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我……”
“住口!”鄢月將珠釵狠狠摔在地上,“我的名字叫嚴樂,從來就不是什麼小白!楚月青,你如此待我,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可笑我還一直真心以待,到頭來,只是一場笑話。”
“不是的,小白。”見鄢月如此激動,穆珩青連忙拉住她,“我知道你不是她,我也沒有把你當成她。”
鄢月一把甩開穆珩青的手,嘲諷道:“是啊,你怎麼會輕易把我當成她呢?我這身子,跟她比可差遠了。楚月青,跟我在一起,真是難爲你了!”
穆珩青望着鄢月幾近失態的模樣,那眼神中毫不掩飾的疏離與冷漠,深深刺痛了他的心。不論是他的親親孃子,還是小白,他都見不得他們面對他時,臉上出現這副表情。
“明天一早我就走,從今往後,我嚴樂與你,再無半點瓜葛!”鄢月丟下一句話,轉身離去。
穆珩青身形微顫,眼底逐漸暗淡。
聽聞動靜的衆人,紛紛聚在外頭,見鄢月冷着臉出來,也不好上去說什麼,只能默默的看着她進屋,關門。
月朗星稀,墨錦一行人坐在院中,相對無言。香芩戴着面紗,臉上敷了藥,那些疙瘩已不怎麼流水,所以她的情緒好了不少。
不多時,小丫端着未動過的飯菜走來:“嚴公子一直不開門,也不說話。”
“算了,讓他好好靜一靜吧。”墨錦暗自嘆了口氣,“遇到這種事,他心裡一定不好受。”
司徒霜微微咬脣:“皇上心情也不太好,晚飯幾乎沒怎麼吃。”
香芩冷哼:“他那是自找的,誰讓他這麼騙嚴公子。”
“皇上又不是故意的。”司徒霜連忙解釋,“一國之君流落在外,事關重大,自然不能隨意泄露身份。”
香芩扯着嘴角,呵呵兩聲,不再理會司徒霜。
一時間,氣氛有些冷。司徒霜輕咳了咳,自己找了個話題:“那個嚴公子,叫嚴樂是嗎?名字挺好聽的,是哪個樂?快樂奏樂那個?”
“快樂奏樂?”香芩翻了個白眼,“我還傷心跳舞呢。”
衆人:“……”
穆澤仙忍不住笑出聲。司徒霜憋紅了臉:“我不就問問嗎?”
“那你說什麼奏樂?”
“樂不就是樂?”
樂不就是月?聽到這話,墨錦心下一動,腦中迅速閃過一道光:嚴樂,嚴月,鄢月?
聯想至此,墨錦眼眸瞬亮:“是小姐,他是小姐!”
此話一出,衆人皆愣。玉靈忙上前問:“墨錦,你說什麼?”
“你們還記不記得,小姐被趕出藍城後,給自己取了什麼名字?”
如楓想了想,吐出兩個字:“鄢月。”
“那現在這個嚴公子,他叫嚴樂,而樂,不也可以讀成月的同音麼?嚴月,鄢月。”
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未想到過這一層。
“單憑這一點就認定,太牽強了,何況嚴公子可是男兒身。”楊靖奚一臉不信。
“不,不止這一點。”墨錦眸光暗閃,神色間愈來愈激動,“當初在崖底,她迷迷糊糊中,好像兩次唸了‘珩青’二字。”
“珩青?那不是皇上的名諱嗎?”玉靈訝然,“難道,嚴公子真的是……可,他是男的啊。”
“除了這點,其他的,哪個與小姐不符?相貌一致,對外宣稱的名字也差不多,會御蛇,唱的歌類型跟小姐曾經唱的相似,還會無意識的念出皇上的名諱。”
如楓與穆澤仙相視一眼:“倘若他真是小姐,那怎麼會變成男的?這太不可思議了。”
“小姐是蛇族後人,蛇族向來神秘,保不齊會發生些什麼匪夷所思的事。而且,小姐當初在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突然從皇宮消失得無影無蹤,這本就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
“那她怎麼不認識我們了?如果說是失憶,又怎麼會取跟之前差不多的名字?”穆澤仙亦問道。
墨錦搖頭:“這當中的內情,我也不太清楚。之前我問過她是否失憶,她說沒有,可她跟小姐相似的地方太多了。”
“既然他說沒有失憶,那應該不是吧,這一切或許都是巧合。”楊靖奚道。
正說着,秦泰伸着懶腰來了。
“怎麼都聚在這兒?聊什麼呢?”
墨錦看了看其他人,說:“醫仙,我們懷疑,嚴公子就是我們小姐。”
秦泰扯了扯嘴角:“你逗我呢?性別都不一樣。”
墨錦將所有的分析說了一遍,秦泰略略一想:“聽起來,還真值得懷疑。對了,我想起一事。昨晚,嚴公子出手殺敵的手法,好像跟月丫頭當初與人打鬥的手法差不多。”
墨錦眼眸一亮:“我們小姐也曾這麼殺過人?”
