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氏的摩天大樓,此時聚集了多家媒體爭相報道。
只因大樓的底層,上百名身着企業制服的員工手舉着標語牌,強烈譴責安靖遠只顧個人利益出售集團的行爲。
這可是繼京家之後的又一大爆炸新聞。
廖睿城的車徐徐靠近,被一些員工很快認出。
“是廖總!廖總回來我們就有救了!”大家雀躍歡呼,簡直像是歡迎英雄凱旋歸來。
廖睿城推開蕭亞光的攙扶,從汽車裡出來。
除了臉色有些蒼白,神色如常。
相機閃個不停,將他偉岸從容走進廖氏大樓的身姿記錄了下來。
“爺爺他老人家將廖氏交給我,我就有資格全權處理!”頂層會議室門前,雙方爭執不下,安靖遠衝着那些董事喊道。
“董事長他要還活在人世,絕不會允許你這不肖子孫糟蹋他的心血!”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氣得捶足頓胸。
安靖遠指着那人的鼻子,“來人,把這老東西給我拖走!”
兩個保鏢上前,一左一右按在老人的肩上。
“住手!”
所有人都轉頭看去,安靖遠當即神情鉅變。
“廖睿城,你來做什麼?”
“自然是來阻止你幹蠢事。”廖睿城和在場的老員工一一頷首示意。
“這裡不歡迎你,爺爺是被你活生生氣死的,臨走之前再三交代不允許你踏進集團半步!”
“是嗎?有什麼能證明?”廖睿城漆黑的眸冷冷睨着他,“我記得他老人家走的時候,只有你一個人在場吧,是不是我也可以理解爲是你害死了爺爺?”
“你少血口噴人!”安靖遠臉色鐵青,卻下意識飛快看了身邊的圖青一眼,後者神色有些不自然的低下了頭。
廖睿城眯了眯眸子,若有所思。
“爲了得到廖氏產業,你什麼事做不出?說不定還有同謀。安靖遠,你那份親子鑑定,我看多半是假的吧。”
“廖睿城,你再胡說八道,我就報警了!”
“報吧,正好把兩年前爺爺的死因一起查清楚。”
廖睿城吃定他不敢這麼做,果不其然,安靖遠咬牙切齒和他對視了兩分鐘,終是敗下陣來。
“夠了,我現在沒空和你胡攪蠻纏,”安靖遠招呼保鏢,“把他們都趕出去,不要影響我和對方公司談生意。”
“我看誰敢這麼做!”廖睿城手一揮,身後的員工齊齊往前了一步。
“廖睿城,你這是尋釁滋事,我完全可以告你!”
“作爲公司的第一股東,我完全有權利召集其他董事將你從董事長寶座上拉下來。”
安靖遠不可置信,“不可能!我掌有廖氏30 %的股份,沒人能超過我!”
“那很不幸,我比你多了2 %。”廖睿城漫不經心的說道。
兩年前,他將廖東海和袁佩珊送去了無人的小島,那兩人僅不到一個月就受不了了,用手頭廖氏的股份和他做了交易。
廖東海被他秘密安排在美國一家療養院,而袁佩珊執意要去追隨雷森,後來聽說被人綁架,還是雷思思將她救下。
安靖遠細細一想,“就算你取得他們倆的股份,也達不到30 %,你在騙我!”
廖睿城冷冷嗤笑,“我的律師在趕過來的路上,會給你出具我的股權書。廖氏的董事,有一小半在兩年期間陸陸續續把股份轉給了我。我一直沒來參加董事會,是實在看不下去你這張小人得志的嘴臉,就由着你多蹦躂幾天!”
安靖遠倒退兩步,臉色灰敗。
對方公司的人在會議室等了許久,早已不耐煩。
“安總,既然貴公司內部一直僵持不下,我們另約時間。”
廖氏的開價雖然低得讓人動心,可誰都怕惹上麻煩。更何況如今看來,這安靖遠像是說不上話了。
臨走前,對方几個高層沒理睬安靖遠,反倒和廖睿城握了握手。
“廖總,我們公司即將涉及電子領域,希望將來能和騰耀有所合作。”
雙方寒暄幾句後,廖睿城讓公關部的人送別。
安靖遠注視着他的一舉一動,臉色空前的難看。
“好了,收購的事暫且擱置一邊,既然人都到全了,我們就緊急召開董事會,商定下一任董事長人選。”廖睿城好整以暇的開口。
此言一出,衆人紛紛點頭。
就算兩年前對廖睿城雷厲風的作風行心懷不滿的,經過這兩年的風風雨雨,已心悅誠服想歸置其麾下。
最起碼,在廖睿城的領導下,每個人都能拿到數目不小的分紅,而不像現在,所有的投資都差點打了水漂。
“我不會辭職!再怎樣,我都是公司第二大股東,你無權逼我下臺!”到最後,安靖遠急紅了眼。
這時,會議室的門被人從外拉開。
安靖遠從座椅上猛地跳起來,“媽,你來做什麼!”
