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也覺得奇怪,明明看着他中槍倒地的。”
“我只要求結果,給我儘快幹掉他!”說完,通話就斷了。
那幾個殺手面面相覷,“怎麼殺?那個女人出行有一大堆人跟着,住的地方又是銅牆鐵壁,我們根本沒法靠近。”
“繼續候着吧,等姓廖的單獨出行的時候我們再下手。”
進了客廳,男人便誠惶誠恐的放下手臂,脫下禮帽退至一旁。
雷思思目不斜視,直接上了二樓去往最深處的一間。
寬敞的房間,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牀上人事不省的男人身上插了不少皮管子,連接着牀邊大大小小不同的儀器。
“怎樣了?”雷思思走過去,臉上驕矜的神色被深濃的擔心所取代。
爲首的醫生脫下口罩,語氣散漫:“還是那樣,不死不活的。”
“亞瑟!”雷思思一臉不悅,“我讓你給他治療,不是爲了聽到這些。你的水平若僅限於此,大不了我讓爸爸另派一個名醫過來。”
亞瑟忍着氣,輕哼:“抱歉,我剛纔衝動了,我只是看不慣他佔據了你全部的心思。”
雷思思揮揮手,讓屋內的醫生護士都退下,這才施施然走過去,細嫩的手臂圈住了他的脖子,輕吐幽蘭:“你吃醋了?”
“思思,你明知道我對你……。”
“噓,別說出來!”她細長蒼白的手指抵住亞瑟的脣瓣,“我這顆破破爛爛的心臟只容得下一個男人,就是他。當然,我也是離不開你的,亞瑟,就讓我們三個相親相愛的生活在一起好嗎?離開了你或者他我都會死,你會讓我死嗎?”
他闔了闔眼,無奈的說:“不會。”
“那就好。”她笑了笑,美麗的藍眼睛不易察覺閃過一絲得逞的情緒。
又老又蠢的男人,真把自己當成那個懵懵懂懂的洛麗塔,想佔爲己有了?真是可笑!
牀上安靜躺着的男人忽然囈語似的開口:“嫣嫣……。”
雷思思一瞬間勃然變色。
亞瑟被她放在頸後的手指幾乎掐出血痕,只得將她拉開,“思思,你冷靜點。”
“你仔細聽,他在喊誰?”雷思思神經質的問道:“嫣嫣到底是誰?爲什麼他都快死了還在喊這個名字?”
亞瑟眸光閃爍,避開了她咄咄的視線。
她眯起眼,狹長的眼尾像極了狡黠的狐狸,“亞瑟,你有事瞞着我?”
“你知道那個嫣嫣是誰!”雷思思敏銳的覺察到什麼,大腦裡開始飛快搜索着近年來出現在廖睿城身邊的女人。
虞嫣然,程露雪,藍沁,杜佳媛,雲舒……,只有虞嫣然的名字裡有一個“嫣”字。
可她早在兩年前已經死了,難道廖睿城又找了個叫“嫣嫣”的女人?
雷思思面色冷若寒霜,“亞瑟,你不告訴我,我也有辦法查出。”
“嫣嫣就是虞嫣然,廖睿城從頭至尾的女人只有她一個。”他無奈的開口。
“她不是出車禍死了嗎?”雷思思緊緊追問。
“沒有,她還活着。”
“你知道這些竟然一直不告訴我!”雷思思被憤怒的情緒所控制,不可抑制的整個人都在顫抖,“我那麼信任你,你居然選擇了欺騙!留你在身邊何用,你滾吧!”
“思思!”
亞瑟堪堪喊出口,雷思思應聲倒下,被他及時抱進懷裡,急忙從口袋裡掏出藥瓶,倒出一粒塞至她的嘴邊。
雷思思抿緊發紫的嘴脣,將頭偏向了一邊。
“快服藥,不然你會沒命的!”亞瑟急得冒出冷汗。
她乾脆閉上了眼睛。
“我錯了!以後再也不會瞞着你什麼,別再用死來懲罰我,求求你!”
被稱爲醫學界鬼才的亞瑟,性格孤僻,爲人冷漠。在他三十歲那年,見到十四歲的雷思思第一眼,便無法自拔的愛上了她。
雷思思的性格執拗得要命,心機深沉不似她這般小小年紀該有的,外表嬌柔脆弱如天使,內心卻是可怕的魔鬼,她就是一個矛盾綜合體,讓亞瑟深深迷戀,以致於近十年在醫學界銷聲匿跡,只爲追隨在自己的女神身邊。
那粒小小的藥片融進了她的嘴裡,他這才鬆了口氣,主動說道:“那個雲舒就是虞嫣然。”
出於私心,他並不希望雷思思對其他男人投入太多感情,探聽到的那些,他選擇了隱瞞,沒想到雷思思會跟着廖睿城來到泰國,又陰差陽錯的救下他。
雷思思倏然睜開了眼睛,眸子裡射出兩道陰冷的寒光。
“亞瑟,請你記住,你屬於我,而我不屬於任何人!別再有下一次,否則我絕對不會原諒你!”
