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將軍府前院,諾大區域,擠滿了人,西南行省大部分的文武官都在場。
忠親王親自宣旨,大將軍林先朝出現。
誰曾想,西南新城總督張志成也到了怒水城,與林先朝並排而立。
張志成很高大,雖是文官,但面相粗獷,渾身散着一種野獸般的氣息,不怒自威。
“接旨吧!”
忠親王微笑着說話,絲毫沒有傳說中刻板頑固的印象,似乎很親和?
看到忠親王笑容滿面,陳楓心頭卻涌起一種不好的預感,他連忙拉住女帝,低聲勸慰說道:
“娘子,你相信夫君嗎?”
女帝一愣,什麼意思啊?怎麼突然冒出這麼一句?
陳楓繼續壓低聲音,“娘子,忠親王宣讀聖旨,無論什麼內容,你一定要淡定,不能當場翻臉,如果你衝動出手,局面就無法收拾了。”
女帝輕輕蹙眉,“你的意思,聖旨內容,對我們不利?”
陳楓點頭說道,“非常不利!”
女帝難以置信道,“不可能吧?”
在女帝看來,此次雁門城守衛戰,斬殺沙蠻族大軍超兩萬,還生擒了沙蠻王。
而且沙蠻王已經秘密押解送往京都,這可是天大功勞。
國君哪怕對雁門城再不滿,總不至於沒有賞賜,反而降罪功臣吧?
那樣的話,太讓人心寒了。
陳楓小聲爲女帝解釋說道:
“正因爲我們太出色了,所以國君反而更加忌憚,尤其你又是一個天花板的武道半聖修爲,在國君眼裡,要是你女帝振臂一呼,整個西南行省都要亂起來,所以,國君只會對你千防萬防,對你更加忌憚防備。”
這是陳楓剛剛從忠親王臉上的笑容推理,做出判斷。
忠親王出現時,假如板着臉,擺出一副臭臉。
說明國君旨意是嘉獎雁門城。
可現在忠親王笑容燦爛,對着別人頻繁點頭示意,他手上的國君旨意,百分百對大將軍府、總督府有利;畢竟同處一個朝堂,忠親王與林,張兩家更熟悉,關係更密。
“皇帝詔曰。”
“此次北擊武國,斬殺敵軍三萬,大將軍林先朝有勇有謀,有統籌大局之功勞,特封爲天勇大將軍,賞三眼花翎,黃金萬兩……”
“總督府聽旨,五品天鶴將軍張天鶴,孤軍冒進,損失我過萬軍士,但念在其英勇無畏,功過相抵;即日起,太平城可調動兩萬精兵,補充太平城守備力量。”
“雁門城聽旨,一萬強兵奔襲武國,無寸之功。”
“張天賀率領殺入沙蠻族腹地,雁門城卻無人支援,護衛左右翼,此爲將領失職,所有七品以上文武官員,集體降一級,欽此!”
……
陳楓聽完,只是搖搖頭,心想這總督府張家果真是個龐然大物。
張天鶴是個必死之人,居然強行扭轉國君意志,非但沒有降罪,反而能補充兵源糧草。
真是牛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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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腳趾頭都能想到,張家肯定是在朝廷上,付出了很大的代價,才保下張天鶴。
忠親王掃視全場,“各位接旨吧!”
林先朝神采飛揚,大聲呼喊說道:“謝主隆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張志成與張天鶴,則是面帶淺笑,“謝主隆恩。”
女帝神色不悅,她是半聖,不需要跪旨,站在原地,她臉上怒意越來越重。
“狗屁旨意!”
陳楓擔心女帝失控,趕緊站前接了那道旨意,不就是雁門城所有官員集體降一級,沒什麼大不了,反正雁門城本來就是孤城,自給自足,哪怕你給我升三級,也沒什麼卵用。
畢竟你千里之外的國君,也不可能給賞賜,也不會補充兵源糧草軍械。
都是些空口白話罷了!
女帝當然也不在意那些賞賜,但她在意的是名聲,打了勝仗,卻被懲罰,雁門城的文武官到時會怎麼想?
“嘿嘿!那姓陳的喊了半天,原來就是跳樑小醜一個,到頭來,他纔是最慘的一個。”
“簡直白癡,說什麼張天鶴必死無疑,完全胡說八道。”
“這廝也是厚臉皮,跟個沒事人似的,真不知道他有沒有羞恥心?”
“是啊!你看女帝都氣得小臉鐵青,他還能笑得出來,這種詞軟飯的廢物,女帝招他入贅,真是瞎眼了啊!”
“伶牙俐齒又怎樣?能呼風喚雨做法又如何?俗話說胳膊擰不過大腿,你說得再天花亂墜,在現實面前,還不是要乖乖低頭?”
“一個小小的軍師,就想撬動一座總督府,回家做夢吧?”