站在門外的正是安嘉蘭,她目光哀慼的望着安靖遠,又看向另一側的廖睿城,欲言又止。
“別胡鬧,趕緊回去!”安靖遠直覺她來不是好事。
自從被安嘉蘭知道自己的陰謀,她就一直鬱鬱寡歡,無數次的勸他不要骨肉相殘。
是他想殘害廖睿城嗎?他走到今天這一步,明明都是被廖睿城逼的!
“安女士是我請來的,她說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訴在座所有人。”一位姓陳的董事說道。
安靖遠的右眼皮跳個不停,看向母親的眼神帶着乞求,“媽,我是你的兒子,你如果在這時候不幫我,那我活着還有什麼意義!”
他話語裡的威脅之意,令安嘉蘭怯步。
“靖遠……。”她左思右想,打起了退堂鼓。
“等等!”這回說話的是廖睿城。
從安嘉蘭出現在會議室,他敏銳的嗅到了不尋常氣息。如果能說動這個女人,會比召開十次董事會都有用。
他直接走到安嘉蘭的身邊,放緩語氣說道:“既然來了,就先別急着離開。看您一路風塵僕僕趕過來,不如坐下喝口茶再走。”
秘書很有眼色的去倒水了。
“您放心,就算安靖遠不在董事長位置上了,他手中30 %的股份還是可以讓你們衣食無憂的生活。廖氏老宅我也不會收回,你們可以放心繼續住下,畢竟他是董事長唯一有血緣關係的遺脈,而我不是。”
安嘉蘭癡癡的看着面前高大的男子,立體深邃的五官,沉穩內斂的氣質,難怪然然最後會移情於他。比較自己另一個兒子,他確實更具備成熟男人的品質。
“你……。”廖睿城被她怪異的目光看得心生疑竇。
安嘉蘭闔了闔眼,睜開時,眼神堅定,“靖遠不是廖升老先生的親外孫!”
“什麼?”
“這是怎麼回事?”
在場的人震驚不已,交頭接耳着,一時無法接受。
要是安靖遠並不是廖升的後代,那他們這羣老人繼續扶持他還有什麼意義!倒不如能者居上,將廖氏儘快帶離困境。
安靖遠頹然跌坐在椅子上,目光空洞。
他再次嚐到了背叛的滋味。
真是可笑至極啊,背叛他的竟然是他生命裡最親密的兩個女人!
“我婆婆和廖老先生在一起時,已懷有身孕。他們倆並非情投意合的戀人,因爲當事人皆已離世,我就不在這兒細述。我婆婆生前經常提起往事,唏噓不已,她對我公公既愧疚,又怨恨,因爲要不是他的引領,我婆婆不會到廖家去當下人,也不至於發生後來的一切。所以直到死,她都不願被我公公找到。”
會議室忽然傳來一陣低泣聲。
圖青掩面趴在桌上,哭得很傷心。
他悔恨交加,當年貪圖廖家的富有,他連哄帶勸讓自己的戀人去打工。後來,他聽她說起廖升總是有意無意騷擾她,反倒怪她多心。在當時的他看來,廖升位高權重,又有門當戶對的老婆,怎會看上自己戀人那種沒見過世面的小丫頭。
再後來,等他出差兩個月趕回來,一切都晚了……。
“所以說,安靖遠和董事長沒有一絲一毫的血緣關係,是嗎?”廖睿城從圖青身上收回視線,再次問安嘉蘭。
一切都明朗了,圖青搞了份假的親子鑑定,讓自己的外孫去冒充,博取廖升的信任,想借此奪走廖家的產業。
廖升離世的真想已無從得知,最大可能是這兩人聯手害死的,不過苦於沒有證據。
廖睿城對廖升的感情不深,長大後更因爲他的處處鉗制產生反感。那一場車禍,就是廖升爲了清除他身邊的虞嫣然而製造的,只是沒想到當時他也在車上。
他對調查廖升的死因興致缺缺。
安嘉蘭看向廖睿城,咬牙點了點頭,“我從小就教育靖遠,不屬於他的東西不能要。他把我的教誨忘得一乾二淨,所以纔會落得今天的下場。”
“睿……廖先生,你虛長靖遠幾歲,能不能把他當成你的親弟弟,平時多教教他,別讓他越走越遠。”
廖睿城眉心一蹙。
他從心底裡反感這些話。安靖遠聯合坤沙,在泰國買通殺手置自己於死地的事,他還沒有深究。
“呵呵呵!”安靖遠失聲笑了起來,“媽,你舔着臉把我好不容易得到手的東西,交給你另一個兒子,他就會記你這份情了嗎?我告訴你,廖家沒一個是好東西!廖東海玷污你,你就該去死,爲什麼還要生下他的種?你這麼做,對得起我父親,對得起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