的身份給孫媽媽這個特權。
孫媽媽自然是滿口答應,只要有王爺做主,維護王妃的話,她什麼都敢幹!
沈峻熙叫她下去,又叫來了府裡的護衛統領,將自己的令牌交給統領,告訴他,能用的動這個令牌的,是另一面更大的令牌,此時在王妃手裡,府裡真要是有了兩位老王妃和王妃意見相左甚至對立的事情,無條件聽王妃的!
統領沉聲答應了,領了令牌去了。
沈峻熙再令人叫來了王府裡的管家。自從沈忠去世之後,王府的管家一直都沒有定下,開始的一個老管家,管了兩年,沈峻熙覺着他不太合適,就叫他去別院了,陸續的換了幾個,都不太合適。
如今這個叫大河,大河管家來了,沈峻熙只吩咐了一句,後宅的事情,要聽王妃的,若是有違抗王妃的事情出現,回來了輕饒不了。
大河管家唯唯諾諾的答應着也去了。
經過這一番的佈置,沈峻熙這才總算是放心一點。下人在外面候着,看他終於忙完了,這才進來稟報道:“老側妃請您過去一趟呢。”
……
蘇沐涵在屋裡也沒閒着,府裡的一些事情需要回稟她,管事的媳婦婆子一個個的進來回,蘇沐涵看到孫媽媽不知道什麼時候悄無聲息的進來站在門口,知道是要和自己說事,趕緊打發了那幾個婆子,問孫媽媽道:“有什麼事?”
孫媽媽便將剛剛王爺把自己叫去說的話全都說了,蘇沐涵聽了怔愣了半晌。難道是沈峻熙已經知道,確定他自己要去北方戰場了?難道是……時間都定了,他只是還瞞着自己?
孫媽媽輕聲喊了一聲:“王妃?”
蘇沐涵回過神來,急忙打起精神,一笑道:“王爺也是預備着,不一定呢……可能是要去北邊。”
孫媽媽恍然:“原來是這樣,老奴是說,突然的王爺這是怎麼了,王爺對您真是用心,身邊也沒什麼亂七八糟的人,只有兩位……那兩位祖宗,您也別總退讓,不然王爺走了,真有可能會不把您放眼裡,折騰您!”
蘇沐涵笑着點點頭:“是啊,我也是纔想通了……對了,府裡這段時間沒什麼事嗎?二爺那邊……有什麼事?”
“那邊沒事,咱們蘇府那邊也沒什麼,前些天來了幾個婆子,量了二爺的尺寸,那邊要開始做衣裳了……老王妃要給那孩子過滿月,您知道了吧?”
蘇沐涵點點頭:“知道了,我是不管,想怎麼折騰就折騰去……對了,這樣鬧嚷嚷的,二姑娘那邊也應該確認了,沈峻楠確實是有了庶長子……沒聽說府裡有什麼動靜?”
孫媽媽輕聲的將紀月娥去說,又被蘇沐雲臭罵一頓的事說了,蘇沐涵聽了半晌無語。
愣了好一會兒,才問:“還有別的事嗎?”
孫媽媽這就滿臉堆笑的:“怎麼沒事?老奴還有件事是要給您稟報呢。”
蘇沐涵看她笑得奇怪,好像……幸災樂禍一樣,奇道:“什麼事?不是大事吧?剛剛可沒人跟我稟。”
孫媽媽‘噗嗤’笑得彎了腰:“哎呦,誰敢說呀!”
蘇沐涵都有些忍不住了,笑着問:“到底什麼事?”
孫媽媽笑個不住,邊笑邊道:“老側妃這回是吃了蒼蠅了……被人噁心了一回!生生碰了個青鼻子腫臉!您不是給說了兩個人嗎?一個請來了,見了大姑娘,人家沒樂意,一個根本就沒來,一聽咱們家大姑娘的情況,就回絕了!”
蘇沐涵吃了一驚:“啊?!怎麼可能……還有這樣的事?!你詳細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