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菩薩之蓮

藍城中,只見一支穿着奇特的隊伍整齊有序的穿過長街,其間兩輛華麗的馬車緩緩前行。

“小姐,外面好熱鬧啊,你都不出去看看嗎?”小丫蹦跳着進來,小臉掩不住的笑。

“有什麼好看的?到時候總會知道他們長什麼樣。”鄢月翻着書,頭也不擡。

小丫努努嘴:“小姐,你怎麼一點好奇心都沒有。”

這時,香芩從外頭進來:“小丫,你去看看廚房的五香糕好了沒。”

鄢月擡眸,見小丫離去,道:“你支開小丫做什麼?”

香芩嘿笑兩聲,湊到鄢月跟前,小聲道:“宮主,我已經打聽到了那個天樓國皇子和公主的性情喜好,如楓公子也安排了人替您編排歌舞,宮主,您不要辜負我們的良苦用心啊。”

鄢月:“……”

“對了,墨錦公子聽說了那什麼楊閣主的事,想過來探查一二,估計過幾天就到。”

“知道了。”

午後,月府的馬車緩緩駛進皇宮。因她和月畫是準皇子妃,所以可以參加這次宴會。此時,大殿外,桃花繁盛依舊。

穆澤仙一見鄢月,便衝她招手,鄢月點頭一笑,又見程又靈來了,臉上露出一絲淺笑。

“程姐姐,你看起來臉色不太好啊,上次我就覺得有點,這次更明顯了。”穆澤仙一手拉着鄢月,一手拉着程又靈,問。

鄢月仔細打量,確實,眼前的美人兒,似乎相比以往,少了一份活力,多了一絲疲態。

“可能是最近這段時間都沒睡好,沒什麼精神。”程又靈笑了笑,輕輕撫過自己的臉,“臉色真的看着很差?”

“嗯。”穆澤仙轉了轉眼珠,瞟了眼不遠處的柳青青,低聲問:“是不是她經常欺負你啊?”

“哪有?”程又靈低頭一笑,“是我自己的緣故。”

鄢月微不可察的皺了皺眉,看着程又靈:“程姐姐,如果你遇到什麼事,可以跟我們說說,我們會想辦法幫你的。”

“對啊,我跟月舞會幫你的。”

“我知道了,謝謝。”

沒過多久,宴會正式開始。鄢月不動聲色的打量着對面首座的天樓國皇子,只見其約摸二十來歲,一身乾淨的白袍,五官分明的臉龐,始終帶着一絲謙和的笑。鄢月轉眸,將目光投在四皇子穆珩塵身上。只覺兩人還是有所不同的。這位天祁皇子,給人的感覺更親切,不似穆珩塵那般,雖溫和有禮,卻依然有着皇子的氣勢。

至於那位天蘭公主,年紀不過十八左右,模樣俏麗,活脫脫一個小美人,只是性子……鄢月暗自挑眉。

果不其然,宴會進行到一半,幾位皇子側妃便輪番上陣,那些歌舞鄢月沒興趣,便跟穆澤仙聊天。聊着聊着,注意力還是被引到了殿中央。

“哎,月舞,你看她們幾個,唱得、跳得都還可以啊。”

“嗯。”出自雲馨閣,當然不錯。

“不會是花錢的吧?”

“不清楚。”真聰明。

“尤其是你大姐,跳得還挺好看的。”

“沈側妃跳得也不錯。”鄢月掃了眼沈碧雲,淡淡挑眉。

“她啊?”穆澤仙撇撇嘴,一臉不屑,“那眼神,都快把二皇兄給看化了。那嘴,都快咧到耳根了。那身體,都快扭成麻花了。”

鄢月輕笑出聲:“你這形容的……”真貼切。

“哎呀,月舞,你有沒有準備什麼歌舞啊?你看那姓沈的得意樣兒,貼得二皇兄多緊啊,我都看不下去了。喲,她還往我們這邊看呢,你看你看,還對你笑呢,這是在向你挑釁嗎?”

鄢月撫了撫額:“你怎麼比我還激動?”

“我就是看不慣她!哼,成天纏着二皇兄,八成是想趁你還沒嫁過去,奪走二皇兄的心。月舞,你這麼好欺負,將來可怎麼辦哦?我真替你擔心。”

“……”鄢月嘴角抽了抽,我很好欺負嗎?

這時,一嬌俏的聲音響起:“皇上,天蘭喜好歌舞,聽說貴國有位千金小姐,舞藝超羣,擅長即興之舞,天蘭可否有幸見一見?”

“哦?公主還聽說了這事?”穆荊天呵呵一笑,目光投向與穆澤仙說話的鄢月,“月四小姐,天蘭公主想見你呢。”

鄢月站起身,行了一禮。

“這、就是傳聞中那位舞藝一絕的千金?”

鄢月落落大方的接受着天蘭公主的打量,明顯看出對方由一開始的詫異轉爲輕蔑。

“真是百聞不如一見。”

鄢月似沒有聽出天蘭語氣中的嘲諷,微點頭:“臣女當初只是隨意跳了兩支舞,擔當不了‘舞藝超羣’一說。”

天蘭低頭一笑:“不知這位小姐,可有準備什麼歌舞?”

鄢月搖頭。身後的香芩瞪大雙眼,小聲道:“宮主,我不是把編排好的舞曲告訴你了嗎?”

