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個男侍,長得與你相差無幾,前些天跑了,跟一個和尚在一起。可現如今,那個和尚追你追到了這,身邊卻不見我那男侍,我很奇怪。”
鄢月起初聽到南宮領說“男侍”一詞,差點沒忍住翻白眼,等聽他說完,臉色便有些不對。
“人不見了,你問我做什麼?你該去問無念大師。”
“你們長得這麼像,你失蹤的時候,他出現了,而如今你現身了,他卻不見了,這難道不奇怪?那個和尚原本是護着他的,可爲何一轉眼,就跑向你了?究其原因,我只想到一個可能,一個不可能的可能。”
鄢月暗暗揪着衣袖:“你不會是想說,我就是他,他就是我吧?太可笑了。”
“哼,確實可笑,不過,仔細想想,我並未碰過我那男侍的下身,所以,會不會有這種可能,他,根本不是個男人,只是因爲發生了某些事,才使得她看起來像個男人。”
鄢月聽到這話,心下不由得緊張起來,面上卻嘲諷道:“南宮公子這話說得更可笑了,什麼事,竟會使得一個女子看起來像男人?實在是天方夜譚。”
“所以,我纔過來解惑。”南宮領說完,突地上前,扯下鄢月的衣領。鄢月驚呼着,一把將南宮領推開:“你做什麼?”
“你手臂沒受傷?”
“當然沒受傷!”鄢月微微側目,還好,她在煙霞山化蛇再成人之後,手臂上的傷就離奇的好了,否則,便該露餡了。
南宮領怔了怔,轉眸看向鄢月身前。鄢月緊捂着衣領,怒道:“你還看什麼?我早說過不是他。這世上哪裡會有女子突然變得像男人?南宮公子的想象力未免太豐富了!”
南宮領垂下眼簾,遲疑道:“真不是他?那他究竟去哪兒了?”
“你要找人就到別處去找,這裡沒有你的什麼男侍。”
南宮領斂眉,斜睨了鄢月一眼:“有個與你長得幾乎一樣的男人,你就不好奇?”
“你這是想讓我幫你找人?”
南宮領深深的看了眼鄢月,擰眉一嘆:“罷了,先不提這個。我來,其實還有一事。”
“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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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不想給你生母報仇?”
鄢月有些驚訝,但轉念一想,猜測他是有意借她之手,來對付華頌女皇,替離公子報仇。“報不報仇,是我自己的事,與你無關。你身爲華頌女皇的人,爲何會跑來問我這個?”
“你先別問,只管回答想不想。”
“自然是想。”長公主一生這麼可憐,自己又佔了人家女兒的身體,該替她做點事。
“那你我聯手,對付那個女人如何?”
“給我個理由,爲何要反她。”
南宮領沉默片刻,吐出一句話:“因爲她殺了我的至親。”
果然。鄢月暗自嘆了口氣:“原來如此。不過,我不想與你聯手。憑我的實力,完全可以自己報仇,不用靠別人。”
“你的實力我當然清楚。可有我相助,不是更順利麼?我這裡可掌握了不少當年那個女人陷害你生母的證據。你難道不想替你生母正名?重新恢復她的長公主身份?”
“這些我可以派人去查,只是時間問題而已,反正,我不急。”
“你爲何就是不肯與我聯手?”南宮領怒了。
“你爲何就是要與我聯手?”鄢月淡淡瞥了眼南宮領,“你想替你的至親報仇,完全可以自行動手,還是說,你覺得你沒有這個能力對付她?”
“我自然有能力!要她的命,隨時都可以,但我不想她死得這麼痛快,我要她一點點失去她現在擁有、在乎的東西,嚐嚐那種無可奈何、痛苦的滋味。她最在乎的,就是那個位子,而最有可能讓她失去那個位子的,就是你,長公主的後人!”
鄢月心下了然:“你想讓她痛苦,是你的事,與我無關。”
南宮領眸光微動,這淡淡然的語氣,讓他不禁想起當初他問嚴樂該爲離柯做些什麼時,嚴樂的回答。
“這是公子的事,我不好過問。”
“呵,你們兩個,還真是一樣的冷漠。”
鄢月微微側目,她這不是冷漠,而是不想跟眼前這男人有任何牽扯。與他聯手,接觸多了,萬一讓他起了疑心,猜到她就是嚴樂,該怎麼辦?她可不想跟這等危險的人物有一丁點瓜葛。
“楚月青,就是當今的楚嵐新帝吧。”
南宮領突然冒出這麼一句話,令鄢月心下一震:“什麼?”
