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母,請用。”虞嫣然將剛泡好熱氣騰騰的咖啡,親手端至於佩珊的面前。
這家名爲“彼岸”的咖啡店,環境優雅,除了提供現磨的上好成品,還另設幾間VIP包廂,備有世界上最名貴純正的咖啡豆,客人可以根據自己的喜好,自行磨製。
於佩珊端起,慢慢抿了一口,醇厚濃香,縈繞舌尖。
“口感不錯。”
“謝謝,”虞嫣然見她態度溫和,便主動說道:“以前做空姐的時候,一些客人對咖啡口感要求很高,我就專門去學了。”
“虞小姐蘭質蕙心,人漂亮又上進,難怪睿城對你情有獨鍾。”她已從藍沁那兒得知,廖睿城真正在意的女人是誰,自然要近距離接觸,不能因爲一個棋子壞了一盤棋局。
“伯母過獎了。”
“廖氏在港城數一數二,睿城又是家中長子,肩負着重擔,所娶的必須是門當戶對的千金。男人嘛,在外面養幾個情人無可厚非,這點我們作爲長輩從來不干涉,只要外面的這些女人能安分守己,別生出不一樣的心思,該得的好處自然少不了。”
虞嫣然僵硬地坐着,俏臉漲得緋紅。
這名門望族的貴婦,說出口的話字字誅心,又讓人無從反駁。不像王麗屏那樣的市井婦女,只會撒潑打滾,惹人反感。
“這是五十萬的支票,先拿去零花,以後睿城生活起居上的事,你一一向我彙報,我不會虧待你的。”
這是變相讓她做間諜啊。
先是挑明瞭她的身份,斷了她的念想,接着給點甜頭,貪慕虛榮一點的也就接受了。
“廖太太,這個我不能收,我和廖睿城在一起不是衝着錢。”虞嫣然將支票推了回去,對她的稱呼也改了口。
於佩珊心裡冷笑,看來這個女人是個不小的禍害。
一個不圖錢的女人,要麼胃口大得驚人,要麼就是衝着人。只這兩樣,她想都別想!
“我瞭解了一下你的情況,你原先有未婚夫,是睿城使了手段把你搶過來的,爲此你恨他,從他的電腦裡竊取了資料,交給了競爭公司,睿城因此被審查。虞小姐,這些我沒說錯吧?”
“是。”
“既是這樣,你應該不愛睿城纔對。男人會迷戀女人的身體和容貌,你呢,既然不圖錢,留在他身邊的目的是什麼?睿城爺爺最恨人背叛,你們的事,他已略有耳聞,依照他的手段,讓一個人憑空消失輕而易舉,那個藍沁……。”
“媽。”廖睿城適時進來,打斷了她接下去的話。
“你怎麼來了?”於佩珊皺眉,不悅地看向虞嫣然。
廖睿城在虞嫣然身邊坐下,脫下皮手套丟至一邊,端起她面前的熱咖啡一飲而盡,“嫣嫣的手藝真好,喝慣了你泡的,秘書泡的我都難以下嚥了。”
“哪有你說的那麼誇張。”她不好意思地斜了他一眼。
廖睿城乾脆將她摟住,笑着看向於佩珊,“媽叫來嫣嫣,是爲什麼事?早說,我就帶她回老宅和你們見面了,只是她膽子小,我怕你們的陣勢嚇到她了。”
“胡說,我們可沒你說的可怕。”於佩珊展露笑容,一臉和藹地對虞嫣然說:“嫣然,我和你一見如故,以後經常約你去逛逛街,做做SAP,你可別拒絕啊。”
“媽,逛街什麼的,可以喊我一起,沒有男士替你們拎包怎麼行。”
“你要忙公司的事,這種小事讓保鏢做。”
“那我也不放心,萬一廖承業突然再出現,他不敢動你,會抓走嫣嫣威脅我。媽,嫣嫣沒見過什麼世面,跟不上你的國際品位,不如,你還是喊一些圈裡的闊太太陪更適宜,這張支票你收回去,我的女人我養得起。”
於佩珊轉着手腕上的翡翠鐲子,搖頭笑了,“睿城,你這麼護着她,讓你爺爺知道,會不會反倒是害了她呀?算了,我今天還有事,先走了。”
等她走後,虞嫣然才心有餘悸地說道:“我把你叫來救援,會不會把你媽媽給得罪了?”
廖睿城輕笑:“就算我不來,你也得罪她了。給錢就是想賄賂你,結果我的嫣嫣富貴不能淫,拒絕了。”
“啊呀,早知道我就收下了,她要你的行蹤我報給她就是了。”
“小壞蛋,你就這麼想出賣老公?”
“她是你媽媽,告訴她也沒什麼吧?”
“她是我爺爺那邊的人。”
“這麼複雜啊?”虞嫣然蹙起眉頭,“你家人反對我們在一起,我們的路會不會走得很艱難?”
