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沒這資格。”廖睿城嘴角的弧度深了深,頗有譏誚之意。
蕭亞光皺着眉,一臉嚴肅,“那你就有嗎?強行拆散有情人,逼迫她委身於你,這便是廖總你追女人的手段?如果你真的喜歡她,爲什麼不正大光明一點,偏要採取這些陰暗齷齪的手段!”
“即便你得到了她的心,哪天你迫害她未婚夫的事情被揭發,你以爲她還會死心塌地地跟着你嗎?”
“說夠了沒有!”廖睿城臉上薄淺的笑容隱去,咬肌頓現,“我和她的事,還輪不到你插手!蕭亞光,你的手未免伸得太長了。我感激你能說動你姐姐出面,但不代表我會容忍你逾矩的行爲!”
“若不是程露雪的做法會傷害到虞嫣然,你以爲我願意多管這閒事?”
“呵呵!”廖睿城冷笑兩聲,“你終於暴露自己真實的想法了?蕭亞光,你還敢說自己對嫣嫣沒想法。”
“是!我是喜歡她這樣文靜的女生,可我的喜歡光明磊落,絕不會去破壞別人的感情……。”
“你怎麼知道她就和我沒感情?”廖睿城的臉上盡是不耐的神色,“阿光,做我的朋友還是敵人,你只能選擇其一。但我提醒你,對敵人,我從來不會心慈手軟。”
蕭亞光嘆息道:“睿城,我只想做你的朋友,不願成爲你的敵人。可是你做的沒原則的事,我不會支持,這不僅是因爲她,也是不希望你一錯再錯。”
“出去,我要工作了。”他冷下臉打開電腦,專注地看着屏幕上的數據。
蕭亞光走後,他注視着電腦沉默了片刻,忽然抓起桌上的一疊資料,用力掄起擲到地面上。
他究竟哪裡做錯了?!
從小到大,沒有哪一樣東西不是靠他自己絞盡腦汁方能得到,就因爲他不受父親廖東海的待見。他在廖家的地位遠遠不如老二。長大後,差點連家族的股份都拿不到,還險些死無葬身之地。
這本來就是個弱肉強食的社會,處處都有不公平的存在。身懷寶藏的人,若沒那能力守護,自然會有人代替他。
他如果是蕭亞光口中那種光明磊落的人,如何建立廖氏旗下無法撼動的騰耀集團?如何掌控這廖氏的大好江山?
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緒,他從口袋裡拿出手機撥出了那個熟記於心的號碼。
病房裡,安嘉蘭神色灰敗地靠在牀上閉目養神,虞嫣然則心事重重地坐在牀沿,不時看向她。
手機鈴聲一響,驚動了各自沉思的兩人。
虞嫣然目光觸及手機屏幕上的號碼,立刻不自然地瞄向安嘉蘭。
“然然,你去上班吧,我想休息了。”
被安母趕出病房的虞嫣然,這纔回撥了過去。
廖睿城曾說過,一不準掛他的電話,二不準關機,否則約定的數字加倍,她不敢忤逆。
“我在醫院呢。”
她在解釋剛纔不方便接電話,再加上打回來了,廖睿城的臉色緩和了不少,“晚上我去接你。”
“我一會還要去公司報到,這兩天我們就不要見面了好不好?”
“爲什麼?”他的嗓音一沉。
“不能總是請假的,廖睿城,我好累,能不能讓我休息幾天?”她軟了聲調,半帶着撒嬌的語氣說。
聽筒裡傳來嬌嬌柔柔的聲音,令他心情大好,“每次都是我主動,最後累暈過去的人卻是你,什麼時候嫣嫣主動上一回,讓我也享受一次?”
她紅了耳根,“那還不如讓我直接死了算了。”
廖睿城在電話那頭低低地笑出聲,“都這麼多次了,還害羞呢?看來只能是我繼續出力了。”
“你再說,我就掛電話了。”
“好了,不逗你了,晚點來接你,帶你去一個好地方。”
放下電話,她緊鎖眉頭。這男人真是唯我獨尊,都說了想要休息幾天,他都不同意!
安母剛知道了他們的醜事,她如何能堂而皇之地去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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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呦,總算捨得現身了?公司如今的規章制度也太鬆懈了吧,新人什麼時候比老員工還要悠閒了?”見到虞嫣然進辦公室,盧青青修着指甲,擡頭瞥了她一眼,陰陽怪氣地說道。
虞嫣然沒空搭理她,在自己位置上坐下,打開電腦,想盡快熟悉新的工作流程。
盧青青卻不打算放過她,走過來靠上她的桌沿,挑着眉對她說,“聽說你傍上了我們公司最大的合作方,真沒看出來你還有這等勾人的本事,難怪婷婷說你不可貌相,表面清純其實一肚子壞水。”
“盧青青,我沒得罪過你吧?”她忍無可忍,放下手中的資料,擡眼看去。
“我這人就是看不慣那種裝清高的,自己明明已經有了未婚夫,還去勾引機長,這次勾搭上有錢有權的後臺了,就把未婚夫和機長一腳踹了,廖總知道你是那種心思不純的女人嗎?我看他就算被你那張狐狸精的臉蛋迷住了,等你的狐狸尾巴露出來,遲早會嫌棄你。”
“我看是你自己心思不純吧!”