“我要是他,哪還有臉待着,早就夾起尾巴跑路了。”
……
現場聲音嘈雜,紛紛議論,堂堂忠親王在場,沒有制止,卻任由底下文武官,以及那些年輕舉人在說三道四,這忠親王的立場,可見一斑。
女帝神色不悅,本想離開了。
陳楓趕緊勸住,說這戲纔到上半場,還有下半場還有好戲要看呢!
女帝困惑,“生擒沙蠻王”的底牌都出了,能有什麼好戲?
陳楓湊近女帝耳旁,“我敢保證,不用半個小時,還會有兩道旨意。”
兩道旨意?
女帝沒好氣道說,“你以爲贏廣閒得慌嗎?”
陳楓回道,“與沙蠻王一同進國都的,還有我的一份私人奏報,那份奏報,足以打在場所有人的臉。”
陳楓說過,他要打大將軍府的臉,打總督府的臉,順帶打國君的臉。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他的豪言還沒有實現呢!
怎麼可能就此灰溜溜退走。
這時,林先朝和張志成走到近前,面帶微笑,對着女帝客氣寒暄了幾句。
兩人很得意,不知道的人,真以爲他們功成名就呢!
或者打了大勝仗了呢!
尤其是西南行省總督張志成,陳楓真不知道,他有什麼可以春風得意的?
兩萬總督府人馬。
追殺幾千沙蠻族逃兵,幾乎死了個乾淨,可以說輸了個底朝天。
還有林先朝,謀劃了一場大局,本來可以殺盡武國十多萬兵馬的,到頭來,卻是雷聲大雨點小,而且還沒有大勝,只是打了個平手。
在陳楓看來,根本不是平手。
因爲女帝潛力奔襲武國大後方軍營,前方混亂,面對一支羣龍無首的武國散兵,都無法大獲全勝,你這個所謂的天勇大將軍,真是水到家了。
不久後,衆人重新進入宴客廳。
酒宴繼續。
陳楓帶來的那壇“霸王醉”開封,一時間,酒氣飄香,瀰漫全場。
所有目光都齊刷刷望去,甚至有人嘴角都淌口水了。
白殤和獨孤墨兩個半聖,也沒有走,他們今夜的職責,就是防備女帝。
退休的太傅周義,去而復返,老傢伙低頭不語,就等着好酒斟杯。
“這酒,夠烈,猶如野馬,在胃裡奔騰啊!”
“爽快,這是我這輩子喝過的,最他孃的美酒佳釀,真是爽快。”
“酒香沖天,喝下去後,感覺自己七竅都暢通了。”
“能飲此酒,此生無憾啊!”
“簡直是神仙酒啊,我整個人,已經飄飄然,彷彿要飄然上天。”
……
頓時間,所有人都對陳楓連夜釀造的“霸王醉”,驚歎讚美不止。
有些酒量差的文官,直接現場發起酒瘋。
“各位!”
“我的霸王醉還可以吧?”
衆目睽睽之下,陳楓微笑起身,繼續說道,“這霸王醉可不簡單,使用我祖傳的秘法,經過上百道複雜繁瑣的工序才能釀造而成,優點是酒香,回味,上頭,甚至可以繞樑三日,而酒氣不散。”
“缺點也有,就是原料珍貴,工序複雜,成本很高。”
“單就這一罈酒,算上人工成本的話,就要大概七十萬金幣。”
“當然,獨樂樂不如衆樂樂,大家都在西南行省任職,如果誰需要,可以現在就找我預訂,我這一罈霸王醉,看在大家都是同僚的份上,給你們一個最低價,一罈七十五萬即可。”
“我這酒因爲產量有限,市場沒有售賣,先到先得。”
……
陳楓在熱情推銷,當然一罈酒的成本,遠沒有那麼誇張,也就幾個金幣不到,批量生產的話,估計也就十幾塊紋銀可以搞掂。
按照金幣和紋銀的比例,一比一百,如果能成功大量售賣,成本可以忽略不計了。
不是陳楓獅子大開口,也不是他黑心。
沒辦法,雁門城真窮啊!
說完之後。
現場鴉雀無聲,大家都在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覷,似乎被價格嚇到了?
而後,很多人朝着大將軍和總督望去,這兩位西南行省的大佬沒有發話,沒多少人敢出聲。
“陳軍師,我預訂三壇,這可是老頭子的養老錢,你可不能摻水咯!”周義說話。
“我要一罈。”第二個開口的,居然是半聖白殤。
“我要十壇。”小侯爺鄭青說話,他今晚存在感很低,幾乎沒說話,置身事外。
“我要二十壇。”林先朝發話。
“我也要二十壇。”張志成接着開口。
……
話頭一開,就再也止不住了,陳楓叫隨從的老管家,一一記下。
等宴席結束,再收取一半訂金。
“娘子,這回咱們雁門城要發財了!”回到座位,陳楓嬉皮笑臉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