“別擔心,一切有我。”他親了親她光潔飽滿的額頭,“今天表現不錯,知道找老公救援,繼續保持。”
“你說的,要相信你嘛。”她窩在廖睿城寬厚滾燙的胸膛上,覺得無比安心。
廖睿城擁緊她,心裡不住盤算。
既然沒把嫣嫣藏住,已暴露在他們面前,就讓他們知道她對自己有多重要也好,至少動手前會顧忌一些。
其實,今天虞嫣然不偷偷發信息給他,他也知道她的行蹤。
她腳上那根“Loveisstrongerthangold”腳鏈小鎖裡,在給她戴上之前就植入了一塊微型芯片,和他的定製手機連接着,隨時能查出她的方位。
這件事,他連虞嫣然本人都沒告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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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說,睿城愛上了那個女人?”書房,廖升聽完了袁佩珊的彙報,若有所思。
“應該是的。”
“那個藍沁又是怎麼回事?”
說起這個,袁佩珊也有些糊塗,“據藍沁說,廖睿城有了虞嫣然就拋棄她了,現在睿城每天來看她,不過是看在孩子的份上。”
“這個女人的話,不可全信,大概是怕我們拿她來逼迫睿城。廖氏在美國的產業遇到瓶頸,杜家有非常好的渠道,可以幫助廖氏度過難關。你和杜家聯繫一下,儘快安排他倆見面,定下婚期。”
“好。”
廖升吩咐身邊的六旬老人,“圖青,睿城的翅膀硬了,佩珊看來是搞不定他,你去把虞嫣然身邊所有人的資料調來,必要時,說不定能用上。”
“聽夫人的意思,大少似乎對那位虞小姐很上心,老爺子如果動了她,大少會不會和您直接翻臉?”
“他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給的,難不成爲了個女人,放棄唾手可得的東西?圖青,你還是不瞭解睿城啊,他是我看着成長的,他的野心我最清楚。”
幾天後,在廖升身邊工作了近四十年的大管事圖青,看着手下人收集上來的一疊資料,手指捏着其中的一張紙,不停地顫抖,老淚縱橫。
真是老天開眼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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牀頭的定製手機不停地震動。
廖睿城鬆開懷裡的虞嫣然,伸長了手臂接起,只一會眉頭緊鎖,啞聲說:“嗯,我馬上過來。”
他起身,拿過牀凳上的衣褲,快速穿戴整齊。
“你去哪兒?”虞嫣然半睜開眼,迷迷瞪瞪地看向他。
廖睿城俯身,在她嫣紅水潤的小嘴上親了親,“乖,繼續睡,我一會就回來。”
說着,他轉身匆匆走了。
虞嫣然徹底沒了睡意,披了件睡袍下牀,走到露臺上。
就見高大的身影沒驚動任何人,直接進了車庫。
片刻後,一輛賓利劃出一道流線,飛快地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這個月,廖睿城每天都早出晚歸,在睡夢中被叫走的情況這已是五次。
究竟是什麼原因,讓他行蹤不定。
起先,她以爲是廖承業出現了,可廖睿城沒禁止她外出,也沒增派人手保護她。
問廖睿城,總說有事,卻從不說明是什麼事。
虞嫣然滿心疑竇地躺下,望着天花板,怎麼也睡不着。
女人的第六感很靈敏,廖睿城搞得這麼神秘,她總覺得是和女人有關。
西郊別墅,廖睿城將站在露臺邊緣,隨時準備往下跳的藍沁抱回到牀上。
看着牀上的她抱着自己蜷縮成了蝦米狀,哭得簌簌發抖的樣子,他感到身心疲憊。
只要他不在,藍沁寧願餓着,也不肯吃飯。晚上時常被噩夢驚醒,然後就開始自殘,雪白的胳膊上被小刀劃出了一道道傷口,整個人在迅速地消瘦。
醫生說,她已經得了嚴重的抑鬱症。
對藍沁,他沒有愛意。可她變成這副樣子,他有着不可推卸的責任。
“給她用藥吧。”廖睿城沉聲吩咐。
本來顧忌到她懷了孩子,是不宜用精神類的藥物的。現在看來,寧願生個畸形的孩子,也不能再放任她繼續自殘下去。
反正,一個不正常的孩子,他還負擔得起。
女傭拿了藥片和水杯過來,熟料藍沁的反應激烈,猛地將杯子打翻了,“我不要吃藥!我沒病!”
“藍沁!”廖睿城冷沉下臉,“不吃藥,我現在就送你去醫院!”
“睿城,你爲什麼對我那麼兇?”
“我是爲了你好,你看你自己,這一個月鬧了多少回了,再這樣,孩子會保不住的。”
“我不要留下他!只要他在,時時刻刻提醒着我的恥辱!”
“可是,不生下他,你以後都不會有孩子!你冷靜下來好好想想。”
藍沁捂着臉,哭得傷心欲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