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衣室裡黑黢黢的,裡面堆了不少宣璨的東西,虞嫣然擠在一堆男人的衣物裡面,被陌生的氣息縈繞渾身不自在,差點就想奪門而出。
“人都送走了?”
“是,他們對接下去合作的幾個項目很感興趣。”是安靖遠溫和的聲音。
“切!”宣璨卻不屑一顧:“無非是些見利忘義的俗人,誰給好處他們都會這麼說。”
“我剛纔聽說然然過來了,她人呢?”
“虞嫣然啊,她可是專程來找我的,和你沒關係。”
“宣少,我希望在虞嫣然的事情上,你不要和我開玩笑。”安靖遠嚴肅地提醒。
“那我還真沒開玩笑,實話告訴你吧,我對她挺有好感的,不如你把她讓給我吧。”
“宣璨!”安靖遠的聲音聽上去怒不可遏。
“你先別生氣,廖睿城爲了得到她,讓你背了不小的黑鍋,坐了幾個月的牢,但是我不會,我用宣逸2 %的股份來交換。”
虞嫣然已認定他在戲弄自己和安靖遠,正打算推門出去,就聽見他說出這番話。
隨後,周遭陷入了詭異的安靜中。
靖遠……不……不要答應!
他長時間沒有迴應,不!興許只有短短十幾秒,卻讓虞嫣然如墜深淵,周身冰寒,搭在門把上的手不自覺顫抖起來。
爲什麼?靖遠你爲什麼要猶豫?!
安靖遠沉默了許久後開口:“然然她是不會接受你的。”
“不試一試怎麼知道,我只需要一晚來證明,過了這晚,她願意還回到你身邊我絕不阻攔,而且答應你的股份照樣給。怎樣,條件還算吸引人吧?”
“有了這2 %的股份,你在港城再不是社會底層的平凡人,廖睿城也不得不把你放在眼裡。當初他怎麼欺凌你,怎麼奪人之妻,這個仇你可以一一討回來。”他的嗓音慵懶至極,卻帶着致命的誘惑。
虞嫣然的手心已佈滿了冷汗,淚眼婆娑,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遭受着凌遲之刑。
“好,我答應。”
安靖遠咬牙點頭。
那一聲“好”,似晴天霹靂,似一把利劍,將虞嫣然心中岌岌可危繃緊的那根弦生生砍斷,鮮血淋漓。
“爽快!我就喜歡同識時務的人合作。”宣璨笑了起來,“不過,你還得做件事,親自把她送到我的牀上。”
“我做不到。”
“你會做到的,想想廖睿城,想想今後的飛黃騰達,不過是一個女人而已,更何況是一個被別人用過的女人。”
良久,安靖遠略帶疲憊的聲音纔再次響起:“你說得對……已經髒了那麼多次,再髒一次也無妨。”
“呵呵,想明白就好,你可以出去了,具體怎麼安排我會通知你。”
宣璨向來慵淡玩笑的語氣,不知爲何冷了下來。
等安靖遠魂不守舍地出去了,他才走到更衣室門前站定,“都聽到了?這就是你一心一意爲之付出的青梅竹馬!”
裡面動靜全無,宣璨皺了皺眉,先一步將門打開,卻見哭得一臉無助的女人,正環抱着自己,坐在地上簌簌發抖。
那一刻,他忽然想起了自己的表姐,方靜怡。
他將虞嫣然從更衣室裡抱出,安放到沙發上,語氣輕柔下來,表情難得的認真:“每個人心中都住着一個魔鬼,一個天使,你只是一個引子,喚醒了安靖遠心中的那個魔鬼而已。”
她無聲地淌着淚,不停搖頭,“我不信!我不相信他會這麼殘忍地對我!”
“那我們不妨再打個賭,如果他按照我的要求做了,你就和他徹徹底底分手,做我的女人。”
他的話音剛落,臉上便實實在在捱了一記耳光。
虞嫣然噙着淚,冷笑着說:“你的女人?宣少何必在我面前假扮深情!我不過是被你拿來做刺激廖睿城的棋子罷了!你和廖睿城屬於同一類人,從不把別人的痛苦放在眼裡,玩弄,欺騙,抹殺,你們纔是真正的魔鬼!”
縱然滿面的淚水,模糊了眼前的景象,她還是快速地拿起自己的包,衝了出去。
沙發上,宣璨長指摩挲着被打的半邊俊臉,若有所思:“有意思啊,小白兔居然亮出了鋒利的爪子,原來我看錯了,她是隻有脾氣的小野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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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几日,廖氏集團接班人,騰耀現任的總裁廖睿城,各種負面新聞在港城上空漫天飛揚。
而他本人,也從一個被仰望的高度,跌至塵埃。
人一旦倒黴起來,喝涼水都會塞牙。
除了被追查之前控訴的幾條罪狀,還被人舉報偷稅漏稅,海關運輸的物資中,又查出了一匹走私物品。
這一樁樁,一件件,港城各界津津樂道,甚至有無聊的市民打起賭騰耀何時關門了。
美國紐約,最繁華的曼哈頓地區。
燈紅酒綠,車流如梭,璀璨的霓虹燈下,是享樂的天堂,亦是罪惡的地獄。
瑞吉酒店的總統套房,一男一女剛進玄關就摟抱在了一起,男人身材健碩,肌肉發達,撩人的本事也是極盡狂野。只消片刻,女人便表情迷離,似陷入了半醉半醒的狀態。
餘光掃到亮如白晝的客廳,女人倏然驚醒,將貼在自己身上的男人推開。
男人有些不滿,“達令,怎麼了?”
