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嫣然醒來時,已近中午。
睜開眼,對着天花板發了半天的呆,這纔想起自己昨晚沒睡在晨晨的臥室,卻和某人在別人家的客房裡做了一宿羞恥的事情。
天哪,她還要不要活了!
犯下惡行的男人早不知所蹤,連個便條都沒留,她的心頭說不出的空落,怨念橫生。
去洗漱的時候,掀開睡衣,看見鏡子裡的自己身上佈滿了不忍目睹的紅痕,她立刻擰開龍頭,用冷水潑灑着發燙的臉。
一出門,和京懷東遇上了。
對方瞄了她一眼,臉色出奇的好,“起來了,一起下去吃午飯吧。”
虞嫣然注意到她的視線有意無意的落在自己脖子上,連忙用手捂住,“我先去看一下晨晨。”
“昨晚你睡在客房,我大哥就讓一個女傭陪晨晨睡了。”
她這麼一說,虞嫣然頓時覺得無地自容了。
看來自己和廖睿城睡在客房的事,已是別墅上下衆所周知的秘密。
換了件小立領的長裙,又在頸上圍了一條絲巾,裹得嚴嚴實實後,她才慢吞吞下樓。
“哇,睿城哥,你的廚藝真棒,色香味俱全吶,我在國外根本吃不到這些美食!”廚房裡,傳來京懷東陣陣驚呼聲。
他沒走?
虞嫣然的腳步在臺階上停下,再也挪不開。
經過這一晚,她不知道該用何種姿態去面對他了。
“終於醒了?”清潤的男音打斷了她的思緒,京懷南拾階而上,懷裡抱着和他像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小傢伙。
晨晨一見她,立刻伸出胖乎乎的小手,要抱抱。
“阿姨昨晚累壞了,抱不動你這個小胖子,晨晨回房換身衣裳,再下樓吃飯。”
對於京懷南的揶揄,她直接紅透了臉。
廖睿城聽到說話聲,從廚房出來,見到她這副打扮,濃眉一蹙,“熱不熱?當心別中暑了。”
虞嫣然氣惱的狠狠瞪了他一眼,直接扭開臉。
她現在和中暑也差不了多少了。
“睿城哥,你是不是昨晚餓壞了,把雲舒當成一塊奶酪啃了,她脖子上好多印子。”
廖睿城一怔,隨即志得意滿的揚起了嘴角。
虞嫣然小臉一沉,轉身就往樓上跑。
“好了好了,你嫂子臉皮薄,心裡明白就行,別掛嘴上笑話。”廖睿城幾個大步追上去,緊緊勾住她的腰肢,不讓她逃走。
京懷東笑着應下。
шωш.тTk an.¢○
他們倆用事實證明,和安靖遠不再有瓜葛,京懷東的心情舒暢了許多,對待虞嫣然也不再像前一天那麼懷有敵意。
虞嫣然在他遒勁的小臂上重重擰了一把,“誰是嫂子,別給我亂按頭銜!”
“老婆。”
“不許亂喊!”
他在她櫻脣上重重咬了一口,“一起睡了一晚,醒來就翻臉不認了?你這女人怎麼這麼不負責任!”
虞嫣然慌慌張張環顧四周,還好,沒人!
“廖睿城,你無不無聊,我們都是成年人,睡一晚我一個女人都能想開,你有什麼好計較的。”
這句話,她可是硬着頭皮才說出了口。
他氣得磨牙,“我就是喜歡計較,你睡了我,就得負責到底,給我正名,不聽話就睡到你答應爲止!”
“噗!”一聲輕笑在他倆頭頂響起。
兩人同時擡頭,卻是京懷南牽着換了乾淨衣裳的小晨晨站在樓梯口,一臉看好戲的神情。
“我說睿城,你在我家樓梯上狂撒狗糧,虐我這隻單身汪真的合適嗎?當心我一怒之下,趕你出門,以後不准你進家了。”
廖睿城拉着虞嫣然轉身下樓,沒把他的威脅當回事,“你以爲我稀罕?”
餐桌上早已擺了豐盛的菜餚,她打眼一看,都是自己喜歡的。
鬱結在心口的怨氣不知不覺消弭了不少。
“先喝口湯暖暖胃。”他細心的盛了一碗,放到虞嫣然的面前。
“嘖嘖。”京懷南正巧抱着兒子過來,此情此景,和廖睿城在商場上的殺伐決斷判若兩人,“我發現你很有做家庭煮夫的潛質,要不一起留下,在京宅給我做廚子。”
“做夢!”
廖睿城見他拿起筷子準備夾菜,立即將那盤菜端得遠遠的,“別動,這些都是做過我老婆的,你去那邊吃。”
京懷南一看,一張四方形的小餐桌孤零零的待在角落裡,上面的餐盤寥寥無幾。
京宅的廚師在一旁苦着臉解釋:“廚房一直被廖先生佔用,輪不到我施展。”
給這麼一說,虞嫣然倒不好意思了。
哪有在別人的地盤上,還這麼囂張的!
