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詭異的寧靜之後,再次恢復了歌舞昇平,所有人除了各有心思之外,都該幹嘛接着幹嘛去了。
而洛湛此時的心情有些激動,他激動的是慕北望竟然這般直白的做了這樣的回答,這是不是就意味着,慕北望已經站到了自己這邊了呢?
那若是自己讓他再耐心的登上幾年呢?慕北望又會做何選擇呢?
不過洛湛也不會腦袋一熱忘記一切的,畢竟所有的事情還要慢慢圖之纔是。而現在因爲慕北望的這一席話,該將心思收一收的各路人馬應該會偃旗息鼓了吧。
但是,洛湛明顯是有些想的太好了。
所有人現在不但對慕錦夏的興趣減少,反而都對慕北望口中那數年前發生的事情好奇了起來。
而坐在蘇琪薰旁邊的凌仲王的王妃,應爲近水樓臺的原因,在常出一口氣之後首先轉頭看向蘇琪薰問道:“數年前到底發生何事了?”
蘇琪薰知道那是家醜,本不應該在這種地方泄露出去什麼的,但是想起那件事情,她的心中就是有諸多的忿忿不平,但是她也知道這是皇宮,還是少說那麼多好,所以雖然臉上帶着一絲的怨恨和不甘,但還是微笑的回了一句:“小孩子之間玩鬧,出了些事情罷了,不當緊的。”
凌仲王的王妃聽後笑了笑,基本上已經能猜出估摸着是後院的一些腌臢事,於是也並沒有再就此問題窮追不捨,隨即便和蘇琪薰再次閒聊了起來。
而數年前的那件事情雖然知道的人不是很多,但是終究在這種高門大戶之中,也算是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了,而且定安候最後也沒有嚴懲兇手,所以這件事情還是有被幾個和慕家相熟的夫人們知道了。
但已經過去了將近五年的事情了,原本當時也就是衆人口中的一些談資罷了,但是卻沒有想到現在又被翻了出來,終究還是被有些人透露出了口風。
宴會過半的時候,皇帝笑着看了看滿園的少年少女們,隨後笑着對周遭的人說道:“你們看這羣孩子們陪着咱們這些人坐了這麼久,似乎興致並不是多高的樣子,罷了罷了,都是小孩子心性,就隨他們自行去遊玩一番吧。”
得到皇帝的金口玉言後,很多人的心思都活絡了起來,這不是明擺的開始自由活動的程序了嗎?於是衆人在叩拜了皇帝隆恩之後,紛紛的離座而去。
慕錦夏早就不想在這種環境中待着了,但是對於這樣的皇宮她還是有種本能的畏懼之心,畢竟自己在這裡太過孤獨,總擔心自己會不會一個不小心出點什麼意外就一命嗚呼了。
她是想回去不假,但是她卻並不想死啊。
古代人的心思手腕那簡直就是超出了自己的認知,而且因爲剛纔皇帝鬧得哪一齣,現在好多人都盯着她呢,其中有幾道並不善意的目光她可是感知的到的。
俗話說得好,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現在肯定是有人惦記上她了,而與她相熟之人卻並不多,單獨出去很容易出事的好不好。
正在慕錦夏腦袋中各種思緒亂飛的時候,一個穿着華貴衣裙的工裝女子向着她走了過來。
待那個女子到了近前之後,先是給蘇琪薰和凌仲王的王妃施禮問安後,卻將目光轉向了慕錦夏。蘇琪薰看到慕錦夏還在低頭愣神,於是輕輕地喚了一聲夏兒,慕錦夏才從愣怔中擡起頭來。
擡頭看到那個女子的時候,慕錦夏的神情明顯的很是迷茫,隨後就聽到蘇琪薰笑着嗔她:“你這丫頭想什麼呢?還不快來見過你芮表姐。”
古代的家族關係鋪錯綜複雜,慕錦夏這人又記性不是很好,所以才儘量不去接觸外面的這幫子親戚們,怕自己老忘記別人是誰而出醜。
但是蘇琪薰讓她打招呼的這個芮表姐,慕錦夏還真就是有印象的。
這芮表姐名叫蘇苓芮,是蘇琪薰母家蘇氏家族的胞兄的一個女兒。算是直系姻親了,但是慕錦夏也不過是隻見過她幾面而已。
但是印象中,慕錦夏似乎對這個蘇苓芮的印象還是蠻不錯的,但是兩人的關係還真就說不上有多麼的親近。
慕錦夏一邊依言起身施禮,一邊在心中疑惑這蘇苓芮找她的用意。
但是也並沒有過去多久,慕錦夏就聽到蘇琪薰說道:“夏兒,你芮表姐想同你遊覽一番,母親見你也確實不該並不是很喜歡這樣的場合,剛好陛下下了恩旨,你們就到處轉轉吧,有你芮表姐陪着,母親也放心些。”
慕錦夏擡頭看了一眼蘇苓芮,發現她正一臉溫婉的看着她笑,很是親切的樣子。慕錦夏也並不是那種畏畏縮縮的女子,所謂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那些主動靠近她的真誠之人,她還是不會拒絕的,畢竟慕錦夏看得出來,蘇苓芮的眼神中那份發自內心的真誠是決計假不了的。
慕錦夏微笑着應是之後,向蘇琪薰和凌仲王的王妃拜別,隨後和蘇苓芮緩步離開了。
而李蘊則是在慕錦夏她們離開之後不久也準備起身,但是卻聽到旁邊的洛湛淡淡的詢問:“你要做什麼去?”
