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的恨意轉化爲一團怒火燃燒着,雲虛越來越感覺自己身體中的那個小獸在躍躍欲試的想要從自己的身體衝破出來,臉上的表情也跟着控制不住的開始運動起來。
“師兄好。”雖然朝着雲虛還恭恭敬敬的行了禮,但一舉一動之間卻顯得十分傲慢無禮,這不是雲虛自我感覺到的,而是這個灰衣男子本來就是帶着一種不屑的神態在和他對視。
“你我若是師出同門就算了,這聲師兄我可是不認的,就算是師傅認了你,也別忘了你的根在哪裡,你親手含辛茹苦把你培養成如今這個樣子的四長老……”
雲虛氣的咬牙切齒,這樣的人對於他來說就是像障礙一樣存在的,如果不能除掉的話只怕以後會對自己造成很大的阻礙,這個阻礙說不定哪一日變成可以威脅到自己的對手,那個時候雲虛就危險了。
“雲虛師兄教育的好,只是師傅和四長老同是兄弟,分的這麼清楚想必師兄就有點斤斤計較,小肚雞腸了吧。”
那霄邊自己用靈力罩起的隔絕外界一切都鐘罩就很是堅固,此時在這裡雖然只有兩人在談話,但除此之外雲虛根本聽不見外面的鳥鳴聲音。
如今已經是武功修煉到如此深厚的境界了嗎?雲虛心裡一陣忐忑,這個年齡不過四萬歲左右的少年臉上的青稚還未曾褪去,身上就隱隱展現出成熟的氣息,這樣的真氣,即使是和雲虛過過招也想必是不相上下吧。
那少年揮手將靈力收回,掩蓋下一切實力之後就和平常的剛開始起步的小童幾乎沒有什麼兩樣。
好一個低調將自己鋒芒全然遮蓋的少年,真是足夠隱忍到今日纔開始展露出來,只是雲虛恨卻也無可奈何,甩袖和霄邊擦身而過便走進了白妄的房間。
好強大的氣息。心裡感嘆着,這氣息竟然還比雲虛之前想象的要更足上一倍不止。那少年微微一笑,將功名與利祿全部都深藏於心底,臉上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
“你來這裡做什麼?”和適才的笑臉相迎截然相反,雲虛都能想象出來適才白妄慈祥的眼神尊尊教導着霄邊,他只是一個後起之秀,明日的成就到底怎麼樣還是未卜的,說不定就慘遭別人毒害將武功盡廢也未可知。
而云虛可就不一樣了,他可是神界最受矚目的下屆上神繼承者,雲兮已經馬上就變成廢人一個了,還是一個隨時都具有攻擊性的怪物,自己都沒有注意到掌心黑了一點,雲虛默默的低下頭,朝着白妄深深行了一個大禮。
“見過師傅。”
“起來吧。”雖說沒有什麼情緒的變化,但白妄的眉頭始終都是淡淡的微皺,好像有什麼心事似得,這叫雲虛心裡忐忑了一下。
“師傅最近可是見過雲兮,徒兒有事想要找她商量一下不知她可在師傅這裡嗎?”
果然是試探,若是雲虛適才沒有受到霄邊的刺激興許還會稍稍透露一點事情端倪,但是如今,他的心已經是完完全全變成了一塊玄鐵。
從魔界回來至今,這還是第一次雲虛和白妄兩人單獨相處,不知怎麼的,氣氛有些尷尬起來,當然這只是雲虛一人的揣測,只是雲兮是白妄親生孩子這個事實都已經變成了大家諱莫如深的事實,雲虛當然也是其中一個知情者。只是不知道白妄心裡到底是怎麼看的。
“這個孩子這些日子在靜養,身體好了一些也就任由她隨便爲所欲爲了,想必不是在哪裡瘋就是去找了那個魔頭去了吧。”
白妄面不改色,但云虛卻是很專注的在觀察他,這麼說來,就是白妄也不知道雲兮究竟是發生了什麼嗎?那雲虛就是第一個發現這些她異常的嗎?
“那徒兒就不打攪師傅了。”
“等下,”叫住準備轉身離去的雲虛,白妄仍舊是和平時一樣冰冷的語氣終於稍微緩和了一些,回頭看過去,手裡已經多了一些不知名的藥瓶。
“去把這些東西拿給你師妹,她身子弱,需要好好調理,要是有什麼你記得在一旁多幫幫她。”
蟲草丹蔘,萬年雪蓮,海魚九尾龍葵花,這些在雲虛記憶裡面只是見過一次的,視若珍寶的珍貴補藥在白妄眼中就是這麼隨隨便便就可以給了雲兮嗎?
這麼多年來雲虛都以爲白妄一碗水都是端平的,只是這一切不過是他一廂情願而已,白妄只會在自己親人和強者面前纔會有的溫柔在他這裡怎麼會吝嗇送給雲虛呢?
