聰明!果然什麼都瞞不過他眼睛。這樣就好說話得多了。沈筠心想。
她張了張口,很想說沒那回事,但他的眼神快把她給看穿了,不說的話會不會直接被轟出門?那可不行,目的還沒達到,哪有打道回府的道理。
“先試試李子酒吧,我親自釀的。”她掙開他的手,笑着說。
慕容琛看都沒看一眼,而是說:“不說就起身向後轉離開。”
“別這樣嘛。”
“本王從來不覺得你是說話拐彎抹角的人。”
“這不是你正生我氣嘛。”她嘟起嘴,十分委屈道。
他掃了她一眼,冷哼:“原來你還知道本王在生氣啊,那爲什麼還要請他!”
“你爲什麼不想請他,他每一關都表現出色,我沒理由不請,而且那麼多人看着呢,實力就擺在那。”
“本王不喜歡!”
她耐心說了這麼多好話,他竟然一句都沒聽進去,真生氣啊,又不能表現出來,只能笑眯眯地,太考驗她的演技了!
“咱們先給人家一個機會證明,再來討論喜歡與否的問題,可好?”她放低聲音,帶着商量的語氣。
他對她的服軟並不領情,問:“你是看上他什麼了?臉長得俊,還是腦袋聰明?”
“……”她有點無語,辯解:“都不是。”
“那是爲什麼?”
“你是不是非要追根究底?”
“是。”
“我不給答案你就打算一直這樣?”
“那得看你怎麼做!”他態度堅決,沒有絲毫讓步。因爲他不能容忍一個不喜歡的人,在他的府內遊蕩,影響他心情。 Wшw▪ тт kan▪ CΟ
她吁了一大口氣,說:“你再這樣我真懷疑你是在吃醋。”
他微微一怔,但很快恢復如初,“你也得看看自己什麼身份,值得本王爲你吃醋。”
“那是嫉妒了?”她真懷疑。
“你覺得可能嗎?”他冷笑反問。
她深呼吸,“看來我們談不下去了,那就這樣,再賤!”
本想好好說話,結果句句被堵,只能放任那想法在腦海裡叫囂了,另尋出路吧,就是效果差點,總比受他氣好。
這下,他徹底愣住了,不敢置信望着她,心想:就這樣?跟他的想象差十萬八千里?
她朝他擺了擺手,轉身欲離去,忽然想起什麼,側身把桌上裝着李子酒的瓶子拿走,不想把好東西浪費在冥頑不靈的人身上。
他盯着她的背影,眼神似乎要把她的身體看穿,想看看她到底在想什麼,結果她越走越遠。
“等等。”他叫住一隻腳邁過門檻的她,她停下,他才道:“你是不是有事找本王?比如參加什麼宴之類的?”
她暗自冷哼一聲,高傲仰起頭,“爺想象力太好了,我怎會有事來找你,就是吃飽了撐着走來的。”
要她這種情況承認自己是要他帶去參加宮宴,那會在兩人平等問題上造成一高一低,傻子纔會這樣做。
“……”他無奈睨着她的背影,恨自己說話太過,把人給氣走,只能嘆氣了。
沈筠從書房的院子出來,差點迎面撞上沐歌,本來沐歌已經越過她辦事去了,可她突然想起什麼,把沐歌叫住了。
“把東西拿回去。”她冷聲吩咐。
沐歌怔了怔,但看到沈筠已經率先離開,她只能看了托盤裡的東西一眼,快步跟上。
她時不時回頭看書房一眼,心想:可惜了一盅好湯,是王妃親手做的呢。
回到後院,沈筠坐在院子的涼亭裡,大口大口地喝着自己做的藥膳,彷彿在發泄。
“沐歌,坐下來吃,對身體好的。”她強拉着沐歌坐下,放了一直碗在沐歌面前,用不容拒絕的語氣說。
“可是,爺……”沐歌欲言又止。
“提什麼他!”沈筠喝了一聲,然後繼續埋頭喝湯。
沐歌不敢再說話,默默喝湯,王妃沒提梳妝打扮去宴會,她就不說,免得說多錯多。
可是,總有一些人,想要撞槍頭,比如眼前的安晴。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沈筠盯着安晴,一字一句磨着牙說。
安晴臉上掛着笑,拿起髮簪,欲往頭上去,說:“這是爺給我的首飾,我一次都沒戴過,聽說姐姐今晚要去皇宮參加喜宴,這可不能失禮。”
本來這些話沒什麼,就是好意壞意各佔一半,可現在聽在沈筠的耳裡非常刺耳,心情頓時不好了。
她擋住安晴空中的手,問:“誰告訴你喜宴的事?”
看來她有些事做得還不夠絕,不然安晴怎麼還會有線人,消息那麼靈通?
“都在傳呢,下人們都知道。”安晴笑着解釋。
但沈筠看來,這笑容透着嘲笑的意思,安晴何止是知道喜宴的事,可能連她跟慕容琛吵架了都知道,不然怎會出現得那麼及時?
