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嫣然這幾天可謂是度日如年,嚴璟自去了泰國後,沒有確切的消息傳回來。
她想親自前去一探究竟,被京懷南攔下。他把雷思思想要她心臟的事坦白告知,“你如今的安危很重要,要是出事,對睿城纔是真正的打擊。”
“可我總不能什麼事都不做吧!”聯繫不上廖睿城,卻總能從各大網站上看到他和雷思思進進出出的身影,這讓她快崩潰了。
也正是所有人都無法聯繫上他,才讓虞嫣然確信,他真的出事了。
除了陪晨晨聊以打發時間,她也只能去“蘭軒”轉悠,這是京懷南好不容易答應她的特例。
“嫣然,你別擔心,廖總吉人天相,一定會沒事的。”
溫靜見她愁眉不展,寬慰了幾句。
“蘭軒”女招待匆匆跑過來,“虞總,有個姓安的找你。”
溫靜沒好氣地回道:“肯定又是那個安靖遠,通知保全攔住他。”
也不知道他從哪兒得來的消息,知道虞嫣然是這家餐廳的老闆,便上門尋來,結果鬧得不歡而散。
後面又來了幾次,被跟在虞嫣然身邊的幾個保鏢擋回去了。
“不是那個男的,這次是個年紀挺大的婦女。”
虞嫣然一想,急忙站了起來,“我去看看。”
果然,站在餐廳廊下搓着雙手,一臉焦急的正是安嘉蘭。
她一見虞嫣然,立刻迎了上去,“然然,你聯繫上睿城了嗎?”
虞嫣然愣了愣,她怎麼叫得這麼親熱?“還沒有。”
安嘉蘭臉色一白,頹喪的直嘆氣:“連你都聯繫不上,那可怎麼辦啊!”
“媽媽,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安嘉蘭咬了咬牙,情勢刻不容緩,她也顧不得許多了,“然然,我聽見靖遠在電話裡說,讓對方在泰國殺了睿城,這件事你能不能想辦法阻攔!”
“什麼?!”虞嫣然一下子驚呆了。
“他們兄弟倆不能再自相殘殺啊!這一切都是我犯下的錯!”安嘉蘭難過的捂住臉,失聲痛哭。
“當年,我被安家收養,和靖遠爸爸從小青梅竹馬長大,感情篤厚。畢業後,我和他一起進了一家公司,不料那家公司老闆的兒子看上了我,在酒席上下藥,想迷.奸我,靖遠爸爸匆匆趕到酒店,把我救走了,因此得罪了那個富二代。我隨即離開了那家公司,靖遠爸爸留了下來。”
“後來,靖遠爸爸被人栽贓陷害入了獄,我走投無路之下只好求助工作的那戶人家。結果對方提出了一個不可思議的交換條件,讓我頂替她過新婚之夜。爲了能救靖遠爸爸,我咬牙接受了。”
“再後來,我發現自己有了身孕,想要偷偷打掉,被那個太太發現了,她說只要我生下孩子,她就想辦法讓靖遠爸爸獲釋,還會給我一大筆錢,我心動了。”
“睿城就是那個孩子。”安嘉蘭羞愧萬分,“我一生下他,就拿着錢走了。在我心裡,他的存在時刻提醒着我的屈辱,這麼多年我一直逃避着這個事實。”
“我和靖遠爸爸如願結爲了夫妻,可他在牢裡遭了不少罪,身體早就垮了。靖遠五歲時,他撒手人寰,留下我們孤兒寡母。好在家裡原先還有些底子,再加上那位太太給的兩百萬,我帶着靖遠過得並不清苦。”
“睿城長得很像他爸爸,兩年前我一看見他,就想起了那段不堪的往事。”安嘉蘭抹着不停掉落的眼淚,“真是孽緣啊!你被睿城看上,走上了我的老路,爲了救靖遠跟了睿城,靖遠由此懷恨在心,搶走了本屬於哥哥的產業,如今還想要他的命!”
“然然啊,自從知道睿城就是那個孩子,我沒有一個晚上是安然入睡的!你告訴過我,他從小遭受怎樣的虐待,那位太太並不愛護他,而他的親生父親和弟弟一心只想要他死,我的心裡就像刀割般難受。”
她抽搭着,斷斷續續講述了往事,虞嫣然總算是消化了這個訊息,“媽媽,廖睿城是你的兒子,靖遠的大哥?”
“對!”
“他不是我大哥!”一聲冷喝,從走廊的轉角處傳來。
安靖遠頎長的身影在黑暗中逐漸顯現,向她倆步步逼近,“你終於肯露面了,我們從小到大,差點成爲夫妻的緣分,竟然演變成你躲着不願見我了!”
他盯着廊下出水芙蓉似的虞嫣然,嘴角頻頻冷笑。
這個他愛進骨子裡的女人,水性楊花,見異思遷,跟着其他男人跑了,頭也不回!
