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工作離開藥材店時，羅恩小心地將那幾瓶提神藥劑收進懷中。
雖然艾倫夫人說這只是次品，但對他這樣的候補學徒來說，依然是難得的收穫。
在黑霧叢林中，一瓶完美品質的提神藥劑往往要價十幾塊魔石碎片。
即便是這種次品，如果拿到集市上去賣，至少也能賣個兩三塊魔石碎片。
這還是最基礎的提神藥劑——用月光草和碳息草爲主料，配以其它輔助材料調配而成。
比起那些用珍稀材料調配的高階藥劑，效果自然要差上許多。
但對於現在的羅恩來說已經足夠了。
這種藥劑雖然不能直接提升精神力，但能讓使用者在短時間內保持高度清醒。
相比起黑蕁葉泡的苦水，不僅提神效果要強上數倍，連那種藥劑本該有的令人作嘔的苦澀味道，都被調和得恰到好處。
也難怪一些出身更好的學徒，寧可花大價錢也要買上幾瓶備用。
在這種思緒中，羅恩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雖然清晨的工作和練習消耗了不少精力，但他並不打算就此休息。
距離考覈的期限越來越近，每一分每一秒都顯得彌足珍貴。
更何況，他現在迫切想要驗證剛纔自己的想法。
取出一瓶提神藥劑，羅恩先是仔細端詳着瓶中澄清的琥珀色液體。
在微光下，能看到一些細小的銀色顆粒在其中浮沉，那是月光草的殘留。
“開始吧。”
羅恩坐到牀上，調整到最舒適的姿勢，小心地喝下一小口提神藥劑。
清涼的感覺瞬間從喉嚨蔓延到全身，就像是一股清泉流過乾涸的河牀。
原本因爲晨練和工作而產生的疲憊感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異常清醒的狀態。
“這效果......”羅恩暗自咋舌，“難怪這麼多人爲之而趨之若鶩。”
隨後他閉上眼睛，開始進入冥想狀態。
這一次，他嘗試着將精神力的運轉與藥劑帶來的清明感結合起來。
在這種前所未有的敏銳狀態下，羅恩能更清晰地感知到精神力的流動。
那些平時難以捕捉的細微波動，此刻都變得清晰可見。
“原來如此......”
他突然意識到，藥劑中殘留的能量波動，與精神力的韻律有着驚人的相似之處。
這或許就是提神藥劑能夠幫助穩定精神力的原因。
【基礎冥想開始】
在意識空間中，那個由三道弧線構成的基礎符文開始成型。
但這一次，羅恩沒有像往常那樣機械地臨摹，而是嘗試着讓符文隨着精神力的律動自然形成。
就像是在寫一手漂亮的花體字，重要的不是死板地照搬字形，而是要掌握筆畫間的連攜。
漸漸地，他感覺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流暢感。
精神力就像是一條溫順的溪流，在符文的引導下緩緩匯聚。
【觸發特殊效果：藥劑增幅—本次冥想效果↑】
【基礎冥想經驗值+ 3】
“這個提升速度......”羅恩睜開眼睛，看着面板上的數據有些驚喜。
除了藥劑帶來的增幅，魔藥學徒職業帶來的精神力累積速度加成，也在默默發揮作用。
就在羅恩准備繼續冥想時，隔壁又傳來了達倫德惱火的聲音：“爲什麼‘聲波震顫’的法術模型總是不穩定...”
隨後是一陣噼裡啪啦的響動，似乎是某種實驗裝置被砸壞了。
這位執着的音波法術研究者，顯然又遇到了瓶頸。
聽到這個聲音，羅恩突然想起了什麼。
說起來，自己好像還從未認真研究過那個零環法術“粘液飛濺”。
當初學派統一發放的基礎法術卷軸中，除了《基礎冥想法》，就只有這個最簡單的零環法術了。
在巫師的世界中，法術就像是一顆顆珍貴的種子，每位巫師都會傾注畢生心血培育其中的幾顆，使之成長爲自己獨特的力量源泉。
而環數則代表的是法術模型的複雜程度，而非直接的威力高低。
大多數學徒一生中能夠真正掌握的法術不會超過兩三種，即使是那些資質出衆的人，也難以同時精通多種法術。
因爲對於每一個法術來說，真正的掌握意味着將其融入自身的精神體系中，這是一個極其漫長而艱難的過程。
翻開隨身攜帶的筆記本，他找到了當初匆匆記錄的施法要訣：
“有些零環法術在真正巫師手中，甚至能夠展現出超越高環法術的驚人威能......”
“每一個法術都是一顆種子，學徒的任務不是機械地背誦施法步驟，而是要找到與這顆種子共鳴的方式，讓它在自己的精神土壤中生根發芽......”
“零環法術'粘液飛濺'需要凝聚一個水滴狀的精神力結構，看似簡單，實則暗含多種不同的能量流轉模式......”
羅恩仔細地查看着這些內容，現在他對精神力的理解已經今非昔比，尤其是經過這段時間對“韻律”的感悟，或許能從一個全新的角度去理解這個法術。
用冰涼的手掌貼在臉上醒了醒神，他開始按照筆記上的方法凝聚精神力。
提神藥劑帶來的清明感還在持續，讓他能更敏銳地感知每一絲精神力的波動。
在意識中勾勒出水滴形狀並不難，難的是讓這個形狀保持穩定並賦予它正確的“韻律”。
羅恩記得導師們曾經說過，真正的法術掌握是一個漫長的過程。
初等學徒能掌握1-2種法術就已經難能可貴，而中等學徒往往會花費數年時間深入研究一種法術的變化和應用，而非盲目追求數量。
直到高等學徒階段，纔會開始嘗試將已掌握的法術進行改良和融合，創造出更加個人化的力量。
只有達到正式巫師的層次，纔有資格嘗試創造全新的法術。
那時的他們已經將掌握的幾種法術融入靈魂，舉手投足間便能引動天地之力。
這也是爲什麼在普通人眼中，巫師們似乎不需吟誦咒語就能施展強大法術——那些法術已經如同呼吸一般成爲了他們的本能。
就像調配藥劑時那樣，羅恩嘗試着用類似方法去引導精神力。
不再強求它們立刻成型，而是順着它們自然的流向，慢慢將其匯聚成水滴狀。
【零環法術“粘液飛濺”施法開始】
【檢測到精神力控制方式優化】
【魔藥學徒職業加成：精神力操控精度↑】
“看來方向沒錯......”羅恩能感受到，法術模型正在以一種前所未有的穩定性成型。
那種感覺，就像是在調配魔藥時找到了材料間的最佳平衡點。
當各種力量都處於和諧的狀態時，法術自然而然地就成型了。
【粘液飛濺經驗值+ 2】
“原來如此......”
羅恩睜開眼睛，看着手中凝聚出的一小團粘液。
這次施法不僅比以往順暢得多，消耗的精神力也明顯減少了。
但他知道，自己距離真正掌握這個法術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這只是初步的理解，要將其真正內化爲自己力量的一部分，需要無數次的實踐和失敗。
正如導師們常說的那樣：“一個巫師窮盡一生往往也只夠精通數種法術，但正是這種專注和深入，才能讓這些法術達到常人無法想象的境界。”
看來不光是魔藥學，就連最基礎的法術，也是在遵循着某種特定的規律。
而通過對“韻律”的理解，他似乎找到了一條提升的捷徑。
正當羅恩准備繼續實驗時，突然聽到走廊上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似乎還夾雜着低聲啜泣。
他警覺地豎起耳朵，在這個時間點，任何異常的動靜都值得警惕。
尤其是在昨天發生了那麼多事情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