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嫣然笑着搖頭,“沒有啦,我想着時間不早了,所以出來看看,這裡的夜色這麼美,一時看呆了。”
兩人相擁着進了客廳。
“等一會兒,我去給你下碗麪。”她說着,推開他進了廚房。
等水煮沸了,虞嫣然撈了一把麪條放進鍋裡。
廖睿城脫了外套便跟了過來,站在她身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俏麗的背影。
虞嫣然絲毫未察,低頭忙碌着,黑長柔亮的發在後腦隨意地挽了個鬆鬆的髻,有一縷垂掛在耳邊,隨着她的動作頑皮地在白皙的臉頰上掃來掃去。
廖睿城的目光不自覺就定格在那處,看得他心裡癢絲絲的,很想伸手去撩起,纏繞在指尖。
身後,健碩的胸膛貼上,遒勁的雙臂自後環住了她纖細的腰身,呼吸間,一股好聞的清冽氣味已傳了過來。
不用回頭,虞嫣然也知道是誰。
“餓了吧,去餐桌上坐着等一會,馬上就好。”剛纔她就看出了他眉宇間的疲憊。
“讓我抱一會,”廖睿城緊緊貼着她的頸窩,溫暖柔滑的觸感,細膩香甜的氣息,令他空曠的心情緩和了不少。
他滾燙的雙脣印上了她的耳垂,白嫩輕絨,像一塊入口即化的奶油。滑向她的脣畔,一路帶着火。
虞嫣然扭着脖子,有些不舒服,被他單臂抱上了流理臺,薄脣緊跟着壓了上來。
“不要……這裡。”
廚房餐廳都是公衆場合,下人經常出入,這要被看見,還要不要讓人活了。
“放心,沒人。”他來勢洶洶,令她根本無力抵擋。
廖睿城沒告訴她,這幕親熱的情景早不知給下人看到多少次了,誰敢打擾主人的興致,沒那點眼力勁,在棕櫚灣也幹不下去。
他的吻密集而放肆,要將她從裡到外全都席捲一遍。和平時一樣霸道,可又似乎哪裡不太一樣。
“廖睿城,你怎麼了?”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卻發現他始終睜着漆黑的眸子,繾綣柔情地凝視着自己。
虞嫣然的俏臉紅了紅。
“嫣嫣,不管你以後看到什麼,聽到什麼,都不要相信,只信我就好。”緊了緊她腰間的雙臂,他暗啞出聲。
她詫異的瞪大了雙眼,不解,“發生什麼事了?”
廖睿城撫着她細膩白潤的面頰,心神一陣恍惚,想到自己兒時的遭遇,想到廖升的冷酷,想到藍沁的現狀,竟產生了前所未有的懼怕。
他哪怕墜入深淵,無法翻身都沒所謂,他的嫣嫣不能出事!
如果沒有他的強取豪奪,她說不定已經和安靖遠結婚,過着平凡幸福的小日子了。
可是,一想到她的人生規劃裡沒有廖睿城這個人,打死他都不樂意。
“寶貝兒,最近待在棕櫚灣儘量別出去,要是外出,身邊跟幾個保鏢,一有事就打電話通知我。”
虞嫣然緊張地攥緊他的袖子,“難道那個廖承業又出現了?”
“不是,他已經出了公海逃到國外了,我的人最近一直跟着他,諒他暫時沒這個膽量出現。”他想了想,還是決定告訴她實情:“我的家人都回國了,他們會阻攔我們在一起,或許會使出意想不到的手段,所以我們一定要小心。”
“他們不接受我是嗎?”她低下腦袋,吶吶地問。
這是一早就料到的事,像他這樣的家世,怎會接受一個沒有背景的女人嫁過去。
“和你生活一輩子的人是我,你管其他人接不接受!”他氣惱地捧起那張小臉,輕斥:“就知道你會瞎想!”
“可他們是你的家人啊。”
他冷冷一笑,“我母親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去了美國,父親和情人他們一家三口過得逍遙自在,爺爺培養我,也不過是把我當成利益的工具,這樣的能算親人嗎?”
“廖睿城。”
“如果不是我命大,早在五年前就死在廖承業的手中,即便這樣,他照舊活得好好的!”
她的心一疼,不假思索環住了他的腰身,用力抱着他,“你的感受我都懂。”
一樣的遭親人拋棄,一樣的不被關懷,甚至手足相殘,“可是你好厲害,靠着自己振作起來,還創建了這麼大一家公司,不像我那麼沒用。”
廖睿城心知她是爲了安慰自己,這麼個可人兒,怎麼能不讓自己牽腸掛肚?“男人和女人自是不同的,女人多半會尋求依靠,而男人會想辦法不再讓自己狼狽。”
他注視着她,堅定地說:“記住,以後一切有我。”
虞嫣然被動地點頭,餘光瞄到竈臺上滾滾的熱氣,不禁驚呼:“啊呀,面要糊了!”