“京先生,晨晨,一起過來吃吧。”
廖睿城勉爲其難的開口:“既然你嫂子發了話,就過來吧。”
京懷南想笑,剛纔樓梯上是誰一臉幽怨的要求正名的,這會又開始理直氣壯了。
“晨晨,到阿姨這裡來。”虞嫣然已經懶得和他計較了,免得他當着外人面說出更露骨的話。
用完午餐,廖睿城拉着她去花園散步。
午後的陽光明媚慵懶,將人的心頭照得暖暖的,驅散了不少陰鬱的情緒。
“廖睿城。”她忽然站定,垂着長長的眼睫,輕聲啓脣。
廖睿城知道她有很重要的話說,於是跟着停下了腳步。
這時的他像個涉世未深的毛頭小子,心懷忐忑等待着心上人的回覆,眼睛一眨不眨牢牢鎖着她的面容。
“我仔細想了想,先就這樣吧。”
“怎樣?”他一時沒明白。
虞嫣然紅到了耳根,這種話該怎麼說出口?
他急得額上滲出冷汗,“到底是怎樣?!”
“我們再……試試。”
最後那兩個字,他費了好大力氣才聽清。
爭取了那麼久,軟磨硬泡,她終於有了鬆動,廖睿城反倒不確定真實性了。
虞嫣然久等沒有迴應,擡頭見他一臉的凝重,不像是很高興的樣子,於是即刻打起了退堂鼓,嘀咕一句:“你不想就算了。”
這次回答她的是一個熱烈的擁抱,整個人都被扣緊在他寬厚溫暖的胸前,他的雙臂力氣很大,彷彿只有這樣,才能表達他激動的心情。
“嫣嫣,謝謝你。”他捧住那張思慕已久,傾盡了他所有愛意的小臉,鄭重的吻了下去。
虞嫣然眼眶一熱,“你這次是不是認真的了?”
他抓過她柔美的小手,按在自己“嘭嘭”亂跳的心口,嗓音暗啞醇厚:“我從來都是認真的,七年前是,兩年前是,現在更是!嫣嫣,謝謝你沒有判我死刑,還願意給我機會,以前的錯誤我絕對不會再犯。”
“以後不可以再事事瞞着我。”
“好。”
“也別對阿光打擊報復。”
“嗯。”
“離那個雷思思遠遠的。”
“沒問題。”
“如果我不願意,你不能再強迫我做那事。”
他剛想答應,忽然意識到不對。
虞嫣然羞赧的瞥了他一眼,“你現在還在觀察期,要用行動證明你的誠意。”
其實她自己都覺得矯情了,可是男人太容易得到,會不會不長記性?
廖睿城勉爲其難點了點頭,心中卻暗暗思量着怎麼將她再次拐上牀。
嘗過了肉的美味,再去改吃素,可能嗎?不可能!
晚上,廖睿城帶她出去吃飯,說是梅玲打電話來,邀請了他們倆一起。
剛坐下沒多久,包廂的門就被人推開。
梅玲今天穿的不再是工作時的套裝,一條蘋果綠的連衣裙,看上去朝氣蓬勃,盡顯身材。
她衝着門外催促:“進來呀。”
男人的身影慢慢露出,高大,卻低頭彎着背。
廖睿城的神色一瞬間冷了下去,話衝着梅玲說,目光卻毫無溫度的看着那個男人,“梅秘書,你並沒有說還會請其他人。”
“老闆,我怕您會直接拒絕。請求您再給東霖一次機會!”
“知道我會拒絕,就該清楚我不想再見到眼前這個人。”
“可是,他已經知道自己錯了,也受到了懲罰,你就忍心看着他一直頹廢下去嗎?他畢竟是您培養多年的助理啊!”
廖睿城冷笑,“他那副樣子像是知道錯了?梅秘書,沒想到你和他同樣執迷不悟!東霖當年背叛我,是不是你會爲了他也背叛我?”
“絕對不會!”梅玲急忙搖頭,“東霖幫過我,我想還他這份人情,也是對過去做個了結。老闆您給了我很多體現自身價值的機會,這份恩情一輩子都還不清。”
拍馬屁總沒錯,果然廖睿城的臉色稍稍緩和。
他掃了一眼東霖不太靈便的右腿,沉聲說道:“都坐下吧。”
梅玲喜出望外,拉了拉東霖的袖子,示意他說點什麼。
卻見東霖朝前走了兩步,面對着廖睿城的方向屈膝跪下了,“廖總,我知道自己錯得離譜,辜負了您的期望,這兩年一直想找機會和您說聲對不起,可又怕您誤以爲我放不下名利。您曾說過,騰耀絕不養閒人,我已經是個廢人了,所以不敢報以奢望。這次梅玲拉着我來,我只是想借此機會,對您說抱歉,真的很對不起!”
說完,他從地上爬起,跛着腳往門外走去。
梅玲被他一席話說得心中酸澀,不知該如何是好。
眼看他的身影即將消失在門邊,廖睿城冷冷發話:“站住!我同意你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