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將原本曖昧的氣氛又拉回到了友情的正軌,而且也明確了自己的態度。
藍沁沒想到他這麼說,心底的苦澀氾濫成災,那股澀意直逼眼底。
“小沁,讓你等等我,怎麼扔下我獨自過來了?”她的身後,忽然傳來慵懶至極的一道男聲,隨後一隻大手親暱的勾住她的腰肢,笑着問:“和廖總聊什麼呢,這般投機?”
藍沁不自然地說:“沒聊什麼,我們先進去吧。”
“好,聽你的。”宣璨挑了挑眉,衝廖睿城笑得意味深長:“廖總,希望你今天也能滿載而歸。”
原來藍沁已和宣逸公司的總裁有了一腿,這個消息令人振奮啊!
港城商圈,誰不知道如今騰耀和宣逸是兩家對立的公司,明爭暗鬥已進入白熱化,昨天騰耀纔剛拿到碧海藍灣的項目,今天看來在拍品上又會有一場廝殺了。
女人和利益總是讓男人間的廝殺更有看點,也更血腥。
衆人散去,虞嫣然拉了拉他的衣袖,眼梢帶翹睨着他,“人已經進去了,真捨不得就去追回來。”
“什麼?”廖睿城腦海裡還在盤算着,這個宣璨什麼時候又去招惹了藍沁,聽她一說先是一愣,而後好心情地笑開:“怎麼,生氣了?”
“我纔沒這閒工夫呢!”她推開他,撅着小嘴自個跑了。
廖睿城注視着她窈窕的背影,剛那個吃醋耍潑的小表情直戳他心底,恨不能將她立時捏扁搓圓,裝進西裝口袋貼身揣着纔好。
一個小時很快過去,廖睿城爲虞嫣然拍了一對成色上佳的晚清翡翠耳環,而宣璨則爲藍沁拍下了一隻老坑冰種翡翠手鐲,兩件拍品全都以280萬成交,巧合得令人咋舌。
“謝謝宣總爲我喊價,這個人情我記在心裡了。”結束後,藍沁淡淡致謝。
“我喜歡實惠的,不如請我吃頓飯吧。”
還沒見過如此蹬鼻子上臉的,藍沁臉色有些不好看了。
宣璨笑了笑,“生氣會使女人老得更快。你看,剛纔要不是我及時出現,你就是記者筆下慘不忍睹的棄婦,沒有我幫着喊價,你會被廖睿城那頭的囂張活活氣死。待會還要去辦理交易手續,你能一個人出面?所以,不過是一頓飯而已,藍小姐何至於如此小氣。”
“我暫時不想和睿城的對手坐一起吃飯。”藍沁從座位上起身,直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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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天看見藍沁了,真不知道她有什麼好的,長相一般,可我那弟弟卻像着了魔,天天往電臺送花,還央求我老公讓她做公司代言,氣死我了!”
“你得防着點,別最後你家那口子也被她迷上了。她能在廖睿城身邊一呆就是五年,絕對不是個省油的燈……。”
盥洗室最裡間的一扇門從內打開,藍沁面無表情地走出。
那兩個嚼舌根子的女人訕訕地閉了嘴。
藍沁一邊洗手一邊說:“不好意思,我這盞燈從沒想過要去點亮你家,你多慮了,有這閒工夫,不如看緊你家大大小小的男人。”
先前說話的女人臉一陣紅一陣白,最後扔下一句:“拽什麼,不過是隻被人穿髒的破鞋!”
兩人走了,藍沁這纔看向盥洗臺另一側,臉上多了一層慍怒,“虞小姐原來是這樣的人品,喜歡偷聽別人說話?”
藍沁這火發得實在有些無厘頭。
虞嫣然出來洗手,也沒想到那兩個女人會忽然提到藍沁,等自己想走時,藍沁便出來了,三個人將出去的路堵住了,她只好站在裡面等着。
“藍小姐既然能理直氣壯地偷聽,我爲什麼不能?更何況,這個地方也算是公衆場合吧?”虞嫣然烘乾了手,打算往外走,被她攔下。
藍沁的目光很不友好地上下審視着她,“沒想到睿城也有看走眼的時候,我真沒看出你哪裡需要人從裡到外呵護了!”
“這是我和廖睿城的事,你就別多費心了。”
“虞嫣然,少在我跟前演戲,你根本就不愛睿城,不配他對你這麼好!”藍沁人前的優雅風度不再維持,眼裡充着血,難得現出了盛氣凌人的一面。
藍沁的個頭較虞嫣然高出兩三公分,氣勢上明顯強於她。
“我愛不愛他,亦或他對不對我好,不需要第三個人來評判。”虞嫣然繞開她,不打算再糾纏下去。
“那你知道我有多愛他嗎?”身後,藍沁再次開口,這次的聲音裡含着黯然神傷,“我愛到願意爲他生孩子,你願意嗎?我愛到願意爲他放棄孩子,你能嗎?”