當晚,廖睿城嚐到了人生第一碗筷子夾不起來的面。
………………………………
虞嫣然臨時接到廖睿城的電話,讓她趕往西郊的某處。
開門的竟然是京懷南,他眉頭緊鎖,看上去整個人處於暴躁的邊緣,本就白得耀眼的肌膚,隱隱透着青色。
“小西呢?”
“在裡面,我出去一下。”他邊說,邊從掛衣架上取下呢子大衣,隨意地往身上一搭,與她擦肩而過。
“誒……。”虞嫣然沒來得及喊住他。
“小姐小姐!你怎麼了?!”裡屋,忽然傳來女人驚慌失措的喊叫。
虞嫣然跟過去看,目光所及,大驚失色。
“小西!”
空氣中流動着濃濃的血腥氣,牀上,被褥上也有着斑斑點點的血跡。京懷西穿着一件性感的吊帶睡衣,臉色是一種死灰的白,雙腿間有幾道血線蜿蜒。
她捂着肚子,痛得蜷緊了身子,冷汗直流,雙脣打顫。
“嫣然姐……我這樣……會不會死?”
虞嫣然握住她的手,“不會有事的,我現在送你去醫院!”
“不!不!我不去醫院!”她的情緒一下子激動起來。
要是被外人知道,京家的小女兒和自己大哥苟且,還懷上了孽種,她還要不要活下去了!
不對,她不如死了算了!京懷南不斷用自己母親做要挾,她逃離不了京懷南的魔爪,林允文自從上次生日宴後對自己也避如蛇蠍,她活在這世上還有什麼意義?
京懷西瞠大了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燈,眼淚乾涸在眼角。
一旁的傭人嚇壞了,以爲她快死了。
王嫂剛被京懷南僱傭沒兩個月,對這家主人不熟悉,只覺得這位金先生看上去英俊不凡,卻難以接近。而那位西小姐,來的次數不多,每次過來臉色都很難看,和自己也不交流。
只要他倆在,她就可以提前下班,直到接到通知再過來。
每每再來,空蕩的房子裡,只剩下金先生站在窗口抽着煙,不見那位西小姐的身影。
不過,簍子裡會堆着幾條弄髒了的牀單,垃圾桶裡也有好多個被拆封用過的套。明明關係密切,卻從不見他倆人前親熱。
有一次,她沒忍得住,好奇地問:“太太不住這兒嗎?”
“太太?”京懷南聽着這稱呼,先是一愣,而後沉下臉,“她不是什麼太太!王嫂,你只管做好自己的事,其他的不要多嘴。”
他那時的神情過於猙獰,嚇得王嫂之後再也不敢八卦了,心裡只猜想,那位小姐大概是被金先生包養的情人,可這情人不該是寵着愛着的嗎?怎麼沒見金先生多喜歡,兩人瞧着像是有天大的仇似的。
這些也就心裡瞎揣摩着,可不敢再去問了。金先生給的佣金很高,萬一不小心得罪他,被解僱了就糟了。
“這位小姐,你帶西小姐去醫院吧,金先生不在,萬一她在家出什麼事,我可負不起這個責任啊!”
西小姐?金先生?
虞嫣然聽着一怔,不及細想,被京懷西驟然加大的呻吟聲轉移了注意力。
“不行,你還在流血,我叫救護車送你去醫院!”她直接撥給了蕭亞光。
心裡卻困惑,蕭醫生是京懷南的朋友,爲什麼京懷南不聯繫他,任由小西痛苦成這樣。
蕭亞光一口應承下來,很快派了輛救護車過來。
虞嫣然自然跟了過去。
“廖睿城,小西被送去醫院了,她大哥看見我來就走了,根本不管她的死活,你幫忙通知一下她的家人。”
“好。”放下手機,廖睿城想了想,還是先撥了京懷南的號,“人怎麼被你弄得不死不活的?”
“她懷孕了。”
“所以呢?”
“我一時沒控制得住,流產了。”
如果京懷南此時在面前,廖睿城真想賞他兩拳,“懷南,她不過是個小姑娘,有必要把仇恨都發泄到她的身上嗎?”
“女替母受過,有何不可?”
“冤有頭債有主,你就算弄死秦羽菲,我屁都不會放一個,可看看你自己做的事,要是讓你的弟弟和妹妹知道,他們會怎麼看你?你和我不同,京家已盡在你的掌握之中,沒必要再爲一樁醜聞毀了自己的努力!”
京懷南嗤嗤笑了兩聲,“睿城,你被你那個嬌滴滴的美人同化了吧,心變得這麼軟?”
“好好說話,別和我陰陽怪氣的!”
“那兩個老東西我自不會放過,她不過是秦羽菲矇混老頭子的野種,要怪只能怪她的命不好。”
廖睿城深吸了口氣,“嫣嫣送她去阿光的醫院了,具體檢查情況還不知道。懷南,留條後路,別做讓自己將來後悔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