“別說話!”

香芩扁扁嘴,一臉委屈。爲了這支舞曲,她跟雲馨閣的人偷偷接觸了多少次?每次都要冒很大的風險好不好?

“沒有準備啊?”天蘭露出一副失望的神色,“我還一直期待着能看到你的歌舞呢。”

穆荊天微蹙眉:“丫頭,要不你即興跳一支?”

“臣女……”

“今日難得有貴客在此,尤其天蘭公主想看,丫頭,你可不能掃了天蘭公主的興啊。”

鄢月見皇帝這麼一說,只得依言。讓人準備了筆墨,洋洋灑灑寫下了彈奏的曲子,給雲馨閣奏曲的人。

柳青青偷偷動了動旁桌的江蘊涵:“哎,你說她這次會跳什麼舞啊?”

“誰知道呢?這一路下來,好看的歌舞類型都差不多表演完了,她還能翻出什麼新花樣?”江蘊涵聳聳肩,雙手環胸,坐等好戲。

隨着曲調升起,鄢月緩緩走入殿中央。但見其長髮高挽,髮髻上束着一淡粉色的蓮花頭冠,上身粉色舞衣,微微露出光潔的手臂,一條彩色長綢繞於手腕,兩頭飄然垂下。下身則是一條粉色蓮花型裙褲,襯出修長的身形。

大殿中,頓時安靜下來,只聽得那婉轉的歌聲旋繞:

“願做菩薩那朵蓮

修煉心法永無雜念

花開花落在你身邊

做前世今生的水蓮”

雙手合十,舞步向前,清冷的眼眸中透着絲絲溫柔。輕輕擡腳,轉身張開雙臂,微抿的薄脣勾着一抹若有若無的淺笑。扭胯屈身,甩動長綢,那輕盈特別的動作配上空靈的聲樂,頓時讓人眼前一亮。

“善因結善緣

慈悲大無邊

寬闊的胸懷

動感天地間

斬斷塵世緣

煩惱丟一邊

跪拜在佛前

常常把經念”

天祁細細聽着歌詞,看向鄢月的眼眸,愈來愈亮。穆珩青的目光,從鄢月上場起,就沒移開過,眼底閃動着一絲不可察覺的笑意。一旁的沈碧雲見狀,袖下之手緊緊握起。另一旁,月畫見穆珩曦也一直盯着鄢月看,不禁暗自咬牙。

一曲終了,鄢月直起身:“天蘭公主,臣女獻醜了。”

天蘭的表情,有些怪,只看着鄢月沒有說話。二公主穆芸芷受了江蘊涵等人的影響,對鄢月也不甚待見,冷笑道:“這是什麼奇怪的歌,這裡的人可沒有要出家的。月四小姐,你是唱給誰聽呢?”

“唱給聽得懂的人。”鄢月微微一笑。

“你的意思就是說我聽不懂咯?”穆芸芷臉色一沉,正欲發作,被穆荊天喝住。

“月四小姐,這歌舞,是你自己編排的麼?”輕柔的聲音,如冬日化雪般溫暖。

鄢月還未開口,江蘊涵笑道:“殿下,我們藍城有一家歌舞坊,叫雲馨閣,可以花錢買歌舞的。”

天祁一愣,衝江蘊涵禮貌一笑,轉而又望着鄢月。

“臣女知道雲馨閣,可是,臣女沒有那麼多的銀兩去買歌。當然,這首歌也並非臣女所創,是臣女很早以前從別處聽來的。”

江蘊涵哼笑:“原來是聽來的,這跟買歌有什麼區別?”

鄢月幽幽瞥了眼江蘊涵:當然有區別,不用花錢。

天祁見氣氛有些冷,淡笑道:“這首歌,我很喜歡。當然,也歸功於月四小姐唱得好,舞跳得好。”

鄢月沖天祁點頭一笑:“謝謝。”

“什麼破歌嘛?天祁皇子怎麼會喜歡那種歌?”柳青青小聲嘀咕着。

“肯定是給她面子而已。”江蘊涵冷哼,“別當真。”

穆珩青見天祁待鄢月不一般,臉拉得老長。沈碧雲看在眼裡,心思微轉。

鄢月落座後,穆澤仙拉着她,小臉上滿是驚奇:“月舞,這歌好奇特,但很好聽。從一開始到現在,這麼多歌舞,那個天祁皇子就只誇過你呢。沒想到,他竟然是喜歡這種類型的歌。”

鄢月笑笑,不語。這個時空,與現代的時空,似乎也有些許相同之處,比如,有佛教。而天祁,便喜好佛家之物。若不是因爲皇子身份,恐怕會出家。這一點,鄢月從香芩那兒瞭解的清清楚楚,所以才選了這麼一首歌。

“宮主,早知道你有這一手,我就不那麼費心替你安排了。”回到月府,香芩便開始小聲抱怨。

“這可是你自己要做的。”鄢月一挑眉,淡淡說着。

香芩鼓着腮幫子,不說話。那氣呼呼的樣子,煞是可愛。“對了,宮主,你這歌舞,有些人恐怕會猜到是合着天祁皇子的喜好跳的,就不怕被人懷疑嗎?”

鄢月勾了勾脣,伸手捏着她的臉:“天祁皇子的喜好,稍微一打聽就知道了,這有什麼可懷疑的?最多覺得我有心思罷了。好了,你下去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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