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峻楠從老王妃那邊回到自己這邊,進門的時候,還以爲蘇沐雲這一次能迎迎自己吧,好歹這一次是出了大事的,她難道就不好奇?
可是沈峻楠失望了,進了堂屋,並沒有看到蘇沐雲的身影,進了內室,纔看到她坐在貴妃榻上,手裡拿着一本書,看到他進來,也只是擡頭看了一眼,淡淡的道:“你回來了?”
沈峻楠‘嗯’了一聲,自己伸手解自己身上的袍子,蘇沐雲已經扭頭望着外面叫:“小然?進來伺候爺更衣。”
丫鬟聞聲走了進來,過來幫着沈峻楠換衣服。蘇沐雲立刻就重新低下頭去,神情專注的看書,頭也不擡,更別說跟他說話了。
沈峻楠心裡一陣煩躁,看到冷冰冰的蘇沐雲,只覺着渾身發涼,手腳顫抖,想發火卻又無處發去,只覺着渾身上下好儀憋得要爆炸了一樣!
他推開了身前的小然,轉身邊重新系釦子邊往外走:“我還要出去一趟……”
蘇沐雲有些愕然的擡起頭來,看到他已經出門了,想來是沈紫雪的事情吧,她這才放下了書,懶懶的往後一靠,幽幽的嘆了口氣。沈紫雪的事情開始一聽還覺着震驚,但是過了一會兒,她突然又失去了知道的興趣,人早晚會死,管那麼多做什麼?
沈峻楠從院子出來,長長的吸了幾口氣,才把那憋的發瘋的感覺勉強壓下去,在二院門上轉來轉去,想着去哪個院子,左邊右邊都有地方去,是繁兒、朱釧兒、燕子三人住的地方,地方不少,可沈峻楠一個都不想去。
這幾個女人被打了之後,他都去看過,可誰見了他都是哭哭啼啼的,進屋就是一股渾濁的藥味,悶得要死。沈峻楠一想起都煩躁的不行,乾脆的往府門口走。
繁兒和燕子那邊,他只去過一兩回,就再不想去了,等傷好了再說吧,不過珠釧兒那邊,他確實挺心疼的,去的次數也比較多,珠釧兒開始見了他就是嚎陶大哭,委屈的不行,後來再去,就一直說她姐姐,等傷好了,就叫她姐姐給她贖身,她不願意在呆在王府了……
沈峻楠知道珠釧兒的姐姐是青樓女子,開始還以爲珠釧兒是負氣,說說而已,便也沒接話,但是每次去總說總說,不由得煩了,道:“一個青樓女子,也能給你贖身?”
豈知珠釧兒竟一點也不驚訝他是怎麼知道的,只是哭着道:“姐姐現在也是能贖身的,只是以爲我在王府是好的,纔沒有提及。”
沈峻楠心裡冷笑,當然不信,只是懶得和她爭論罷了,珠釧兒就一直道:“不信你去看看!我姐姐如今過的也是很好的,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沈峻楠心裡想說,過得很好?每天被不同的人輪流……這也是過得好?難道不是叫你進青樓?
當然這話沒說出來。
不過確實在心裡有了好奇心了,珠釧兒的姐姐到底是什麼樣的?怎麼能叫珠釧兒就那麼認爲?過得好?能有多好?
總這樣想,如今覺着沒地方去,不由就想起了這個神秘的寶釧兒,正好他也好奇寶釧兒長得什麼樣,總想去看看,如今還有什麼怕的?去就是了.他也想知道,寶釧兒這樣的熱心迫不及待的想要見自己,還叫妹妹珠釧兒如此推薦,是有什麼目的。
於是腳步匆匆起來,走到了府門,坐馬車徑自的出了城。
到了城外的大湖邊,這裡到了晚上格外的熱鬧,湖邊畫舫全都掛起各色燈籠,船頭或站或坐着一位美人,有些彈琴,有些清唱…
這也是應天城很有名的一個地方,城裡大部分的青樓,在城外湖上都有畫舫,有些大一點的,甚至能有四五個畫舫。沈峻楠在湖邊走着,看着畫舫上的燈籠。這些燈籠上面都寫着字。
他在一艘畫舫前站住了,這艘畫舫的燈籠上右邊的寫着‘珠寶’,左邊的寫着‘釧兒’,沈峻楠往船上看了看,沒人。
此時天色尚早,周圍很安靜,沈峻楠正在找上船的板子,就聽見畫舫上有人詢問:“這位大爺,您是想上船來?”
沈峻楠擡頭,看到畫舫上站着一個梳着雙髻的小丫贊,瘦小的很,一件淡藍布衣在身上空蕩蕩的,他點點頭:“是啊,給我搭個板子。”
小丫鬟忙轉身喊人,然後轉過來笑看道:“還是我們姑娘看到了大爺呢!”
沈峻楠心中一動,往畫舫裡面看去,畫舫的窗戶都是關上的,外面看不清裡面,不過他可以肯定,那寶釧兒,現在肯定在哪扇窗戶後面,正看着自己呢。
板子搭上了,他走了上去,已經有個四十來歲的老鴇子迎在甲板上,看到了他急忙的笑着福身道,“哎喲,大爺來的真早!我們姑娘纔起來呢,還在看湖面上的景兒,就看到您了,這不是緣分麼?”
