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嫣然氣得渾身微顫,“廖睿城,我不想吃,也不想住在這兒,你讓我走!”
“我再說一遍,這裡就是你該待的地方。”
“我們之間只不過達成協議,並不是賣給你!”
他捏住她的下巴,笑意瘮人,“當初談攏的一百夜,不是賣那算什麼?何爲‘夜’,你的語文老師沒有教過你嗎?白天已經給了你自由活動的時間,晚上必須回到我身邊。”
虞嫣然憤怒地拍開他的手,美眸圓睜,“你太過分了!你以爲你是誰,想着操控所有人的人生?廖睿城,你真是既虛僞冷酷,又跋扈恣睢!”
他整理衣袖的動作停住,擡眸看向她,輕撩嘴角冷笑兩聲,“很好,這就是你求人的態度?”
說着,從褲兜裡取出手機撥號出去,“通知下去,撤回安嘉蘭的醫療組,還有,安靖遠還不上那筆鉅款,就讓他牢底坐穿﹍﹍。”
“不要!”虞嫣然方寸大亂,撲到他身上,抓住了那隻打電話的手,“你明明答應過我,放過靖遠的!”
“我的主意隨時會變,嫣嫣,你爲什麼總是不長記性!”他垂眸沉冷地凝視着那張讓他又愛又恨的嬌顏,“既然和我簽了協議,就該聽從我的安排,而不是處處與我作對,最後吃虧的還是你自己!”
虞嫣然哽咽着點頭,“我記住了,你能不能收回剛纔的命令?”
他推開她,徑直往餐廳走去。
虞嫣然還站在原地,滿心蒼然地恍惚着。
初聽宋茜提及五年前的事,她的心情如墜深淵。不僅僅是廖睿城欺騙了那個單純的自己,最主要的,因爲那場莫名的騙局,她沒能陪伴在發病的外婆身邊。等她第二天趕回去時,外婆已是不省人事,直到轉去港城的大醫院,都沒再清醒過一次。
“虞小姐,快進去吧,別再惹先生生氣了。”於媽暗暗推她。
虞嫣然深深吸了口氣,調整了下情緒,這才走至餐桌前坐下。
一道道精美誘人的食物被端上桌,看着令人食指大動。
廖睿城這人惡劣專橫,吃相倒是優雅得很。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細心剝開了美味多汁的大蝦殼,鮮白的蝦肉在他指尖顯現。
虞嫣然沒多少食慾,心不在焉地搗着碗裡的米飯,眼前忽然多了一隻拿蝦的手。
“我自己會弄。”
廖睿城嘴角掛着一絲笑,“光吃米飯不吃菜,我的廚師可就要失業了。”
他的手還停在原處,眼裡的堅持之色更甚,虞嫣然只好在一衆下人的衆目睽睽之下,張嘴含住了那隻大蝦,慌慌張張舌尖不小心還舔到了他的手指,頓時羞紅了臉。
廖睿城眉心微微一動,看向四周,“你們先下去,等我們吃完了,再來收拾。”
“嫣嫣,這裡有醬汁。”他衝虞嫣然指了指嘴角的位置。
她不明所以,探出粉嫩的舌尖滑過脣瓣,“好了嗎?”
“沒有。”
“現在呢?”
廖睿城盯着那條靈活如蛇的丁香小舌,喉結上下滾動了兩下,暗啞出聲:“還是我來吧。”
虞嫣然看着他靠近,只以爲他是過來幫自己擦拭,沒想到他俯下身,直接將她整張小嘴都裹了進去。
“唔﹍﹍。”她被廖睿城從上而下壓在椅子上,動彈不了。
實在想不明白,怎麼好好兒吃個飯,都能演變得這般色.情。
他的攻勢太猛烈,她根本抵擋不住,一副任君採擷的柔弱樣。
廖睿城眉眼一暗,直接將人從椅子上抱起,往樓梯上邁去。
她被嚇了一跳,“怎麼不吃飯了?”
“只想吃你。”
一進臥室,虞嫣然便被他抵在門上。
“飯前罵我這麼兇,說說看,該怎麼罰你纔好?”
屋裡僅亮着一盞光線柔和的壁燈,這讓他的黑眸顯得愈加幽深。
虞嫣然避開他咄咄的視線,垂下眼簾,“廖睿城,我問你一件事。五年前,是不是你故意讓人綁架我,然後上演了一出英雄救美的戲碼?”
他的瞳孔驟然緊縮,卻在她擡眸望來時,渾不在意地笑了笑,“女孩子的想象力就是豐富,我這麼做總要有所求吧,自己受了傷不說,你也沒以身相許啊。”
虞嫣然一怔。
如果他對自己有所圖,那晚該發生點什麼纔對,沒道理她能一覺安然睡到大天亮,更何況第二天連他人影都沒見着。
“那是﹍﹍我誤會你了嗎?”