她倆的動靜不小,引得辦公室裡的人紛紛投來了好奇的目光。
虞嫣然不想再與她爭執下去,起身往外走。
“虞嫣然,你站住!”盧青青不依不饒地在她身後喊道:“陸宇飛被你害得調離了總部,去了西南分公司,原本他今年還有可能升職的,現在爲了你斷送了前程,你敢說這和你沒關係嗎?!”
陸宇飛被調走了?
不由自主地,她想到了去雲岫山莊的前一晚。就在那天,陸宇飛通過擁抱和親吻變相的向她表白了,無巧不巧被廖睿城撞見。
雖然廖睿城事後沒提及此事,可從他一向的處事風格看,斷不可能讓這件事無聲無息地翻篇,宋茜便是最好的例子。
虞嫣然倚着走廊的欄杆,望着樓下大廳熙熙攘攘的人羣,心裡是前所未有的惶恐不安。
對一個毫不相關的人,他都能狠下殺手,倘若換做是她呢?
她即使想幫陸宇飛求情,也是有心無力,說不定效果適得其反。
正恍惚着,她掌心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屏幕上顯示來電是醫院的號碼。
“虞小姐嗎?你媽媽不顧我們勸阻,辦理了出院手續,現在她人已經離開了。我認爲還是有必要通知你一下﹍﹍。”
虞嫣然道了謝,急忙打給安嘉蘭。
過了好一陣,對方纔接起。聽筒裡的聲音喧鬧嘈雜,像是在一個人很多的地方。
“媽媽,你現在在哪裡?!”她急得差點哭出來。
安嘉蘭的身體剛恢復沒多久,現在是關鍵的觀察期,就這樣離開醫院,如果病情反覆了怎麼辦?!
“然然,我考慮了很久,不能再這樣拖累你們了。我在你只會更難做,與其這樣,不如我回到雲安去。關於這件事,我會守口如瓶,在我眼裡,你就是我的女兒,也是我唯一認可的兒媳,沒人能取代,也正因爲這樣,我沒法眼睜睜地看着你跳進火坑,卻什麼都幫不了﹍﹍。”
安嘉蘭說着,哽咽住。
“可是你的身體﹍﹍。”
“我問過醫生了,已無大礙。醫院配足了藥給我,只要後期注意休息,便沒大問題。然然,你放心,媽媽會照顧好自己的,我還等着你和靖遠一起來雲安,我們好好商量怎麼辦婚禮呢。”
掛下電話,虞嫣然站在原地怔忡了一會,猛地反應過來,向電梯走去。
再怎樣,她都不放心安母一個人離開,如果不幸發生了什麼,她如何向安靖遠交代!
港城的長途車站,人聲鼎沸。
虞嫣然問清了去雲安縣的上車點,便匆匆忙忙地追過去。
“小姐,你的票呢?”她被工作人員攔住。
“對不起,我沒票,我是﹍﹍。”
“沒票不可以進,現在補票也來不及了,你只有等下一班。”
“我找人﹍﹍。”
“找人也不可以。我說姑娘,長這麼漂亮逃票可就不太好了。”
虞嫣然和他解釋不清,正這時,一輛大巴士從眼前慢慢駛過。
“媽媽!”
靠着車窗正默默淌淚的安嘉蘭,聽見她的呼喊,連忙趴在玻璃上望過來。
汽車漸行漸遠,安嘉蘭只能隔着玻璃不斷地向她揮手,意思是讓她回去,別擔心自己。
虞嫣然模糊了雙眼,失魂落魄地從車站走出來。
“嫣嫣。”
她循聲望去,廖睿城就站在離自己十米遠的地方。
白襯衫黑西褲,外罩一件不過膝的黑色短風衣,身形高大挺拔,氣度非凡,出衆的容貌在潮來潮往的人.流中,一眼便能被人注意到。
此時,他立體的五官顯出了些許不淡定。
在虞嫣然接到醫院電話的同時,他也接到了護理的彙報。
對於安嘉蘭母子,他從來就沒有好感。雖說要是沒有他們,虞嫣然也不會獻身於自己,可也正因爲如此,他才倍感嫉妒。
“哭什麼,不是還有我麼?”他大步走到她的面前,修長的手指撫摸着她溼潤的眼角。
這樣一個嬌滴滴的美人兒,哭得像是一隻被遺棄的小狗。要不是他及時趕來了,還不知會被多少心懷叵測的男人藉機搭訕。
虞嫣然默默垂下了長睫,遮住了眸中那絲恨意。
這一刻,她真的有些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