李蘊起身的動作一頓,隨後便又像是挪位子一般的做了下來,動作幅度很小,幾乎沒有人察覺到一樣,她以手掩着脣,嘴角噙着一絲淡薄的笑意說道:“當然是去轉轉了,難不成殿下不覺得這裡太過枯燥了嗎?”
李蘊以前參加這樣的宮宴,無論皇帝是否有如這次一般的恩旨下來,基本上都是端莊大方的坐到最後的,今天是怎麼了?竟然想去轉轉,這難道不是事出反常必爲妖嗎?
洛湛想想,輕鬆的就聯想到剛纔慕錦夏也站起了身出去了,於是洛湛以手支額,掩住了眼裡的冷冽,看向李蘊後說道:“來之前我都已經警告過你不要惹是生非了,你莫不是忘了?”
“難不成殿下以爲我是去找慕錦夏的麻煩不成?殿下也太小瞧我了,這樣愚蠢的事情,我是不會去做的,放心吧,即便是你的心肝寶貝慕錦夏出了點什麼事兒,也肯定是與我無關的。”兩人之間對話的聲音很小,而且因爲捱得很近,幾乎看到的人都以爲兩人是在說什麼悄悄話,當真是不知羨煞了多少不知情的人。
“李蘊,你越來越過分了。”洛湛的聲音很冷很冷,雖然聲音很輕,但是卻是咬牙切齒的。
“拜殿下所賜罷了,不是有那句話叫做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嗎?我怎麼說也是呵殿下生活了五年的人,從殿下哪裡學到些東西不是很正常的嗎?殿下又何必介懷?”李蘊完全不害怕洛湛的冷言冷語,反而巧笑嫣然的回道。
洛湛氣結,憋了半天之後卻說了句:“不準動,老實坐着!”
“抱歉了殿下,臣妾是真的想出去轉轉的,您要是不放心就跟着唄。”李蘊說完就施施然的起身,準備離開。
洛湛忍了又忍,終也是站起了身,向着皇帝皇后拜別之後便同李蘊一起離開了。
皇子席位之上基本已經走得差不多了,待洛湛夫婦離開之後,剩下的也不過是隻有七皇子一人罷了。
皇帝轉頭看向七皇子洛溱笑着調侃道:“溱兒,你的哥哥弟弟們都出去了,你就不出去轉轉?陪着我們不覺得無趣嗎?”
“父皇說笑了,能夠陪着父皇母后是兒臣的榮幸。”洛溱很是恭敬的答道。
皇帝大笑,這個七兒子就是太過一板一眼了些,但是皇帝也並沒有要強求他的意思,隨即也就算了。
蘇苓芮和慕錦夏離開之後,就向着距離宴會稍遠一些的的地方行去,在不喜歡太過熱鬧這一點上,蘇苓芮和慕錦夏簡直是不謀而合,而恰巧是因爲這樣的共同愛好,讓彼此之間原本還略顯得有些尷尬的氣憤,瞬間化於無形,反而讓她們的閒聊多了起來。
“錦夏妹妹,我知道之前的時候你遭遇對你影響很大,但是你都要及笄了,若還是這般的避世的話,對你將來並不好的。”兩人在一處假山旁的涼亭中落了座,看着周遭已經漸染春意的風景,蘇苓芮好心規勸起慕錦夏來。
慕錦夏輕嘆一聲,隨即回道:“苓芮表姐,我知道你說的都是好意,而且之前關於我的那件事情你也是有所耳聞的,我畢竟也算是在鬼門關上走了一圈的人,不瞞表姐說,我……我這心裡着實的害怕,與人接觸的時候總有些心有餘悸之感……”
看慕錦夏說着說着神態就變得有些悽楚起來,蘇苓芮很是心疼的握起了慕錦夏的手,才感覺到慕錦夏的一雙手都是冰涼冰涼的。
“傻丫頭,表姐知道那件事情給你留下了很不好的印象,但是事情已經過去了不是嗎?你還小,還有更加精彩的人生等着你呢,若是你總是活在以前的陰影中的話,那你豈不是很累嗎?”蘇琪薰很是心疼慕錦夏的這個樣子,一邊幫她暖手,一邊勸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