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0章 魂之引渡墜
羅恩神秘地笑了笑:
“只是和這裡的前輩們打了個招呼而已。”
他沒有詳細解釋龍語言靈的事情,這種能力太過特殊,暫時還不適合透露細節。
土著聯軍的指揮者,那個被薩滿幽魂附身的隊長,臉色變得極其難看。
他能感受到剛纔那股龍威的恐怖程度,那絕不是普通的龍血覺醒能夠解釋的。
“撤退!”
他果斷下達了撤退命令:
“這個人類身後有龍魂的庇護,我們不是對手!”
土著戰士們如蒙大赦,迅速向四周散去。
原本的包圍圈瞬間瓦解,數十人的聯軍眨眼間就消失在了濃霧中。
戰場重歸平靜,只留下滿地的元素結晶和戰鬥痕跡。
埃德溫走到羅恩身邊,眼中滿是好奇:
“說真的,你剛纔到底用了什麼能力?我從未見過如此純正的龍威。”
“這個問題比較複雜,等競技結束後我再詳細解釋。”
羅恩收起法杖,開始檢查隊友們的傷勢:
“現在最重要的是重整戰鬥策略,接下來的掠奪期,形勢只會更加危險。”
拉庫點頭同意:
“那些土著雖然暫時撤退了,但他們的聯盟依然存在。
而且經過剛纔的交手,他們已經知道我們的實力水準了。”
………………
戰場平靜下來後,羅恩的巫師本能立刻佔據了上風。
他開始回味剛纔那句龍語的發音和效果,試圖從學術角度分析其中的奧秘。
“阿塞莉亞。”
他在意識中詢問道:
“剛纔那句'ROTH'GAR THEK MORVANI'具體是什麼含義?我能感覺到它不僅僅是簡單的威脅。”
銀鱗幼龍的聲音中帶着欣賞:
“哦?你竟然能察覺到龍語本身的言靈機制?
不愧是巫師,總是對一切神秘現象都充滿好奇心。”
“這句話的字面意思就是'聽着,低等生命,你們的王來了'。
但這可不僅僅是簡單的威嚇,而是一種'概念投射'。”
羅恩立刻抓住了關鍵詞:
“概念投射?你是指通過特定的聲音頻率和魔力共振,將抽象概念直接傳達給目標意識?”
“聰明,但還不夠準確。”
阿塞莉亞在他意識中緩緩遊弋,就像在組織措辭:
“龍語不是通過聽覺傳達信息的,而是直接作用於生物的'本能恐懼中樞'。
當一個生命體聽到真正的龍語時,它的大腦不會進行語言理解的過程,而是會本能地識別出'掠食者警告'。”
羅恩的眼中露出狂熱的求知慾,這是每個巫師面對未知知識時的本能反應:
“所以這是一種生物學層面的直接溝通?繞過了理智思維,直達原始本能?”
“完全正確!這就是爲什麼龍威對所有智慧生物都有效果的原因。
不管你的文化背景如何,不管你的知識儲備多麼豐富。
面對真正的龍語時,你的身體會比大腦更快地做出反應。”
阿塞莉亞停頓了一下:
“不過,這種能力有一個關鍵前提,必須要有真正的龍族血脈作爲載體。
純血人類無法發出這種頻率的聲音,也無法承載概念投射所需的魔力強度。”
“那我剛纔是怎麼做到的?”
羅恩摸了摸自己的喉嚨,試圖分析發聲時的生理變化:
“我的血脈濃度,應該還不足以支撐這種層級的能力。”
“因爲我在協助你。”
阿塞莉亞的語氣變得有些得意:
“我的靈魂,通過你的血脈共鳴建立了臨時鏈接。
相當於你暫時'借用'了我生前的發聲器官和魔力強度。
但這種狀態無法長久維持,而且每次使用都會消耗你大量精神力和魔力。”
羅恩開始在腦海中構建這個機制的理論模型:
“也就是說,龍語威壓的本質是一種'生物頻率武器'。
通過特定的聲波和魔力組合,直接觸發目標生物的恐懼反射弧,繞過了高級認知過程.”
