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有先見之明,立下遺囑將財產和公司股份傳給孫輩,即便媽媽遭遇什麼不測,邱昊天也沒有繼承權,爲此他纔沒辦法,讓媽媽生下了我們。秦羽菲是他大學裡的戀人,被他安排做了媽媽的貼身助理。兩個人私下勾結,盜用媽媽的私章轉移了不少財產,後來被媽媽發現,將秦羽菲辭退。”
“那時秦說懷了孩子,即便那樣,媽媽還是選擇了原諒,同意將她的女兒領回家當成京家人撫養。可他們不僅藕斷絲連,還密謀將媽媽騙去泰國,給她下了降頭。回國後,她精神昏昏沉沉,經常做出些不可理喻的事,邱昊天趁機說她得了抑鬱症,沒辦法照顧孩子,便將秦羽菲接到京宅住下。”
京懷東聽得目瞪口呆。
這一出豪門恩怨就發生在她身邊,而她竟然絲毫不知。
“大哥,秦姨對我和小北一直照拂有加,我還以爲她是個好女人,媽媽發病的時候會打我們,因此我和小北都不喜歡她,原來真相是這樣的?”想到那些年,她只要一看見陰沉沉的媽媽,就會躲到秦羽菲的身後,心裡頓時愧疚萬分,“可是這些你是怎麼知道的?會不會是誤會?”
她實在沒法想象,那個溫柔可親的女人是頭披着羊皮的狼。
京懷南冷笑,誤會?
他掐滅了菸蒂,手指解着襯衣的鈕釦,露出白得異於常人的胸膛,那上面靠近左胸兩公分的位置有一道深褐色的傷疤。
手指直接越過那處,指着胃部隱隱呈現的藍黑色細線,問道:“知道這是什麼嗎?”
京懷東搖着頭,那兩處明顯區別於膚色的印記令她不寒而慄。
“是汞線,”他的聲音寒涼徹骨,“因爲我是京氏第一繼承人,所以被人暗中在食物中投放了水銀,每次量不大,時間長了,我的五臟六腑被損壞,醫生曾斷言我活不過三十五歲,即便有下一代,也是個畸形兒。”
京懷東被驚嚇到,雙手捂住了嘴巴,“大哥……。”
難怪那時大哥總是這兒疼那兒疼,身體羸弱多病,竟是被人下了黑手,太可怕了!
“我被醫生下了病危通知書,要不是媽媽最好的朋友將我送去國外醫治,早就在那場陰謀中死掉了。如果我死了,接下去就會是你,最後輪到小北。”
“大哥,對不起!”京懷東從牀上蹦下,撲過去緊緊抱着他,哭得稀里嘩啦:“這些我們都不知道!你爲什麼都不說!”
他揉了揉妹妹的發頂,“這些骯髒的事情我一個人承受就行了,何必再分擔給你們。京氏本來就是媽媽的,我不能眼睜睜看着它落進那兩個居心叵測的人手裡。”
“他是我們的爸爸,怎麼下得去這個毒手!”
“應該是秦羽菲讓人做的,有次我無意中聽見了他們在爭吵,可最後不了了之,他默認了秦羽菲的行爲。”
“他們這是犯罪!我再也不會去看他了!”
“我一直懷疑媽媽跳樓自盡是秦羽菲搞的鬼,可惜查無證據,她死在異國他鄉,也算是罪有應得。邱昊天如今成了廢人,要不是和你我還有那麼一點可憐的血緣關係,我不會讓他活着。”
“那小西呢?”
“她不是我們的妹妹,是秦羽菲不知從哪兒抱回來的孩子。”說到這,他的情緒纔有了一絲波動,“用她來報復秦羽菲,是我做的最愚蠢的決定,整件事裡,她也是受害者。”
京懷東關切地問:“大哥,你的身體現在怎樣了?”
這些年,京家裡裡外外都是他一個人在支撐,她和小北雖然流放在外,卻是活得有聲有色,像兩隻蛀蟲。真不敢想象,如果大哥有個三長兩短,他們姐弟倆該怎麼辦!
京懷東淡淡的說:“國外的醫生用了很多辦法,幫我體內排毒,有些毒素已經在內臟裡沉澱太深,沒法清除。一切隨天意吧,我已經盡力了。好在晨晨體質雖弱,醫生說並無大礙,這已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如果我還是躲不過三十五歲的劫,你找到小西,把晨晨交到她的手上。孩子沒有父親,不能再沒了母親。”
“不要這麼說,大哥你會沒事的!”她心頭大慟。
離三十五歲的期限,只剩下了三年時間。在這期間,他還有許多事要做,最重要的,莫過於找到那個不知所蹤的小女人,求得她的原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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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嫣然接到雷思思的電話,是在一週後的某個下午。
雷思思讓她參加自己的假面舞會,被她果斷拒絕。
“除了廖睿城,我不會見任何人。”
“你來舞會上,自然就能見到他了。”雷思思誘哄她。
“他是我的男人,我爲什麼要去你的地盤找他?”虞嫣然只覺得好笑,“還是你想把我騙去,好做些對我不利的事情?”