邪念一旦產生便不會輕易消散,在白妄的面前,雲虛使出了渾身的力氣想要剋制自己心中的念想,將手心摳的發黑發紫菜勉強抑制住。
心裡頓生一計,既然你如此絕情就不要怪我不義了,轉身離開的下一秒鐘,雲虛就直奔了雲兮的宮殿。相隔距離有一點遠,飛行了有一盞茶的時間纔到了那裡。
門還是緊閉着,宮殿門外面有兩個侍女在太陽底下隨便閒聊着。雲虛默不作聲假裝不經意間晃悠過來。
發現雲兮根本就沒有回來,不過也沒有關係,吩咐着侍女把門打開他在屋內等着便是。
直到傍晚快要天黑的時候纔看見雲兮從遠處一步一步的往自己宮殿的方向走來。
“師兄好。”令雲虛驚訝的是,雲兮竟然不像之前那樣開始攻擊她了,只是眼神同樣還是渾濁無力,整個人精神萎靡好像是生了一場大病之後的模樣。不僅如此,衣服還都是沾着奇奇怪怪的東西,好像是在和誰撕扯之後留下的痕跡。
“雲兮你去哪裡了?”
“外面散步。”一切都好像是受過別人訓練的,說出來的話越來越結巴,根本就沒有從前該有的語句連貫,看來雲虛和雲虛之前想象的沒有什麼差別。
“你還記得你和師兄比試武功嗎?”雲虛試探了一下雲兮的真氣,發現根本沒有之前的一半多,可是即便這樣,雲虛還是不敢輕舉妄動,誰知道眼前這個神經不太正常的女人會不會突然就像瘋了一樣衝向自己,然後一口把雲虛的動脈咬破,精氣吸光呢?縱使雲虛法力高強,可是也不能保證就一定會有十分把握制服的了雲兮。
“雲兮不知,雲兮困了。”眼角有少許鮮血滲出,身體也不知不覺的隨着她的一個起身的動作而倒了下去。
“小姐!”適時,繁錦剛好從殿內走出來,看見這一幕就嚇得快要魂飛魄散了,腳都軟的站不起來,連滾帶爬的跑過來卻被雲虛狠狠的瞪了一眼。
“驚慌什麼,雲兮只不過是勞累的睡着了,你們嚇人到底是怎麼服侍主子的,看我明日不告訴師傅罰你們。”
四界懲罰下人的方法不盡相同,但和在凡間抽幾鞭子或是上刑具不同,施刑者會將嚇人骨髓中的最原始純淨的靈力抽取出來作爲懲罰,這對於所有仙界來講最殘酷的事情莫過於此,不僅代表着被懲罰者與生俱來的天賦將會被剝奪,即使後天再怎麼訓練也只是事倍功半,不會再有從前的修爲了。
繁錦何等聰慧,碰上了雲虛就等於是吃了啞巴虧,只能自己默默的有苦說不出就好了,也許還能網開一面這件事情就不了了之。
趕忙承認了自己的失職,其實不是她們不願意跟着雲兮,只是從來都是雲兮獨來獨往,身邊不喜歡有人跟着,自從前些日子更是如此,連夜裡都不允許有侍女在房間裡陪了。
一把心酸史的把這些全部都告訴了雲虛,他自然是不知道的,只是裝作雲兮近日心裡煩惱,將這一切全部都歸結於她的心情上。
親自將雲兮攙扶進房間,叫下人們不必在意,還親自說了要照顧雲兮,想着從前和雲兮關係最好的就是雲虛了,繁錦也就沒有再說些什麼,只是慶幸自己不用受罰。
夜裡的風呼呼的颳着,吹進房間好幾次都把窗戶吹開,雲虛從來沒有一瞬間比這個時候還要感覺到毛骨悚然的時候,光是瞧見雲兮直勾勾的雙眼盯着自己,雲虛就快要呼吸不了了。
怎麼形容纔好呢?那是一雙死魚一樣的眼睛,在瞳孔中間還夾雜着興奮不安和恐懼,像是被一個巨大的夢魘籠罩着,要不是被雲虛封住了手腳身體各寸經脈,只怕這個時候雲兮一定就是張牙舞爪的起來和雲虛決鬥了。
身體上沿着皮膚淺表的血管裡面好像有一股氣流在隨處遊走,黑色和紅色在交替着運動,但是沒有過一會兒那股氣流就完全替代了原本鮮紅的鮮血。
用一把匕首將雲兮的一處皮膚劃開,裡面已經是完全潰爛沒有了一點血肉的正常樣子,雲虛心裡震驚,趕忙用止血散封住了雲兮傷口破潰處。
“雲兮……沒事……父親不用擔心……雲兮沒事……父親不用……”仔細辨別了好久,雲虛慘能分辨出來這麼一個時辰裡面雲兮所說的話全部都是在重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