沈峻楠點了點頭:“你們姑娘叫什麼?”
“哎喲,原來您不知道啊,我還以爲您是慕名來的呢,我們姑娘可是金陵城很有名的……”
“寶釧兒是吧?是慕名來的,不過怕走錯了而已.”沈峻楠笑道:“今天能和姑娘見見嗎?”
那老鴇子笑着道:“原來是這樣……若是平常,沒有提前約下,還真的是不好安排,大爺您說怎麼就那麼湊巧!前個月城裡的喬大爺定了寶釧兒姑娘這幾天,誰知道他家出了事,我們寶釧兒這才空暇了。”
說着已經上來雙手攙扶着沈峻楠往裡走:“您說巧不巧,這是緣分唄。”
沈峻楠心中一動,臉上不露聲色的笑道:“也就是這樣一說吧?”
老鴇子嬌嗔的打了他一下:“我就知道您不信!可我說的是真的。平常我們寶釧兒可真的忙得很。她是我們花滿樓的頭牌。”
沈峻楠笑着沒有在說話,跟着老鴇子子進了畫舫,這裡分成前後,前面是飲酒作樂的地方,中間擺着一張大圓桌,圓桌周圍擺着四個圓凳,桌上收擡的很乾淨,只鋪了一張桌圍。
畫舫靠牆的四周,都是大紅緞子鋪成的軟榻,隨便哪裡都能隨時躺下……沈峻楠笑了,這地方倒是個妙處啊。
老鴇子請他在圓凳上坐下,陪笑着道:“這時辰還早,全都收起來了……您略等等,我已經叫後廚給您備酒菜了,對了,大爺您貴姓?”
“沈,”沈峻楠道:“寶釧兒?”
“姑娘還要梳妝打扮一番呢!您稍等。”老鴨子看出來,他有些心急,就會心的一笑,站起來道:“我去給您催催。”
沈峻楠點點頭.
老鴇子出去了,一會兒就聽見在外面喊:“廚房先拌兩個涼菜端上來!酒溫上一起過來擺好,姑娘快一點接客了。”
後面傳來了四五聲答應的聲音,全都是女子。鶯鶯燕燕的。沈峻桂心癢癢起來,這樣的地方。四周圍這樣的擺設。叫他很是動心
果然速度快了很多,兩個丫鬟很快的就擺了幾個小菜上來,接着拿出來溫爐,點上木炭坐上酒壺,等酒溫好了,給沈峻楠倒進杯子的時候,寶釧兒來了。
老鴇子先掀開門簾子,笑着往裡道:“姑娘來了。”
沈峻楠看過去,就見一個苗條的女子走了進來,梳着飛馬髻,額頭光光的,點着硃砂,一雙媚眼含嬌帶噢,一點紅脣鮮豔無比,走路如風擺楊柳,櫻肢扭動的叫人心癢癢,果然是個風流漂亮的人物.
臉蛋和珠釧兒倒是真有幾分相似。肌膚欺霜賽雪,遠看白的好似一團白雲,近看能看出來撲了一層粉。身上穿着半透明的蘇娟輕紗裙,裡面膀子隱隱能看到,沈峻楠微微笑看,青樓的女人,哪個打扮的不是格外的妖治?
寶釧兒走到沈峻楠身邊,微微一禮,輕聲道:“奴家見過沈爺。”
沈峻楠點點頭道:“免禮,你大約是知道我是誰的?”
寶釧兒笑着過來直接就坐在他的身邊,扭身把地上的酒爐往自己身邊拖了拖。這一扭身,胸前的渾圓就很突兀的顯露在沈峻楠的眼前。
等弄好了酒爐,提着酒壺坐好,看到沈峻楠盯着自己的胸前看,寶釧兒故意嬌嗔的道:“大爺,您看哪裡呀?”
沈峻楠這才把眼光收回來,笑一笑道:“你妹妹是不是來找過你?”
寶釧兒早料到他會這樣問,搖了搖頭道:“沒有,是我總不見她來,於是叫人去問問,你們門口的婆子說的。”她擡眼看了沈峻楠一眼.眼中水汪汪的似嗔非嗔:“你們王府深宅大院,高門貴戶,我們這樣的人,走近一點都不行。”
沈峻楠沉吟了一下道:“這件事……”
寶釧兒很快的打斷了他的話:“這事您別提了,我們這樣的人,過日子哪有一帆風順的,總有這樣的事兒……我要是能見着我妹妹,也會這樣勸她,想開些就行,”她一雙媚眼又望着沈峻楠:“爺,您也想開些,子嗣的話,珠釧兒還能給您生,彆氣壞了您自己的身子……”
說着,將酒杯端起來。雙手捧着送到了沈峻楠的嘴邊,沈峻楠正要伸手端,心中一動,就着她的手喝了。
寶釧兒見他果然是此道中人,便也沒那麼多廢話了,將酒杯放下,媚笑着就滾到了他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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