對她,安靖遠早已說不上來,是愛,還是恨更多一些了!
“靖遠……。”安嘉蘭停住了哭泣,囁嚅着上前。
“你閉嘴!”安靖遠惡狠狠的轉過頭瞪着她,“就是有你這麼蠢的婆婆,她纔會幹出蠢事!”
“我寧願自己死在牢裡,也不要被她用這種方式來救!”他額角的青筋凸起,臉上陰雲密佈,“既然廖睿城那次沒弄死我,那麼這次該輪到他了!”
安嘉蘭拼命搖頭,“靖遠你冷靜點,他是你大哥啊!有血緣的親人啊!”
“做大哥的會陷害自己弟弟入獄,奪走他的未婚妻?!”安靖遠冷冷嘲諷。
“可是你同樣搶走了他的家業,況且……,”她哽咽着說:“你五歲前有爸爸媽媽疼你愛你,五歲後媽媽從沒離開過你半步,可是睿城什麼都沒有!如今的一切都是靠他自己一步步打拼下來的,你就不能……。”
“不能!”安靖遠果決的打斷:“你讓廖睿城放棄然然,你問他會不會同意!”
虞嫣然忍不住開口:“你現在一意孤行,是想報復我們所有人嗎?”
“不錯!我要讓他自嘗惡果,也要讓你親眼看看究竟誰更強大!”
“就算你能證明自己又怎樣?”她紅了眼圈,“我們早已經回不去了!現在的你只要好好經營廖氏,還有珍惜深深愛着你的京懷東,幸福其實唾手可得,爲什麼還要執迷不悟?你殺了廖睿城,會落得衆叛親離的下場,而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靖遠,你以前不是這樣子的,讓那個溫潤如玉的謙謙君子回來好不好?”
安靖遠亦是眼底泛紅,和她水光瀲灩的眸子相視着,“就像你說的,回不去了。我成了這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模樣,廖睿城,你,還有你,你們每個人都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一切都晚了,他手上已經沾染上了鮮血,內裡的純善早已經腐爛!
廖氏如今風雨飄搖,以他的能力已無力支撐。廖氏那幫老東西心心念念盼望着廖睿城回去主持大局,他絞盡腦汁搶來的產業,難道拱手讓人?
絕不可能!
他得不到的寧願毀掉!
“虞嫣然,你回到我的身邊,或許我會考慮饒他一命。”
“那京懷東呢?”
“她?我會和她先結婚,她身上有我要的東西。你先忍耐一段時間,等我把東西拿到手了,自然會甩了她,和你結婚的。”
虞嫣然不可思議的看着他,失望溢於言表,“安靖遠,你變得真可怕!你讓我回到你身邊,無非是想讓我做你的情婦,藉此報復我和廖睿城。對你這些卑鄙的想法,我不會再感到心痛,因爲我對你沒有愛,可你將全心全意愛着你的小東置於何地!”
她定定的看着他,語氣是前所未有的堅決,“我已經是廖睿城的人了,勸你別再把主意打到我的身上。廖睿城不會輕易被打敗的,我相信他!”
早在安靖遠出現在她們面前,隱藏在暗處的保鏢紛紛現身,將虞嫣然保護在中間。
畢竟在港城,他不敢明目張膽的弄出大動靜,最後悻悻帶人離開了。
安嘉蘭心神俱碎,“這下該怎麼辦?”
“媽媽,您先放寬心,廖睿城會沒事的。”
“靖遠呢?”
虞嫣然默然片刻,握住她的手,柔聲安慰:“除非他自己走出心魔,否則別人很難勸動。希望他能慢慢走出來,別讓愛他的人太失望。”
派人送安嘉蘭回去後,她把這些事告訴了京懷南。
電話那頭,京懷南沉吟了會,“我一直盯着泰國那邊,倒忽略了港城。你放心,睿城要是出了什麼事,那個雷思思不會坐視不理,相反會想盡辦法解救。”
虞嫣然擔心的正是這點。
女人竭盡全力協助一個男人脫險,說到底是因爲感情。虞嫣然不希望他們之間糾葛太多,可自己卻無計可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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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國,一座私人花園府邸。
雷思思從加長的林肯車下來,挽住了身邊男人的手臂。
茂密的熱帶植物深處有燈光快速閃爍,被她的餘光捕捉到了。
她環抱着男人的臂膀,親密無間笑着問:“睿城,晚上我讓廚子做地道的法國菜,你喜歡嗎?”
“好,都聽你的。”男人低啞性感的嗓音從喉間溢出。
兩人談笑風生走進了大門。
躲在樹叢裡的記者,拿到第一手資料,相繼滿足的離去。
最後留下的一干人,其中一個端着手機,誠惶誠恐的彙報:“坤沙,廖睿城沒有死,還活得好好的。”
“一羣廢物!你們不是說他胸口中了一槍,活不長了嗎?現在這個活生生的難道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