“不要把什麼都想得那麼複雜,巫師。”
阿塞莉亞有些無奈地打斷了他的學術分析:
“有些東西不需要完全理解就能使用。
你們巫師總是試圖用理論解釋一切,但有時候接受現實比分析原理更重要。”
但羅恩顯然不會因爲這句話就停止思考。
作爲一個合格的巫師,理解每一種力量的運作機制是基本素養。
“我明白你的觀點,但準確理解能力的邊界和限制,對於合理運用這種力量至關重要。”
他繼續分析着:
“比如,這種威壓對不同生物的效果強度肯定不同。
智慧程度越高的生物,理性對本能的控制力越強,受到的影響就可能越小。”
“而且,如果對方也擁有龍血,或者有相應的心理抗性訓練,這種威壓效果也會大打折扣。”
阿塞莉亞沉默了一會兒,然後發出輕笑:
“你說得對,巫師。確實,龍語威壓對同族基本無效,對那些經過嚴酷訓練的戰士效果也很有限。
剛纔那些元素之靈之所以被輕易震懾,主要是因爲他們對龍族的恐懼已經深入了種族記憶。”
“還有一點更重要。”
她的語氣變得嚴肅起來:
“頻繁使用龍語威壓,會在你的聲帶和精神核心留下永久性改變。
如果過度依賴這種能力,最終你的發聲方式、思維模式,甚至性格特徵都會向龍族靠攏。”
這個警告讓羅恩眉頭微皺:
“也就是說,這是一種有潛在副作用的能力?”
“確切地說,是'種族特徵侵蝕'。
你借用的不只是我的發聲能力,還有我的部分本能和思維模式。
使用次數越多,這種侵蝕就越深入。”
羅恩在心中權衡着利弊。
強大的能力往往伴隨相應的代價,這在巫師世界是鐵律。
關鍵是要準確評估,這種代價是否值得承擔。
“那麼,在當前環境下,我還能安全使用幾次這種威壓?”
“以你目前的精神強度和血脈純度,再使用兩到三次應該不會造成不可逆的改變。但如果超過這個限度”
阿塞莉亞的提醒中卻帶着某種深藏的期待:
“你可能會發現自己開始用龍族的方式思考問題——更加直接、更加傲慢、更加.危險。”
羅恩點了點頭,將這些信息整理歸檔。
就在此時,埃德溫走了過來:
“拉爾夫,你在低着頭想什麼?我們該討論下一步行動計劃了。”
………………
與此同時,在遙遠的極寒區域,生命之樹學派的三人組正面臨着前所未有的困境。
這裡是風元素與水元素的交匯地帶。
兩種元素在此發生劇烈交融,創造出了一片冰封的死亡之地。
刺骨寒風如刀刃般切割着空氣,每一次呼吸都會在肺部留下冰霜的刺痛。
最要命的是環境對她們改造身體的影響。
莉安娜的皮膚呈現病態青紫色,那套與血管並行的藤蔓循環系統在低溫下變得異常遲緩。
平時靈活的藤蔓觸手現在僵硬得像死去的蛇,每一次彎曲都會發出令人牙酸的斷裂聲。
“爲什麼會出現傳送偏差的!”
她一邊用僅存的生命力爲自己取暖,一邊憤怒地咒罵道:
“我們應該被分配到溫暖的生命元素區域纔對,不應該是這個鬼地方!”
維妮的情況更糟。
昆蟲化改造讓她對溫度變化極其敏感。
現在那對絢爛的蝴蝶翅膀已經失去了大半顏色,表面結了一層薄冰。
她的複合眼睛不斷分泌着防凍液,但這些液體很快就會凝固成冰珠,嚴重影響視線。
“隊長……我的毒囊已經開始結冰了……”
她的聲音因爲寒冷而顫抖不止:
“如果繼續這樣下去,不僅毒素會失效,整個分泌系統都可能被凍壞……”
卡羅琳的狀況看似最好,但實際上最危險。
她緊緊抱着自己膨脹的腹部,臉色蒼白得可怕。
低溫讓腹部的“孩子們”進入了強制休眠狀態。
這種非自然的休眠,可能會對它們造成不可逆的損傷。
“必須想辦法脫離這裡……”
她咬着牙說道:
“再這樣下去,我的孩子們會全部死掉的……”
就在三人陷入絕望時,莉安娜突然想起了出發前導師交給她們的特殊道具。
她從胸前取出一枚造型奇特的掛墜。
那是用某種古老生物的脊椎骨雕刻而成,表面刻滿了複雜的通靈符文。
在月光照射下,這些符文散發着幽綠色的微光。
“魂之引渡墜……”
她喃喃自語道:
“萊昂納多導師說過,在必要時刻可以用它召喚這片土地上的古代巫師亡靈……也許能給我們提供幫助……”
掛墜的使用方法很簡單。
只需要將自己的血液滴在中央凹槽中,然後誦唸特定的通靈咒語。
但這種交流往往伴隨着風險,因爲死去的巫師們並不一定對活人懷有善意。
莉安娜咬破手指,鮮血滴在脊椎骨的凹槽內。
血液立刻被骨質結構吸收,整個掛墜開始散發更強烈的幽綠光芒。 她深吸一口氣,開始誦唸導師教授的通靈咒語:
“Spiritus Antiquus Advocare”
“Sapientia Mortuorum Quaerere”
“Auxilium in Tenebris Petere”
隨着咒語的響起,周圍的空氣開始發生微妙變化。
原本刺骨的寒風變得溫和了一些,地面的冰層也停止了繼續蔓延。
更神奇的是,一些發光孢子開始在空氣中飄蕩,爲這片死寂的冰原帶來了生命的氣息。
“誰在召喚我?”