“今日你受傷吐血,他可着急得很啊。”南宮領冷笑,幽幽道,“設計今日這一出的幕後之人,原本的目的就是他吧,你天玄宮只是做了擋箭牌。當初那夥毒人追殺你們,也是衝他來的吧。難怪,他功夫那麼好,難怪,對嚴樂那麼上心。”
鄢月雙眼微眯,袖下之手暗暗握緊,一絲殺意悄然升起。
“你放心,我不會把他的身份說出去的,畢竟,對我沒任何好處。但倘若你不答應與我聯手,保不齊我就……”
話未說完,鄢月已出手。南宮領說這話時,已然時刻留意着鄢月的情況。見鄢月騰身而起,立刻閃身後退:“你現已受傷,根本傷不了我。我也沒有惡意,只是想讓你答應與我聯手。而且,你現在殺了我也沒用。若我走不出這座宅子,那楚月青的身份,以及你受重傷的事,明天就會傳遍整個煙城。”
該死的!鄢月暗罵一聲,瞪着南宮領:“好,我答應你。”
“可別敷衍我。”
“我的話一旦說出口,便不會不算數!倒是你,別背地裡將皇上的身份泄露出去。”
“你放心,我的話也不會不算數。只要你真心與我聯手,我保證一個字都不會說。”
“好,一言爲定。”
“一言爲定!”南宮領勾脣,看了眼天色,“我走了。等你傷好些,我們再找個時間詳談,記得,支會季王爺一聲。這事,怎麼能少了他?”
“嗯。”
……
自南宮領走後,鄢月便沒睡着。翌日,穆珩青過來看她,見她一臉疲色,關切道:“昨晚沒睡好嗎?”
“昨晚,南宮領來了。”
“什麼?他?”穆珩青心驚不已,想到當初他溜進他們睡的屋子調戲鄢月,就不能忍,恨不得手撕了他。何況這次,鄢月又受了傷。“他來做什麼?有沒有對你……”
“沒有,他懷疑我就是嚴樂,不過還好,被我瞞過去了。他來,是想跟我聯手,一起對付華頌女皇。”
“爲什麼?”
鄢月簡單說了昨晚的情況。“所以,等救出了墨錦,我可能會去華頌。”
“不行!親親孃子,你不能去。那個男人詭計多端,你跟他一道,我擔心……”
“沒事的。”鄢月衝穆珩青笑了笑,“我已不是當初那個沒有半分功夫的嚴樂,他不能拿我怎樣。何況,我確實要去會一會那個華頌女皇,給我娘討個公道。”
穆珩青見鄢月這麼說,也不好再反對:“到時候,多帶點人去,隨時傳信於我。”
“好。”
兩人聊了會,打算出門走走,正碰上天祁和荀千子過來。穆珩青原本扶着鄢月,見狀,悄然鬆了手。
“鄢姑娘,你的傷沒什麼事了吧?”天祁看了眼穆珩青的手,眸光微微一滯,轉而衝鄢月淡笑。
“沒什麼大礙了,多謝殿下關心。”
荀千子努努嘴:“看吧,我就說嘛,不會有問題,你還不信,一大早就過來問。”
天祁垂眸,面露尷尬之色:“我只是想盡快與師兄弟匯合,所以一早過來跟鄢姑娘打聲招呼。”
“殿下,你要走?”
“嗯,經過昨天一戰,各門派損傷不小,武林大會已取消。所以,我和師兄弟們要啓程回去了。”
鄢月點頭:“那,後會有期。這次,真的多謝殿下了。”
“沒事,後會有期。”天祁望着鄢月,眸中隱約透着絲絲不捨之意,卻又強行將其散去,隨後瞥了眼穆珩青,便欲離去。
“哎,這就完了?”荀千子眨眨眼,“鄢丫頭,你也不挽留一下。”
“額……”
荀千子一把攔住天祁,衝鄢月嚷道:“我還指望你能讓他還俗呢,當禿子有什麼好的?”
“我?”鄢月指了指自己,乾笑兩聲,“我怎麼……”
“他喜歡你,看不出來嗎?而且,你們那天晚上還……”
“荀兄!”天祁急急打斷荀千子,又擔憂的看了穆珩青一眼,“你別瞎攪和,走吧。”
“我怎麼瞎攪和了?你明明……你和她那晚……唔……”天祁真急了,很是不雅的捂住了荀千子的嘴,將他拖走。
鄢月扶額,一臉無奈。
“你們那晚怎麼了?”
突地,一句話冒了出來。鄢月擡眸,便見穆珩青板着臉,似有些不悅。
“沒什麼,那晚我先化蛇後變成人,吐血昏迷,被殿下救了。”鄢月小小覷了穆珩青一眼,“是荀大師誤會了。”
“哦。”穆珩青點頭,突然覺得哪裡不對勁,猛然間想起當初在御風山莊,鄢月變蛇那次,她好像是……
“你當時沒穿衣服?”
“額……”
穆珩青瞬間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我想靜靜。”
“珩青。”鄢月扯了扯穆珩青的衣袖,“你別往心裡去。”
穆珩青嘆了口氣,轉眸定定的看着鄢月:“親親孃子,有時候我真恨我自己,爲什麼在你出事的時候,我沒陪在你身邊。這次去華頌,我陪你吧,我怕……”
“你哪有時間陪我去?楚嵐這邊,還有一大堆事等着你處理呢。”
穆珩青正欲開口,便聽得院外吵吵嚷嚷,隨後,見小丫急匆匆跑來:“小姐,香芩姐被人欺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