電話那頭,因爲那句“我的男人”,雷思思的表情都扭曲了,不過聲音依然維持着甜美,“你變了很多,以前我聽杜佳媛形容你是弱柳扶風的女人,還是說這兩年蕭亞光把你的脾氣寵壞了?”
“我變成什麼樣,好像與你無關吧。思思小姐,希望你有點貴族小姐的尊嚴,別插足別人的感情裡!”
雷思思緊攥的手指,已是發白。
從沒有哪個人敢用這種語氣對她說話!
“雲舒,哦不對,你原先的名字是叫虞嫣然吧?”她說:“告訴你也無妨,睿城已經是我的男人了,他這時候正躺在我的牀上。”
“不可能!”
“睿城早就厭倦你了,他很快就會和我訂婚,不信的話,你親自過來證實。”
“我不會相信你的鬼話!”虞嫣然將電話掛斷,倚着欄杆獨自生悶氣。
她要改變自己,學着遇到感情問題不再逃避,也要學會捍衛自己的愛人。
和雷思思爭鋒相對時,她是硬着頭皮上的,可還是被雷思思咄咄逼人的語氣所刺傷。
廖睿城,你再不出現,我該如何是好!
電話那端,雷思思臉色鐵青,將手機往地上用力一摔,一隻高價的定製手機頓時四分無裂。
“虞嫣然,我會讓你乖乖出現在我的面前!”她隨即吩咐了手下幾句。
“莫思語,去把我的藥拿來。”等了兩分鐘,身邊的人沒什麼動靜,雷思思側過頭,見她兀自出着神,立刻端起面前熱騰騰的咖啡,往她身上澆去。
莫思語的手背被燙紅了一片,驚叫着退後,“小姐,你……。”
“你什麼你!還不快去拿藥!”
莫思語忍氣吞聲的低下頭,出去了。
她沒有去雷思思的臥室,而是直接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快速奔到牀邊,從枕頭下面取出一張年代久遠,表面有些褶皺的照片。
虞嫣然……是她嗎?
莫思語按着狂跳不止的心臟位置,激動得差點落下淚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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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嫣然被帶到了一座神秘的莊園,解開蒙在眼睛上的黑布,眼前富麗堂皇的景色讓她大吃一驚。
法國古典主義風格的城堡,坐落在水平如鏡的湖面上,美不勝收。微風徐來,湖面漾起了細碎的波紋,灑在上面的皎潔月光,恍若薄薄一層閃閃發亮的細鑽。
“雷思思,我人已經來了,現在可以將我的朋友放了吧?”她鮮少有爆粗口的衝動,這時候特別想逮着那個瘋女人狠狠痛罵一頓。
溫靜在上班的路上,被雷思思的人劫走,以此要挾她。不能報警,不能告訴任何人,把身邊的保鏢支開,這是雷思思的條件,否則溫靜的小命將難保。
電話裡,雷思思似乎心情不錯,“急什麼,我會送給你一個難忘的夜晚,好好享受吧。”
虞嫣然被人帶至湖邊。
“我們小姐讓你在湖裡游上兩圈。”
“她病得不輕吧,你們伯爵大人就任其胡作非爲?”
不等她繼續抗議,身邊的下人將她直接推了下去。
即便是五月的初夏,湖水依然寒意入骨。沒多會,她在水下便冷得瑟瑟發抖。
幾個下人虎視眈眈的守在湖邊,很明顯不會讓她上去。
好在這只是個人工湖,面積不大。
虞嫣然只好遊動起來,心裡默默禱告,自己游完兩圈之後,那個雷思思別再提什麼變態的要求。
到第二圈時,她的力氣已所剩無幾,在湖面上漂浮着喘氣。
現在她幾乎要懷疑雷思思是想要淹死自己了。
正猜測着,腳下忽然被一股大力拽住,往水下拖去。
她本能的掙扎起來,還是被灌進去不少水。
那人似乎玩得盡興了,這才鬆開手臂,任由她浮出了水面。
虞嫣然咳嗽不止,聽見身旁有人在輕笑,忍不住憤怒地轉頭看去。
視線相觸,她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
男人淺棕色捲髮溼漉漉的貼在額上,結實的身材肌肉紋理緊緻光滑,不見一塊贅肉,典型的黃金倒三角身材,象牙白的膚色耀眼迷人,最吸引人的是那一雙碧藍色的眼睛,比湖水還要澄澈。
在觀察他的同時,對方也正默默的注視着她。
膚色清透如瓷,剪剪兩汪秋水,緋脣嫣然,看女人當在月下看,方能體會到那種美的意境。
雷森常年混跡於女人堆裡,遊戲花叢,這時也不免有些失神。
“歡迎來到城堡,我的魚美人。”他微微笑着,朝虞嫣然伸出了修長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