“傑森,你走吧。”女人理着滑落肩膀的吊帶,淡淡地說。
“珊,我們不是玩得挺嗨嘛,今晚我還想讓你品嚐一個新姿勢呢。”男人碧藍的眼珠子在奢華的房間四周繞了一圈,不甘心地說。
眼前的中國女人雖已年近五十,因爲保養得當,看上去不過才四十左右,皮膚滑膩,身形凹凸有致,再加上牀上大膽的做派,倒不失爲一道可口的點心。
她的出手也相當大方,僅相處一個月,就送給他了一輛蘭博基尼。這種揮金如土的富婆,他怎麼也得抓牢了。
“來人,把他給我弄走!”隨着一聲斷喝,客廳裡竄出幾個黑衣人,將傑森團團圍住,僅幾個來回,就將獲得健美先生稱號的西方男人制服在地。
“爸爸,放了他!”
“佩珊,你欣賞男人的眼光越來越差了。這種下三濫的貨色,你也當個寶。”
袁佩珊笑意清冷,“我再當個寶又有什麼用,在傑森之前的十七個男人還不是被爸爸您處理乾淨了?”
這時,保鏢將打暈過去的傑森從華麗的高檔地磚上拖了出去。
今後,紐約將再沒傑森這一號人物。
“東海向我悔過,希望能和你重敘舊情。”身着黑色軟綢唐裝的鶴髮七旬老人,端坐在寬大的皮沙發上,手裡拄着一根龍頭柺杖,目光炯炯有神。
“舊情?我們何時有過舊情?”她譏嘲地反問:“當年,我心有所屬,他也有自己的愛人,是您強迫我們結合爲夫妻。這麼多年,我在美國有自己的生活,他在國內陪着情人和私生子,互不干涉。要不是您下手毒死他的情人,說不定我們早就離婚,各自逍遙了。”
“只要我廖升活在這世上一天,你們就得待在一起!”
“呵呵,您無非是放不下您的廖氏集團!您女人無數,到了中年卻只有廖東海一個義子,這纔想到把我這個私生女找出來,要不然,您大概一輩子都不會認我吧。”
“這樣不好嗎?脫離你那個舞女身份的下賤母親,過着人上人的生活,難道你想永遠生活在骯髒的犄角旮旯?我給你任意揮霍的機會,你該心存感謝纔對!”
“是啊,我是該謝謝您,直到今天,我的姓還是袁,就算死了,身份依然是廖升的兒媳婦!”
“有睿城這個兒子將來依傍,你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廖升說到這裡,緩了口氣:“風花雪月不過是過眼雲煙,榮華富貴纔是最實際的東西。等這次睿城挺過去,你好好幫他張羅一下婚事,正好維繫你們的母子情。”
提到廖睿城,袁佩珊譏嘲地笑了笑:“睿城是您嫡親的孫子,明知道他身陷囹圄,卻任其自生自滅!五年前如此,五年後還是這樣,爸爸您的心到底是有多狠?”
“沒有轉危爲安的本領,做我廖氏的接班人談何容易?要不是當年他死裡逃生,又尋機整了東海和承業,從他身上看到點我年輕時的狠勁,我也不會重用他。”
“哼哼,我們都不過是你手中的工具罷了。”這次,她連敬詞都懶得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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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睿城暫且關押在港城東郊的看守所內。
因爲他的身份特殊,剛一進來,港城幾個大家族的公子哥都暗暗託人來打招呼,除了吃住簡陋些,裡面的設施一應俱全,簡直成了拎包入住的小型公寓了。
“大哥,煙我帶來了,諾,還有這兩瓶珍藏的好酒,我自己都沒捨得喝上一口。”徐世傑從行李箱裡忙着往外掏東西。
這小子平時做事不靠譜,只顧着談情說愛,這段時間卻是天天往看守所跑,給他帶來各種玩意,儼然成了個搬運工。
看守所所長一見着他就頭疼,“徐少,你這再拿東西過來,廖先生住的屋子可就沒地塞了。”
“我大哥這輩子難得被關押一次,得讓他充滿美好溫馨的回憶不是,萬一吃不飽穿不暖,再生場病,我們這些做兄弟的急上火把你這地方砸了燒了都有可能,我跟你說你別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