她推開他站直了身體,視線落在牀上昏睡的男人身上,“包括他,也是我的。”
亞瑟低下頭,“你上次說要取走那個女人的心臟,我會幫你。”
他不能忍受自己的愛人只關注其他人,於是討好的開口。
雷思思搖了搖頭,“我改變主意了,打敗一個活人太容易,要是她死了,反倒活在他的心裡。我不要這樣,我要等他們互相憎恨後再出手。”
她感到有些疲憊,被亞瑟扶着去了自己的臥室。
牀上,男人慢慢睜開了雙眸,逐漸聚焦望向窗外枝丫啾啾鳴叫的小鳥,變得銳利而幽深,讓人不知他心中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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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在安靖遠公寓的京懷東,還是被京懷南的人找到,帶回了京宅。
“小姐把自己鎖在房間不吃不喝,任憑我們怎麼喊都不肯開門。”他下班一回來,傭人便苦着一張臉彙報。
京懷南心煩意亂的捏了捏眉頭。
最近他不僅要打理京氏,還要兼顧廖睿城的公司,避免人心浮動。好在廖睿城出發前,由律師起草了一份授權書,委託他全權代理騰耀的事務。
對內,廖睿城只說去考察市場,並沒有確定歸期。
嚴璟打來電話,經過他的細心觀察,發現與雷思思成雙入對進出的並不是廖睿城本人,而只是一個身形酷似的男人。
嚴璟和廖睿城接觸過多次,對他算很熟悉了,那些殺手卻不是,所以纔會對雷思思身邊完好無缺的男人感到困惑。
京懷南沒敢向虞嫣然透露太多,怕她過於擔心後會衝動行事。
趁着安靖遠把注意力放在虞嫣然身上,他派人將離家出走的妹妹抓了回來。
可是很明顯,京懷東人雖然回來了,心卻遺落在外面。
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他從書房裡拿了備用鑰匙,輕而易舉打開門。
正靠在牀上發呆的京懷東聽見動靜,一骨碌鑽回了被窩,用被子將頭整個矇住,明顯不想搭理他。
京懷南面對牀上高高隆起的一團,沉默良久。
“小東,大哥是爲了你好……。”
京懷東早在被窩裡憋不住了,一聽這話,心頭冒火,掀開被子坐了起來,“拉倒吧你,別說得那麼冠冕堂皇!你把爸爸害得半身不遂,不能和你爭奪家產,把我和小北趕到國外那麼多年,觸及不到京家的產業,不就是爲了滿足你自己的私慾嘛!”
“還有小西,她雖然和我們不是一個媽媽生的,可她也是你的妹妹,你怎麼下得去手!我真爲有你這麼個大哥趕到羞恥!”
“現在你插手我和靖遠的感情,無非是怕我的股份被外人分享。你要真這麼在意,都拿去好了,反正我根本不稀罕這些東西!”
京懷南看着她義憤填膺的面容,氣得說不出話來。
京家的子女長得更像京敏,五官英氣明朗,眉眼開闊,身形也頗爲高挑,唯獨京華西嬌俏臉圓,個兒也不高。
要不是她這般顯著的區別,京懷南也不會在那年一回國,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偷偷去校對她的DNA,結果發現她並不是邱昊天的女兒,和他們兄妹三人一點血緣關係都沒有。
氣得狠了,他反而冷靜了下來。
“難道你想重蹈覆轍,走上媽媽的老路。”
京懷東氣惱回嘴:“媽媽的個性就是太要強,要是當初能原諒爸爸的出軌,試着接納他,爸爸也不會彌足深陷,把秦姨和小西領回家。她自己最後得了抑鬱症,跳樓自盡,根本就不管我們兄妹三個的死活。”
“你懂什麼?!”京懷南沉痛的閉上眼,“你和小北可以怨恨任何人,唯獨不能怨她!”
他從煙盒裡抽出一根,手指微顫,打火機幾次都沒法點燃。眼簾垂落,遮擋住了眸中閃動的水光。
京懷東還是第一次見到大哥這般失態的樣子,一時啞然。
“你稱之爲父親的那個人,和秦羽菲合謀,想殺了我們的母親,奪走京家的產業。要不是媽媽發現得早,找律師將京氏的家產暗中分給了我們幾個,你以爲你和小北能快樂無憂的在國外生活?”
京懷東吃驚得張大嘴巴,呆滯的看着他。
“你騙人,爸爸怎麼可能做這種事……。”在她印象中,父親瀟灑英俊,談吐風趣詼諧,受女人青睞是不假,但做出這種喪盡天良的事,她無法相信。
京懷南脣角的弧度極其譏誚,“他有什麼做不出的!當年千方百計讓媽媽愛上他,不顧外公的堅決反對,和他結婚,這本身就是一場蓄謀已久的騙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