她甩掉安晴的手,故意很用力,但安晴卻沒有責怪的意思,而是把首飾擱在桌上。她以爲安晴放下東西就會走,沒想到安晴還注視着她,就像看個動物一樣。
她不由得打了個寒顫,因爲這種凝視不該出現在女人跟女人身上,多了就是別有意圖。
“那這些首飾是打算二手給我?”她不着痕跡改變話題,就看安晴怎麼應對。
“我沒戴過,姐姐要去宮宴,不能失禮王爺。”
“我現在很失禮嗎?”沈筠笑得一臉無害,說:“安晴,裝什麼呢,你是來落井下石的吧?有什麼消息你是不知道的?這樣戴着面具做人不累嗎?”
“姐姐說的我不懂,但妹妹是真心待姐姐。”
“呵,安晴,你懂什麼叫真心嗎?”沈筠冷笑,“別姐姐姐姐地叫,我沒那麼大得妹妹,只有一個親哥哥。”
安晴苦着一張臉,一臉委屈站着,沈筠掃了一眼,便收回目光,懶得再浪費絲毫眼神。
她看向沐歌,說:“送客。”
沐歌領命,快步走到安晴面前,擺出‘請’的姿勢,其實她早就想這麼做了,因爲這裡壓根不歡迎安晴,是安晴三番四次跑來。
沐歌也不懂,安晴每次來,沈筠都沒給過好臉色,爲什麼安晴還是會來,臉皮可夠厚的。
安晴不甘心舉步離開,但沒有表現出憤怒,安安靜靜的,簡直就是變了一個人。
沈筠不適應安晴的改變,但不會改變對她的態度,也不會覺得她變好了。
安晴送首飾來的目的很簡單,試探沈筠是否如消息一樣,慕容琛不願帶沈筠參加宮宴,那就證明沈筠在慕容琛這裡,根本佔不了絲毫地位。
一下午沈筠的心情都非常不好,因爲晚上就是宮宴了,她對能否參加毫無把握,所以今天除草特別賣力,像在發泄。
林宇走進後院,就感受到這種憤怒,走到沈筠面前,被她看着的時候,他特別想拔腿就跑,可惜他有任務在身。
說也奇怪,爲什麼這種瑣碎的任務要他來傳達,爺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林侍衛這是有何貴幹啊?”她故意扯着嗓子說。
“……王妃這麼叫,小的承受不起。”他擡手抹了把冷汗,這夾在夫妻中間真難做人啊,都成出氣包了。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我沒什麼耐心!”
“爺說今晚去宮宴的禮物請王妃準備好……”他狂汗,卻不敢怠慢,把到此處的事說了出來。
“他去叫他自己準備,我不奉陪!”
這……不要爲難小的呀!他在心底哀嚎,冒死把話說完,“爺說王妃不準備也可以,但別怪他把人趕走,他說到做到。”
‘啪’地一聲想起,她聽後猛然站起,瞪着林宇說:“他這是威脅我!”
“額,小的只是負責傳話,至於做不做,王妃自己掂量,但爺傍晚就要出門。”他最後好意提醒。
她不去管林宇走沒走,只知道自己很生氣,拳頭用力得快要捏碎了,所有的氣都沒地方出,胸口還要炸了!
她在涼亭裡坐了好一會,最後妥協起身,慢慢走向王府存放珍品貢品的倉庫。
拿着屬於掌事者的鑰匙,打開倉庫大門,頓時眼睛裡滿是五顏六色,閃閃發光的東西,目不暇接,眼花繚亂,但每一樣都很珍貴。
她拿起其中一個,又看着另一個說:“這個太誇張,這個太樸素,這個太難拿……”
各種各樣的理由從她嘴裡吐出來,手上的東西一樣接一樣拿起又放下,轉了一圈都沒滿意的,但又不好什麼都不準備。
顧琰幫過她,她想幫他,尋一個藏身處對她來說,王府是最好的地方。
最後,她的視線落在角落裡,看到那一樣東西的時候,雖疑惑卻拿起了沒再放下,嘴角忍不住上揚。
她鎖上珍品倉庫大門,一轉身就見顧琰走來,拿着一串鑰匙在食指裡轉動。
珍品倉庫的左邊是雜物倉庫,存放各種雜物,顧琰準備清理一下,其他人有事在忙,他先過來看看怎麼安排整理,卻不料撞見了她。
“來這裡幹嘛?拿好東西準備去晚上的宮宴啊?”他招呼問。
她停步,蹙眉問:“怎麼連你都知道?”
“這王府裡哪有秘密。”
她想了想,也覺得這有道理,王府里根本沒秘密,每一刻都感覺被人偷窺。
見她不說話,他在她面前擺了擺手,打算問她準備送什麼禮,卻看到她手裡拿着的東西,皺眉問:“你打算送這個?”
“有何不可。”她還故意揚了揚手裡的東西。
“腦袋不要了?”他擔憂問。
“怕什麼,又不是我去送禮。”
“怎麼,他不打算帶你去,你就報復他?”
她哼了一聲,說:“你不知道女人都是小氣的嗎?你以後小心點。”
他望着她遠去的背影,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女人,果然是可怕的動物,能不碰儘量不要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