一個聲音在狂風中響起。
從不遠處的一塊巨大冰錐後面,緩緩走出一個高大的身影。
那是一位頭髮花白的老者。
他身着墨綠色巫師長袍,長袍上繡着繁複的葉片紋路和生命符文。
雖然已經是半透明的靈體狀態,但他身上散發的學者氣質依然濃郁,彷彿死亡也無法磨滅內心的智慧火焰。
老者的目光如鷹隼般銳利,掃視着三人:
“學派的後輩們,看來你們遇到了困難。”
莉安娜看到這個在肖像畫中見過的熟悉面孔,如釋重負,立刻恭敬地行禮道:
“賈爾斯大師,我們確實陷入了困境。
這裡的極寒環境,對我們的改造身體產生了嚴重影響……”
“改造身體?”
賈爾斯的眉頭深深皺起,聲音中帶上了明顯的厭惡:
“你們竟敢用這種詞彙,來形容神聖的生命融合技術?”
他上下打量着三人,眼中的失望之色越來越濃:
“讓我看看你們這些所謂的'傑作'……天哪,這都是什麼東西?”
當他的目光落在莉安娜身上時,臉色變得異常難看:
“植物與人體的粗暴嫁接,沒有任何美感可言!
那些藤蔓的生長方向完全違背了植物的自然天性,血管系統的改造更是荒唐至極!
你們的導師,難道從未告訴過你們'生命和諧定律'嗎?”
接着他看向維妮,情況變得更糟:
“昆蟲化改造!這種野蠻的技術居然還在使用?
孩子,你知道這種改造會讓你的壽命縮短一半嗎?
那些翅膀的色彩分佈毫無章法,神經系統的重構更是錯漏百出!”
最後,當他的視線轉向卡羅琳時,憤怒達到了頂點:
“生殖器官強化……這簡直是對生命奧義的褻瀆!你們把身體當成了什麼?培養皿嗎?”
賈爾斯的聲音開始顫抖,不是因爲憤怒,而是因爲深深的悲哀:
“現在的生命之樹學派,竟然墮落到了這種地步……完全忘記了植物學的真正精神!”
他在冰面上憤怒地踱步,每一步都會讓腳下的冰層出現裂紋:
“告訴我,你們對植物學的基礎理論瞭解多少?
當'血脈花'進行嫁接時,最關鍵的環境因素是什麼?”
三人面面相覷。
血脈花?
她們在生命之樹學派的典籍中確實見過這個名字。
但只是一筆帶過的簡單記述,根本沒有深入學習過。
“不知道?”
賈爾斯的聲音變得更加嚴厲:
“那麼'生命共鳴藤'的繁殖週期呢?
'意識寄生苔'的分離機制?
'靈魂轉移蘭'的有效移植距離?”
面對一連串的問題,三人只能保持尷尬的沉默。
“連這些最基礎的植物學知識都不知道,你們還有臉自稱生命之樹的傳人,把我召喚到這裡?”
賈爾斯徹底被激怒了,靈體周圍開始散發出強烈的魔力波動:
“那麼歷史呢?
'第二紀元植物劇變'的起因是什麼?
那場災難,給我們的學科發展帶來了什麼教訓?”
莉安娜艱難地試圖回答:“是……是因爲魔力污染?”
“錯誤!愚蠢至極的錯誤!”
賈爾斯怒吼道:
“劇變是因爲當時的研究者過度追求改造的極限,完全忽略了生態平衡的重要性!
他們只想着如何讓植物變得更強、更怪異,卻從未思考過這些改造對整個自然系統的影響!”
老者的憤怒如火山爆發般無法抑制:
“難道現在的生命之樹學派,連這樣基本的歷史教訓都不傳授了嗎?
你們的導師都在教些什麼?
只知道如何切割血肉,如何移植器官,卻完全不理解生命的本質?”
“還有最基本的智慧原則!”
賈爾斯指着三人,聲音因爲憤怒而顫抖:
“'平衡與制衡定律'的核心要義是什麼?
這可是第二紀元確立的基礎哲學,任何正統學派都會在學徒階段就進行教授!”
三人臉上的茫然表情,徹底點燃了古代大師心中的怒火。
“你們……你們竟然連這個都不知道?!”
他的聲音開始發出顫抖,那是徹底失望後的憤慨:
“我看到了什麼?只有三個被改造得面目全非的可憐‘孩子’。
她們對植物學的理解還不如學徒,對歷史一無所知,甚至連巫師的基礎智慧都未曾接觸過!”