當一個電臺主播用充滿感性的聲音,說出這番話,還是很震撼人的,至少虞嫣然聽了心裡一堵。
“你和他……。”
“是,我和睿城有過一個孩子,”藍沁含着淚,說下去:“睿城應該也讓你服用避孕藥吧?他對婚姻和孩子不期許,每個跟過他的女人都不例外。那次真的是個意外,發現時已經有了兩個月。他讓我自己做選擇,陪在他身邊就不能要孩子,當然如果我想生下來,他也會履行撫養責任。我最終選擇了放棄,哪天他心軟了孩子照樣會有,可陪伴他的機會只有一次,我若是退出立刻就會有人頂上。”
“虞嫣然,既然他選擇了你,你一定要好好珍惜,否則就趁早離開他!”
藍沁撐在盥洗臺上崩潰地哭了起來。
虞嫣然回眸看着她,心裡壓抑得難受。
過了一會,方輕聲說:“這麼愛他就堅持下去吧,希望或許還會有。”
女人何苦爲難女人!藍沁和程露雪不同,她本性不壞,也真心愛着廖睿城。如果哪天自己不在了,有個好女人相伴他左右,她的心裡會好受些。
藍沁的哭聲小了些,那句話不知道她聽清了沒有,這已不是虞嫣然所考慮的了。
走廊上,一道頎長的身影靜靜佇立,顯而易見已等候多時。
“然然。”
虞嫣然眉心一跳,下意識地環顧四周,“你怎麼在這兒?”
“我是陪宣少過來的,看見記者圍着你們,我便沒出現。”
安靖遠雙手握住她的肩,柔聲問:“然然,你和藍小姐的對話我都聽見了,廖睿城和別的女人有過孩子,你也不在乎嗎?回到我的身邊,宣少可以安排我們離開港城,我們選一個地方,重新開始好不好?”
她搖着頭,“靖遠,我們已經錯過了,感情最容不得傷害,我們都做了對不起對方的事,裂痕已經存在了,現在隱忍不發,不代表會遺忘。”
“我保證自己會忘記,永遠不再提起,你爲什麼不相信我!”安靖遠低吼。
“如果你能忘記,就不會在第一時間找上虞燦然來報復我!”她的情緒亦跟着激動了起來。
“你不願接納我,究竟是因爲燦然,還是因爲你愛上了廖睿城,你自己心裡清楚!”
虞嫣然倒退了兩步,淚意上涌,“是!我是愛上他了!很可笑可悲是不是?我只是個沒用的女人,被人用心對待,就會感動得一塌糊塗。”
“我雖然不喜歡燦然,但她對你的感情是真的,你好好考慮一下,是要我這個心已不在你身上的女人,還是要至始至終都愛你的燦然。”
她從安靖遠的身邊走過,他垂在身側的手動了動,卻沒有擡起。
轉角處,虞嫣然撞進了一個寬闊厚實的懷抱。
“廖睿城,你怎麼過來了?”
“等了你一會,有些不放心。”
“那你……,”她變了變臉色,挽住他的手臂,急急地說道:“我們的對話你都聽見了?別去找靖遠的麻煩好不好,我都和他說清楚了。”
雖然不滿意她急切維護的態度,但剛纔她那番表白的話語早將他的心熨得服服帖帖的。
“走吧,耳環拿到就戴上給我看看,再陪你去買兩套搭配的衣服。”廖睿城伸手攬住她,往外走去。
安靖遠站在原地,走廊的燈光在他白淨的臉上投下一片陰影。
按照計劃,她成功地取得了廖睿城的信任。可他爲什麼不開心呢?
她說自己的心已不在他身上,說自己愛上了廖睿城,聽上去怎麼那麼真實呢?
長廊盡頭,宣璨風流倜儻地斜靠在牆上,挑着眉做了個口型:戲演得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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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端時尚的法國餐廳,浪漫的燭光晚餐,還有帥氣的小提琴手在一旁表演,一切都如童話般的美麗。
虞嫣然笑靨深深,恍如置身夢中,“忽然搞得這麼浪漫,是什麼節日嗎?”
“相識六週年快樂!”廖睿城衝她舉起酒杯。
她一愣,“我們不是認識五年多嗎?”
廖睿城沒有回答她,擡手拍了兩掌。
大廳的燈光倏然熄滅,緊接着兩名法國侍者推着蛋糕車,唱着蹩腳的中文版生日快樂歌緩緩走來。
“生日快樂,嫣嫣。”
“你怎麼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她好奇地睜大了眼睛。
廖睿城滿含深意地注視着她,挽起了嘴角:“六年前的今天,還記得自己做過什麼了不得的大事嗎?你可知道,那天才是我真正遇見你的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