“人倒是沒殺,就是把他們打跑了。香芩,你還記得嗎?就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
香芩眨眨眼,歪着腦袋仔細回想,隨後點頭:“記得,小姐當時才十歲呢,那手法,老道有力,都不像個十歲的孩子。”
“一定是了,一定是!”墨錦欣喜不已,立刻朝鄢月的房間跑去,其他人亦紛紛跟上。
“嚴公子,嚴公子,我有重要的事與你說,你開開門。”
許久,沒有迴應。
穆珩青和住在另一邊的袁成毅、唐何聽聞動靜,都出來了。
“小傢伙現在心情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吧。”
“季王爺,他是我家小姐,是你的表外甥女!”如楓上前說。
“什麼?”袁成毅嚇了一跳,“開什麼玩笑?”
穆珩青聽到這話,臉色瞬變。小白是月舞?是他的親親孃子?這怎麼可能?當初她不是說自己記得以前所有的事?等等,會不會是她自認爲自己沒有失憶?
想到這,穆珩青心下一陣激動,立刻衝開房門,誰知,裡頭空無一人。
“人呢?”
“人怎麼不見了?”
“快看,窗子是虛掩的!”
衆人連忙四下尋找,可是一點蹤跡都沒有。
穆珩青眉頭緊蹙,喃喃道:“她這次,又會去哪兒?”
墨錦冷冷瞥了眼穆珩青:“姓穆的,人不見了,又是因爲你!”
穆珩青晃了晃神,臉色微白。墨錦懶得再理會他,與如楓玉靈等人一起出門找。隨後,穆珩青亦帶着柳籬息和一些手下到處找。至於袁成毅、唐何、香芩、穆澤仙、小丫和司徒兄妹,則留下等消息……
幾個時辰過去了,衆人還沒回來,屋裡的人等得愈發焦急。
“這麼久還沒找到,小姐不會有什麼事吧?”小丫揪着衣袖,擔心不已。
穆澤仙連忙安慰:“不會的。之前月舞消失了那麼久,不也好好的。”
“可是,變成男的了啊。”小丫默默嘀咕,“這次再消失,不會又變吧?”
穆澤仙嘴角一抽,乾笑兩聲:“說不定就變回來了呢。”
“哎,你們能不能告訴我,爲什麼小傢伙是蛇族後人?她爹難道是蛇族的?”袁成毅剛聽聞此事,呆愣了半天。
“我們小姐的生父,不是月大人,是來自海外蛇島的一位蛇族人。當初小姐生母遭追殺,無奈與其生父分開,遇到了月大人,爲了掩人耳目,便以三姨娘的身份,隨他回了月府。”香芩解釋道。
“原來如此。”
正說着,衆人回來了。幾人連忙問情況。
墨錦眉峰微斂:“我們在路上碰到一個村民,他說昨晚下山回家時,好像看到一團黑影從樹林裡飛過,他還以爲看走眼了。仔細一想,好像是兩個人。”
“莫非,小姐是被人帶走了?”香芩猜測道。
“很有可能。”如楓暗自蹙眉,“小姐說了明天走,應該不會突然大半夜離開。這個人竟然能在我們眼皮子底下把人帶走,武功不低啊。”
穆珩青微轉眸,幽幽吐出三個字:“南宮領。”
“他?”袁成毅想了想,“還真有可能。”
“南宮領,千商樓的少東家?”墨錦與如楓相視一眼,“他爲什麼要抓走小姐?”
袁成毅輕嘆了口氣,將其中的緣由告訴他們。
“原來,千商樓背後的主子,是華頌女皇。”穆珩青面色微冷,眼底閃過一抹幽光。
“所以我們小姐是受他脅迫,來勾引王爺你的?”香芩張大嘴巴,一臉糾結,“話說,你們是表舅甥的關係啊。”
一席話,引得衆人紛紛側目。袁成毅連忙擺手:“不要這麼看我,我跟小傢伙什麼事都沒有,我從來沒碰過他。”袁成毅心下慶幸不已,還好自己守住了,沒有動他,不然就真是亂了套。
“怎麼可能?那天晚上……”穆澤仙一開口,便紅了臉,瞄了眼如楓,沒再說下去。
“我們那是逗你們玩的,真的,我就碰過小唐唐。”
唐何瞬間羞紅了臉:“你好端端的,扯上我做什麼?”
“不扯你,他們不信啊。”
唐何惱怒的瞪了眼袁成毅,不再理會他。
原來,他們並沒有過……穆珩青不自覺彎了彎脣角。