………………
與此同時,在火焰區域的深處,巴洛克和塞西莉亞面臨着截然不同的境遇。
這裡是一片由熔岩構成的古老宮殿。
熾熱的岩漿河流在精雕細琢的石溝中靜靜流淌,爲整個宮殿提供着光明和溫暖。
“這種威壓……”
巴洛克感受到空氣中瀰漫的龍種氣息,整個人都興奮得顫抖起來:
“這裡沉睡的,都是我血脈的源頭!”
塞西莉亞則用她那雙如水晶般純淨的眼眸,欣賞着宮殿的美學設計。
在她的專業眼光下,這裡的每一個細節都達到了令人歎爲觀止的完美程度。
岩漿的流動軌跡、光影的變換節奏、甚至連空氣中熱浪的律動都充滿了藝術的韻味。
“如此完美的環境……”
她輕聲讚歎道:
“在這種美學場域中,我的力量將得到前所未有的增強。”
正當兩人沉浸在各自的喜悅中時,宮殿的中央祭壇開始緩緩升起。
伴隨着低沉的龍吟聲,一個巨大身影從熔岩深處浮現。
這是一頭長達千米的古代巨龍,鱗片呈現純粹的金紅色,如液態金屬般在火光中閃閃發光。
“焚龍雷德。”
巴洛克激動地跪倒在地,聲音因爲興奮而顫抖:
“偉大的先祖!您最忠誠的後裔向您致敬!”
雷德的龍眼俯視着跪在地上的年輕人,眼中閃過疑惑之色:
“起來,孩子。讓我感受一下你的血脈。”
巴洛克興奮地站起身,激活了自己的血脈力量。
金紅色的火焰從他體內涌出,在空中形成威武的龍形虛影。
但雷德觀察了片刻後,眼中的疑惑變得更加濃重:
“奇怪……你身上確實有我的血脈特徵,但這種感覺很不自然,像是……”
古龍似乎在尋找合適的詞彙:
“像是強行嫁接上去的。”
這句話如雷擊般打在巴洛克心巴上。
他勉強保持着鎮定,聲音有些顫抖:
“先祖,我的血脈絕對純正!燃鱗氏族的血脈鑑定從不出錯!”
“血脈鑑定……”
雷德若有所思:
“孩子,你是否經歷過某種特殊的'覺醒儀式'?”
巴洛克的臉色變得蒼白。
他想起了十五年前那次改變命運的血脈覺醒;
想起了所有人震驚的表情;
想起了自己從最底層一躍成爲天之驕子的神奇經歷。
“我……我只是正常的血脈覺醒……”
他艱難地解釋着。
但雷德的眼神越來越銳利。
作爲古代龍種,他對血脈的敏感程度遠超常人想象。
巴洛克身上那種“人工痕跡”,在他眼中如黑夜中的明燈般顯眼。
就在這時,墓地周圍的其他龍魂也被驚動了。
十幾頭古代巨龍的靈魂從各自墓穴中升起,圍繞着巴洛克開始指指點點:
“這孩子的血脈確實有雷德的特徵……”
“但感覺很奇怪啊,就像是被什麼東西污染過……”
“會不會是通過那些巫師們的竊取儀式,血脈被強行激活的?”
“現在的年輕人,爲了力量什麼都敢做……”
這些竊竊私語,如鋼針般紮在巴洛克心上。
他的自信開始崩塌,內心深處最害怕的秘密正在被一層層揭開。
爲了維護最後的尊嚴,他開始更加誇張地展示自己的力量,試圖用實力證明血脈的純正性。
但這種做作的表現,在古代龍魂們看來更加明顯。
“夠了,孩子。”
雷德最終開口,聲音中帶着些許失望:
“無論你的血脈來源如何,既然已經覺醒了我的力量,就算是我的後裔。”
“我不會深究過去,但希望你能明白——真正的強者,靠的不是血脈的純正,而是內心的堅定。”
說着,雷德從自己的魂火中分離出一小團精華,遞給巴洛克:
“這是我的饋贈,其中包含三十顆火元素結晶和十顆土元素結晶,希望你能好好使用這份力量。”
雖然獲得了“焚龍”雷德的部分認可,但巴洛克心中卻沒有絲毫喜悅。
他知道,自己最深的秘密已經被看穿了。
那種被懷疑、被質疑的屈辱感,讓他的怒火開始不受控制地燃燒。
一旁的塞西莉亞靜靜觀察着這一切,有些嫌棄的想道:
“這個男人內心的'不完美'正在暴露……他的美感在下降……”
但很快,她又露出了感興趣的神色:
“不過,這種痛苦和憤怒,如果引導得當,也能成爲某種扭曲的美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