難道說,宋茜騙了自己?可她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當時宋茜說起這事,眼裡迸發出的悲憤並不像作假呀﹍﹍。
“你誤會我的還少嗎?”他的語氣幽幽,“也就因爲我長你九歲,心理強大,凡事不和你計較。”
“對不起啊。”虞嫣然有些赧然。差點因爲自己的一時魯莽,前功盡棄害了靖遠母子,心中後怕不已。
廖睿城眸色深深,“口頭道歉不作數,我要的是行動。”
那條寧瀾採購來的高檔真絲連衣裙,從她肩上輕盈地滑落下來,玲瓏光潔的軀體赫然呈現在他的眼前。
虞嫣然在他如狼似虎的目光下,漲紅了臉下意識地雙臂環抱住自己。
“讓我好好欣賞欣賞,嫣嫣你的美。”他的長指從她嬌嫩的肌膚上一寸一縷地劃過。
“別這樣﹍﹍。”她控制不住地陣陣顫慄,兩腿發軟。
再厚實的實木門都被撞擊出輕微響聲。
她喘息着說:“有聲音﹍﹍他們會﹍﹍聽到。”
“別怕,他們不敢上來。”
等風平浪盡,已是兩個小時後。
虞嫣然已累極,一靠上枕頭便睡着了。
廖睿城簡單地衝了個澡,去了書房。
“仔細查一查,虞嫣然今天都和誰見了面?”燈光下,他的面色沉冷得有些駭人。
虛僞冷酷,又跋扈恣睢——這便是嫣嫣你給我下的定義嗎?看來,你對我這個人還真是瞭解得透徹!
﹍﹍﹍﹍﹍﹍﹍﹍﹍﹍﹍﹍
安母的骨髓移植終於如期進行。
虞嫣然焦急地等在手術室外,不知道里面是什麼情況。如果安母再有意外,她真不知該如何面對安靖遠。
“放心吧,我仔細比對過各種數據,情況很樂觀。”蕭亞光遠遠地走過來,在她身旁坐下。
“謝謝你啊,蕭醫生。”這時候,能有人陪在身邊,安撫她忐忑不安的心情,真好。
蕭亞光不好意思地撓撓後腦勺,“幹嘛這麼客氣,我又沒做什麼。”
虞嫣然莞爾一笑,低下頭擺弄着自己細長的手指。
她安靜姣好的側顏落在蕭亞光的眼裡,彷彿一副上佳的工筆仕女畫,耐人尋味。
他在國外多年,見慣了那些性格張揚外露的,如今遇到這樣一位婉約秀麗的女性,新奇的同時忍不住想多多探尋。
“你和睿城是﹍﹍情侶?”蕭亞光遲疑着開口問道。
這兩天從安母和幾個小護士的對話中,已知悉她們並不是母女關係,而是婆媳。但是那天酒店裡,虞嫣然明明衣不蔽體地躺在睿城的牀上,還和他提到了幾次幾夜的問題,再加上睿城對她額外的照拂,關係絕對不同尋常。
虞嫣然的長睫毛撲簌了兩下,頭垂得更低了,“不是,我有未婚夫。”
“那你們﹍﹍。”他不能相信,如此秀外慧中的姑娘會去傍所謂的大款,她﹍﹍一定是有什麼難處。
“蕭醫生,你能不能別問。”她擡起眼,目光中滿是懇求和酸楚,令他一下子噤聲。
氣氛有些尷尬,蕭亞光清咳一聲,說道:“手術還要過很久,先去吃點東西吧。”
“我沒胃口,不想吃。”
“就當陪陪我吧。”
他滿懷誠意地開口,虞嫣然想了想,還是答應了。
蕭亞光一邊同她談論着安母的病情,一邊往外走。
走廊盡頭,匆匆趕到的寧瀾,停住了腳步,將那對走在一起的身影攝入眼底。
“先生,虞小姐和蕭醫生出去吃飯了。”彙報完,她將從玉福樓買來的飯菜打包盒隨手扔進一旁的垃圾桶。
﹍﹍﹍﹍﹍﹍﹍﹍﹍﹍﹍﹍
車內,廖睿城掛斷電話,臉色有些陰沉。
“先生,她回來了。”身旁的保鏢忽然開口。
只見狹窄的街道,搖搖晃晃走來一人,手裡拎着超市專用大塑料袋,一件寬鬆的連帽衛衣,帽子將腦袋和半張臉遮擋住,面容看不真切。
她四下機警地掃了一眼,這才推開吱嘎作響的大門,上了樓。
“跟上去。”廖睿城下令。
兩名魁梧的保鏢迅速下車,進了樓梯。
先前那人剛掏出鑰匙將門打開,便被人用力一推,撲倒在出租屋的水泥地上。
“你們是什麼人!”那人一擡頭,帽檐下一張慘無人色的臉露了出來,居然是宋茜。
保鏢退讓兩邊,廖睿城偉岸挺拔的身影走了進來。
宋茜看着他冷沉肅穆的五官,倏然吃吃笑了起來,聲音越來越大,狷狂而放縱,眼淚跟着涌了出來。
保鏢上前,扇了她一巴掌,這才止住她刺耳的笑聲。
“宋茜,想不到你的膽子這麼大,跑去告訴虞嫣然五年前的事。”廖睿城坐上保鏢端過來的椅子,沉聲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