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淚光晶瑩閃動,神色卻異常堅定,“如果你不答應,就當我剛纔什麼都沒說。我會等着靖遠,多久都等!”
他瞪着她,忽然發現直到此刻才真正認識了她。
她是溫室裡的一朵嬌花,柔軟,嫵媚,讓人情不自禁伸手採擷,卻往往忽略了,它的枝幹多刺。
廖睿城驀然輕笑,嘴角的弧度邪魅玩味,“開出這麼多條件,也要讓我知道你值不值這個價。”
她的血色從臉上緩緩褪去,輕抿着嘴角幽幽地說:“你給我三天時間準備一下。”
“洗洗乾淨就可以了,還要準備什麼?”傷人的話從他嘴裡脫口而出。
廖睿城有時也覺得奇怪,只要和她在一起,就變得不像自己了,情緒完全被她牽着走。如此爲難一個纖弱的女人,他自己都感到不恥,可就是沒法自控。
“好,就給你三天!三天後,別再用這副要死要活的鬼樣子面對我!”
“嗯。”她輕輕應下一聲,隨後說:“在前面的路口停下吧。”
她的腳剛一落地,那輛勞斯萊斯魅影便絕塵而去。
車內,先前一直裝聾作啞充當隱形人的東霖頻頻看向後視鏡,“這個點,虞小姐很難打到車,她精神看上去有些恍惚,過馬路會不會﹍﹍。”
“怎麼,你對她感興趣?”廖睿城銳利的目光像箭一樣射過去。
東霖連忙嚥下餘下的話,改口道:“沒有沒有!我就是有些擔心﹍﹍。”老闆的神色還是沒有轉暖,他只好接着解釋:“老闆您不是和她有三日之約嗎,我是擔心她因此爽約。”
“開好你的車!”廖睿城喝止,可眉頭的褶皺終究無法舒展。
﹍﹍﹍﹍﹍﹍﹍﹍﹍﹍﹍﹍
虞嫣然果真被東霖說中,爲躲避一輛疾馳而來的汽車扭傷了腳倒在地上。那輛車見情形不對,一溜煙開走了,連車號都沒看得清。
“嫣然!”
好在遇見了陸宇飛!
“還能走嗎?”陸宇飛雙手扶住了她。
她試着往前一步,腳踝處傳來一陣鑽心的疼。
陸宇飛見她痛得嘴脣脫了色,毅然說:“走,去醫院看看。”
拍了片給醫生看,最後得出的結論是踝關節扭傷,開了些內服外敷的藥。
“看你過馬路時,神不守舍的,是不是出什麼事了?”看完醫生,陸宇飛扶着她走在醫院的長廊上。
她低着頭,不語。
“嫣然,你究竟怎麼了?有什麼困難就說出來,大家一起想辦法解決﹍﹍。”
“等等!”前方一個熟悉的身影,在走廊上出現,她急忙跟了過去,連腳上的疼痛都顧不得了。
那人穿着病號服,容顏憔悴,將辦公室的名牌一個個看過去,最終在其中的一間門口站定,走了進去。
“安嘉蘭,勸了你多少次,就你目前身體的狀況,根本不適宜出院!”
“醫生,我是﹍﹍瞞着家人出來的,已經好些天了,實在不放心他們。”
“那也不行!哪有做母親的生病,子女不在跟前盡孝,反而要讓長輩帶病照顧他們的道理!把你兒子喊過來,我要好好教育他,太不像話了!”
“﹍﹍我並沒把自己生病的事告訴他們,醫生,求你開出院單吧,這麼多錢,我實在是拿不出啊﹍﹍。”
虞嫣然捂着絞痛的心口,不可置信地看着那個背影,囁嚅道:“媽媽﹍﹍。”
那人聽到這聲呼喚,身形倏然一僵,過了好久纔回過頭,強笑說:“然然,你怎麼在這?來看病嗎,哪兒不舒服了﹍﹍。”
虞嫣然奔過去,一把拉住她的手臂,“媽媽,你告訴我,爲什麼在醫院?你不是說,去雲安縣陪你的老同事了嗎!”
安母閃爍其詞:“我是﹍﹍有點感冒頭疼,所以﹍﹍。”
虞嫣然轉向辦公桌後的醫生,焦急地問道:“求求你告訴我,我媽媽到底得什麼病了?”
老醫生沒理會安母懇求的眼神,直截了當地說:“白血病。醫院建議她儘快進行骨髓移植手術,可她總以各種理由推脫,這兩天更是吵吵嚷嚷着要出院,我從沒遇見過對自己的身體和生命這麼不負責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